作者:斯行一
“之前没试过?”程赫东明知故问。
许桉意垂着脑袋一脸认真地挂着饵料,边摇了摇头:“在京溪没见过这么?开阔能专门钓鱼的地方。”
程赫东应道:“市区没有,郊区有。”
“你去过?”
“之前和纪数他们去过。”
许桉意面色了然,笃定道:“那你肯定是老手。”
“云端”还常备着渔具,说?明没少钓。
程赫东也没否认,转而?出主意来了兴趣:“要比一下吗?”
“这个?”
许桉意仰头看他,抬了下手里的?鱼竿示意,觉得他在开玩笑……
“嗯,看钓的?数量。”
程赫动这坑挖得也太明显了,许桉意才不跳,脑子清醒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公平,我不跟你比。”
像是猜到她会拒绝,程赫东淡定出声:“五比一。”
五条对一条,算是明显的?让步了。
不等许桉意接话,一旁正在钓鱼的?阿叔听见两人的?对话,乐呵地提醒道:“这阵子鱼少,别说?五条,一下午能钓上来三条都算是捞着了。”
钓鱼佬都发话了,八成真的?很不容易钓。
许桉意顿了一会,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程赫东的?脸上,试图从他眼神?里分辨出来有没有诱导入坑的?意味。
仔细观察了有两分钟,面上镇定,唇角微动还?是拒绝:“不比。”
在程赫东面前,她到底藏不住心思,旋即就听见他说?了句:“六比一。”
话音刚一落下,许桉意果?断利索:“那可以。”
算下来她钓两条,程赫东就需要钓十二条才算是赢过她,哪怕她只钓两条小的?都算数,这么?一想,许桉意自觉赢面很大。
会谈条件了。
程赫东注视着面前人脸上微微得逞自意的?表情,心下跟着塌陷。
“输的?条件是什么??”毕竟是比赛总归要有赌注的?,许桉意问道。
程赫东仿佛早就已经想好了,不紧不慢道:“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就行。”
说?完似乎猜测到眼前人的?犹疑,又跟着补了句:“不强人所难。”
好像也行。
许桉意勉强同意了。
坐下来跃跃欲试正准备“大显身手”,低头一看,吠吠正在偷吃她的?饵料,许桉意气恼地轻拧了下它的?耳朵,小声道:
“吠吠,你不要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被教训了一顿,吠吠撒欢地往另一边的?草地跑,许桉意才安心地开始甩竿。
钓鱼是个耐心的?娱乐活动,且得有功夫等着鱼上钩,她这边鱼竿都进水里了,程赫东还?没放竿。
见他从折叠椅一旁的?置物袋里拿了把遮阳伞出来,撑开罩在许桉意的?椅背处,慢声解释:“觉得晒就再往前挪。”
今天太阳大,虽说?算不上很毒,但?下午三点多也是微晒,被伞掩着是好受了不少。
许桉意下意识地转而?问他:“你不用?吗?”
“不习惯。”程赫东简短应着。
她环视着扫了一圈,见的?确没什么?人打伞,只有零星几个人戴了遮阳帽,大男人打着伞好像是有点诡异。
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鱼竿。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眼前一大片水算不上很清,但?也不浑浊,兴许是微风吹着水面荡漾起?来波澜,底下的?鱼被惊动也不见跳跃露头。
过了得有十五分钟,许桉意就见程赫东收竿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进了桶里。
默默道,她不羡慕,接着继续看自己?的?,极少有的?好胜心也被挑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程赫东再次收竿,许桉意这会儿心下开始微慌,视线掠了他那边一眼快速地收了回来,强装镇定,表情严肃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杆。
如临大敌的?神?色看得程赫东心下失笑,正对着她温声指导:“感觉到竿动了就拉起?来看看。”
许桉意听见声音,朝着他比了个“嘘”的?动作,轻声正经道:“你声音太大,会把我的?鱼吓跑。”
这是开始怪上外界因素了?
程赫东眼神?中划过笑意,到底是听话地闭了嘴。
许桉意的?确是感受到竿动就立马抬起?来,连续落空两次后,觉得有些丢人,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椅子往一边拉了拉。
“这又是什么?路数?”
程赫东看着本来在自己?旁边的?人眼下挪走离了有一米多远,嗓音低敛。
许桉意扭头跟他解释:“我们两个坐得太近,鱼都跑你那边了。”
尽是歪理,程赫东唇角染上笑意。
等第三条鱼钓上来,一旁的?阿叔见状,直说?程赫东运气不错,不空军。
许桉意瞥了眼自己?还?是只有水的?桶,到底是坐不住了,把鱼竿支在一旁,尴尬地站了起?来:“我去那边看看。”
程赫东眼睑微敛,逗她似的?来了句:“别朝人家买鱼。”
为什么?要买鱼?
许桉意怔然了几秒,反应过劲儿后脸色恼羞道:“我才不玩赖。”
她赛德还?是很健全的?。
“我只是去学习下经验。”
“我教你。”程赫东不吝道。
许桉意反倒不愿意,嘀嘀咕咕:“我还?没有坦然到能向我的?“对手”学习。”
男朋友变对手,程赫东这身份一下子跌份不少。
许桉意不过就是象征性地绕了一圈,也没学习出来个什么?所以然,一无?所获地老实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差不多五点多的?时候,周边人陆陆续续开始走,程赫东也提着桶走到了她旁边。
许桉意肉眼估测地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七条,再看自己?的?,还?是空空,苦丧着脸承认:“钓鱼太难了。”
程赫东揉了把她的?头发,安慰道:“也看运气。”
“一定是因为吠吠偷吃了我的?饵料,开局不利。”许桉意嘴上开玩笑地把锅推给吠吠。
程赫东脸色柔和,不讲道理地溺声附和:“可能是。”
说?实在的?,许桉意嘴上发个牢骚,心下倒是接受自己?不擅长钓鱼的?事实,服气地认输:“你赢了。”
“险胜。”
好谦虚的?态度。
许桉意像是意识到什么?,又看了眼他的?桶,试探性道:“你是不是故意就只钓了七条?”
赢了,但?也不忘照顾她的?心理。
程赫东不以为然,语气淡淡:“不重要。”
听她这么?说?,许桉意就更确信他是在顾忌自己?,仰着脑袋看他:“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跟她的?输赢本来也就不重要。
说?完又想起?什么?,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低声道:“我刚才看别人的?桶,他们好像也没钓到多少条。”
“不是去学习经验的??”
“就、顺便看一眼。”
程赫东下颌线缓和,转而?把两人的?桶换了下:“现在算是你钓的?,可以骄傲。”
许桉意眉眼盈盈,头一次被人有意地捧起?来自己?的?“虚荣心”。
临了要回去,喊着吠吠,才看见吠吠一身水湿哒哒地跑过来,看上去撒欢开心得不行。
“吠吠,你跳水里了?”许桉意略带嫌弃地离它远了点儿。
吠吠听不懂,但?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汪汪地叫了两声。
程赫东清楚自家狗的?秉性,拆穿道:“估计是又下水里游泳了。”
“回家还?要给它洗澡。”
自从之前给它洗了一次之后,许桉意再也不主动找罪受了。
“去陈照店里。”程赫东毫不犹豫地把麻烦丢给陈照。
“照哥肯定没空。”
林秋发微信跟她吐槽过,说?最近都要炸了,筹备婚礼忙得晕头转向了。
两人话语间,程赫东的?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陈照打来的?。
接通后简短地说?找他帮忙写字,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交代完就火速挂了电话,看起?来真是忙活得不轻。
许桉意兀自感叹了句:“办婚礼真的?好麻烦。”
她单是听林秋吐槽的?都觉得很累了。
程赫东闻声眉心微动,沉声保证似的?:“我们办不用?你操心。”
许桉意一怔,心下忽地一软,虽说?他们的?婚礼还?未知,但?从程赫东嘴里说?出来隐隐又很让人期待。
片刻后她才又咕哝应声:“你太忙我肯定也会心疼。”
程赫东心窝软气涌胀,眼底微动,嗓音沉喑地“索要”:“那多心疼心疼我。”
明晃晃得寸进尺!许桉意耳尖微红。
开车回去的?路上,想起?来两人赛前的?赌注,许桉意问他想要提什么?要求。
程赫东边开车边应:“先留着,以后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