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热
故意说得暧昧，其实是想看对方的反应。
温知语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试探意味，她不太确定倪雪和周灵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不好奇，更不想有所牵扯。
担心倪雪误解，温知语先友好地对她弯出一个笑，摇头，而后坦荡解释：“这次拍摄是盛风和我们公司达成的合作协议，具体合同工作原因我不方便透露，但邀请倪雪老师是muse这次主动争取的。我和周总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有交情。倪老师的呈现非常完美，我们都很期待。”
一番话态度和界限都分明。
倪雪静静审视着她，唇边的弧度淡了点：“是吗。”
“好了倪倪，我们得去机场了。”
她的经纪人过来提醒，倪雪将水杯往旁边一递，挽了挽滑落的披肩，冲温知语颔首：“很高兴见面，有缘再合作，温记者。”
工作人员渐渐走得差不多。
乔佳和男友约了晚饭，带着相机先离开了。
温知语一边给邵欣发消息走进电梯，摁下29。
出了电梯便是宽敞的办公区，Lydia不在，不过总裁办
的门半敞着，不确定有没有人。
办公室重地，温知语没敢多看，她走到门外，正打算抬手敲门，忽然听见了倪雪的声音。
“连帮人请我拍杂志都不愿意见我一面，有必要这么狠？周灵昀。”
温知语一下子顿住。
“这是公事，lydia向你传达是她的工作。”
周灵昀嗓音磁缓，没什么波动，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存在私事联系，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以为呢？”
在这样的质问面前，男人的冷静几乎显得冷漠。
话音落地，空气都好像停滞了几秒。
倪雪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接着恢复如常。
“你当初容忍我，是因为这双眼睛吧？我像谁了，让你多看两眼？”
她看着周灵昀，从落地窗里瞥见门口的身影，短暂地顿了下，而后看不出意味地笑了，再开口时变得咄咄逼人：“听说前段时间给你送上门的也是这个类型，你喜欢？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机会从你嘴里听到得到这句“没有见面的必要”。”
身侧传来脚步声。
温知语回头，lydia端着茶杯，两人刚对上视线，温知语不太自在，抿了抿唇。
下一秒。
办公室门被拉开，倪雪踩着高跟鞋快步出来，不似在楼下时离开的体面，倪雪直接越过两人往外走，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咚咚——
Lydia敲门。
男人的语气依旧散漫，冷静，因为直白，听着有点不客气：“以后她要是再上来，你也不用来了。”
沉默几秒。
Lydia出声提醒：“周总。”
周灵昀似有所觉，签字的动作一顿。
撩起眼皮。
温知语落后两步，此刻站在lydia身后。
在周灵昀抬眼看过来的瞬间。
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空气中无声撞上。
周灵昀：“......”
第14章 从良美区第一摇子
温知语好久没这么尴尬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五分钟，她一定不会摁下29楼的电梯。
lydia退出去，把门带上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
周灵昀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恰好这会儿上来，明显也是愣了下。
但也就那么一瞬。
“工作结束了？”
男人的态度非常自然，毫无被撞见桃色的窘迫。
温知语“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实在是不宜久留，温知语勉强从刚才的尴尬里挣脱开，走到办公桌边，双手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袋子黑色的，包装得很好，单从外边看不出来装的什么。
温知语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加了一句解释：“这是那天下雨，周总你借我的衣服，已经干洗过了，谢谢。”
周灵昀挑了挑眉。
周总。
他不说话，温知语当做知道了，没打算多留：“没什么事情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周灵昀看着她。
不是周总就是您。
挺有意思的。
温知语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听见周灵昀笑了一声。
不是心情愉快的那种笑，漫不经意，但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周灵昀问：“听见了？”
声音比刚才靠近，温知语下意识顺着声源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周灵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越过长桌，这会儿立在她两步之外。
光线从落地窗照进来，停在脚边。
两个人视线对上，黑眸里映着对方的身影。
温知语一米六八，不算矮，但男人很高，身高差应该在十五厘米往上。
面对的距离近，温知语不得不微微仰头才看得见他的脸。
然后发现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摘下来了。
没了镜片的阻隔，这会儿毫无阻拦地直视着她。
周灵昀眼皮半垂着，薄而白，双眼皮的褶皱舒展，像是在水面轻轻划过一道，那双凤眼眼尾狭长，微微向上挑着，不带情绪看人也像是审视。
温知语迎上他的视线。
他问了，她也不可能说谎。
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刚刚lydia不在外面，我看门开着打算过来敲门的，不知道倪老师在。”
温知语其实也不是有意回避话题，就是觉得尴尬。
“不是有意想听你们说话的，我很抱歉。”
实际上他的办公室隔音非常好，虽然门开着一掌，但温知语听得并不清楚。
并且在意识到里边有人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往后退开了。
但行为已经产生，尤其在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会变成掩饰。
出于礼貌，也出于对待甲方的心理，温知语不太希望让周灵昀不快。
她说完，周灵昀并没有立即接话。
思索两秒，温知语认真地向他保证：“您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会马上忘掉这件事情，不会出去乱说的。”
周灵昀半垂眼皮，不太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温小姐是记性不太好吗？”
温知语没反应过来：“嗯？”
“走出这个门用不了两分钟的。”
周灵昀表情很淡，慢悠悠地说：“这就能忘了么？”
“......”
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放狠话。
这个人无论外貌还是身份，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当然，他有傲气的资本。
但这几次见面下来，不知道是出于合作还是对陌生人礼节性的礼貌，至少在温知语这里，她不觉得他不近人情。
直到刚才无意间撞见的一幕。
像是在发呆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温知语才突然意识到，周灵昀并不是表面那样温和、好相处的人。
——或者说，他们这些泼天富贵捧大的天之骄子，本质都不可能是平易近人的。
隐私被人听见，无论她是有意无意，都会让他不爽。
温知语抿了抿唇，看着他，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冷静下来，干脆破罐子破摔，挺平静地顺着他的话：“所以您的意思是，打算灭口吗？”
“......”
两个人对视数秒，没想到周灵昀率先移开了目光。
男人偏头转，肩膀明显颤了两下，再转回来，眼睛里染上点了细碎的笑意。
大少爷身上那股漫不经心懒洋洋的劲又回来了。
“我开玩笑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