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织芙
男人刚才还软化的神情又冷了下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阮宜,冷笑一声开口。
“既然秦太太嫌我不够体贴,那就自行解决吧。”
话毕,他真的就转身走了。
留下阮宜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
啊啊啊啊啊他居然拒绝了公主的示好!!!
秦深这个讨厌鬼!!!
她的JimmyChoo闪钻高跟不能沾水的不知道吗!!!
就在阮宜快要气成河豚的时候,一旁的秦叔叹口气,小声开口:“少夫人,其实刚才在宴会上,也是少爷吩咐的……”
他就在秦深旁边,全程看到了换茶的缘由。
听完秦叔这一通陈述,阮宜顿觉……
有点不好意思。
结果,她还拿茶艺师的体贴来拉踩他。
阮宜鼓了鼓腮,最后连秦叔说要给她拿个红毯的提议都没应,火速上了楼。
芳姨正在打理花瓶,照例是今早空运来的花,只是从朱丽叶玫瑰换成了金色彼岸。
阮宜噔噔噔踩着高跟进来,扭捏两句问道:“秦深人呢?”
芳姨说一回来就上楼了,说是有个会议要开。
阮宜顿时耷拉下来,像一支快要凋谢的小玫瑰。
这下就很尴尬嘛……
怎么那么刚好,回来就去书房开会哦。
她心里小鼓乱捶,猜想秦深是不是故意的。
阮宜嘟了嘟嘴,有点委屈。
其实她今天是有点找事,但也是有原因的。
今天二叔叫他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的字是“沉之”。
阮宜莫名就觉得不开心,好像她根本不了解他。
明明是豪门塑料夫妻,似乎不必有过多的了解。
联谊而已,感情都是不需要的东西。
但阮宜那一刻,就是觉得不开心了。
见她站在原地、一分钟换八百个表情,芳姨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宜你要是找他的话,我去书房问一下?”
阮宜反射般地拒绝:“不要!”
刚才她主动“示好”被拒绝了,阮小公主拉不下这个脸再去敲书房的门。
但是等着他来道歉……先不说秦深这种冷血无情的资本家,能不能察觉到他老婆正在很不爽;
而且她什么也不做还等他来道歉,好像显得她脾气很大很公主病一样。
阮宜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她转念想了想,又道:“芳姨,帮我收拾一下我的书房。”
尽管当时装潢的时候,这栋别墅一切按照阮宜喜好的风格来。
但是到了秦深办公用的书房,那些美丽辉煌的墙纸窗帘壁画等等,通通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在这对夫妻之间平衡显然得用巧劲儿,于是设计师非常体贴地给阮宜单独设计了一间按她喜好来的书房。
奢华、典雅、完美适配公主殿下。
毕竟对于阮小公主来说,她又不需要处理什么公务,只是偶尔在书房里看看漫画追追剧什么的。
好在芳姨整理得当,她惯用的毛笔砚台宣纸还是一应俱全。
阮宜铺开一张宣纸,用狼毫洇开砚台的墨,思索着写点什么好。
以写代说,既要表现一点歉意,又要道歉得不那么明显——她只是送了秦深一幅字。
阮宜美滋滋想着,这个方法真是妙啊。
她可不是夸大,作为阮老的孙女,从小跟着他习得书画,她阮宜的字虽不说千金难买吧,但也不是轻易能求到的。
*
深夜,穆阳做完最后的会议总结,秦深才挂掉通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风格简约的数字时钟停在11:36。
傍晚回来吵了一架,这一晚上她居然也没个动静。
秦深起身出了书房,走至主卧门口。
里面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阮宜爱脸如爱生命,向来是坚决不熬夜的,十点之前必然要上床。
但是如今,主卧只有淡淡的玫瑰香薰气息,很明显佣人已经做过睡前准备了。
而应该睡在床上的人,却没有踪影。
秦深缓步下楼,看了一眼客厅,问道:“少夫人呢?”
芳姨正在准备明天的早餐,连忙说:“去了楼上书房,晚上那会儿让我给她收拾来着。”
一晚上了都没出来?
秦深略一蹙眉。
他轻敲了两声书房的门,雕花的黄花梨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半晌过去,没人应声。
秦深推门进去,目光一扫室内,便看到小姑娘正倚在那张宽大的小叶紫檀椅上,
小小一只,侧身靠着椅背,底下是柔软的毛毯。
不算长的睡裙微微掩着粉嫩的膝盖,玉白的小脚似乎有些受冷,又往里蜷缩了一点。
阮宜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瓷白的小脸上还沾了些水痕或是墨痕。
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秦深哂笑一声,捏了捏眉心。
算了,不过是个娇气的小姑娘,他怎么还和她较上劲了。
秦深慢慢走过去,俯身准备把阮宜抱回房间。
只是他俯身接近他,本就浅眠的阮宜便感受到了气息。
熟悉又微凉的alpha的乌木沉香味道。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男人一张俊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宜还没睡醒,看得朦朦胧胧并不分明,她莫名觉得秦深此刻神情是鲜有的温柔。
心底压抑已久的委屈倏然便上来了。
“秦深……”
刚一开口,哭腔便流露出来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扑簌落下的眼泪。
见她小声抽泣的模样,秦深也没有打断,只是耐心地给她顺着背。
她背生得很漂亮,瘦削又白皙,隔着睡衣也能抚摸到纤细的脊骨。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裙,秦深大手的温度传向她的脊背。
随着温度的上升,氛围也暧昧了起来。
阮宜误解他的意思,心下更委屈了:“我都这样了……你,你还想……”
眼巴巴地瞧着他,眼眶通红,咬着唇不肯松口。
像只因为迷路而找不到自己洞穴的小兔子。
秦深顿了顿,也没有解释,只是淡声道:“回房睡觉,好不好?”
“我……我不要,”阮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都不理我呜呜呜……”
不说还好,越说越委屈。
“我让你抱我上去,你都不抱我……”
“回来了也去开会,不理我……”
“你如果再这样……就,就离婚!”
阮宜小小一只陷在毛毯里,细声细气地开始数他的一桩桩大罪小罪。
秦深没有作声,只是等着她发泄完毕。唯独在提到“离婚”两字的时候,神情不易察觉地沉了几分。
“没有不理你,”他说,“是开会。”
秦深没有骗她,的确是有个重大项目突然出了问题。
“你是骗子,”阮宜发泄完毕,见他还是一副随自己指责的模样,心情好了许多,“虽然我误会了你,但是你也可以不理我。”
见她强调的小模样,秦深微微颔首。
“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批评了他一通,她又很乖觉地检讨自己,“我误会了你,所以我给你送礼道歉了。”
她往书桌那儿一指,秦深才看见桌上正放了一幅字。
上写四个大字:模范丈夫。
非常严肃又正经的隶书,俨然看不出来内容竟是这几个字。
秦深一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