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礼
只有徐念溪,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不过也确实。
除了还程洵也衣服这件事以外,她的生活本就没有别的东西。
想了想,徐念溪随便进了家还开着的早点店,点了份面。
付款后,又看了会儿支付宝余额。
回西津以来,火车票、火锅费用,加上一些必要的生活开支。
她的存款岌岌可危,仅仅比五万多出一百多。
再用一百,就真的要少于五万了。
有句话叫,人生最痛苦的是有工作和没有工作。
前者不得不面对工作带来的各种困难业务和复杂人际关系;后者则陷于没有工作而带来的经济困窘,以及无时无刻的焦虑中。
她亦不能免俗。
徐念溪打开Boss,开始筛选工作。
西津虽然近几年发展得不错,但是毕竟没有南城发展得好。
Boss上可供选择的翻译公司不多。
徐念溪一一把自己的简历发过去,并表达她希望面试的意愿。
老板端上来面。
徐念溪食欲不强,这家店做出来的东西也草草了事。
她吃两口便停下,拿着手机无意识扒拉着。
“徐念溪?”女声从旁边传来。
徐念溪愣了瞬,抬脸,对上张记忆中的脸。
女人。
长得珠圆玉润,很有福气的一张苹果脸,因为笑意盈盈而弯着眼。
“……蔡娴娴?”徐念溪认出来人,有些吃惊。
她回来前有想过可能会遇到同学,也曾做过心理预设。
但回去前,鲁惟与曾宽慰她,她在西津住了那么久,也没遇到几个同学。
她便放宽了点心。
西津不大,却也不小。
遇到曾经同学的概率,想来并不大。
可回来两天,她便先后遇到了程洵也和蔡娴娴。
她有时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坏运气。
蔡娴娴笑着点头,坐到她对面,问得理所当然:“你休假从南城回来了?”
徐念溪犹豫一下,说了实话:“……没有。我辞职了。”
“啊,辞职了?那你还回南城吗?”
“不回了。”
“为什么不回啊?”蔡娴娴讶异,不太能理解,“南城多好,大城市,经济发达,自由度高,比西津好太多了。”
徐念溪淡笑了下,没有深入往里说的意愿,只道:“想换个工作环境。”
蔡娴娴一边为她的选择咋舌,一边说,“西津还是挺难找工作的,就业环境特别不好。我好几个朋友毕业后都没找到工作,只好在家考编考公……”
蔡娴娴还是那个性子,活泼话也多。
高中时,常和班上的蒋鹏文打打闹闹,是6班的一道风景线。
正好蔡娴娴说到蒋鹏文,她把手背过来举到徐念溪眼前,只见她中指戴了枚璀璨的戒指。
“当当当,”蔡娴娴摇着手指笑,“我和蒋鹏文下个星期就要举办婚礼了。”
徐念溪吃了一惊,“这么快。”
“不快了,”蔡娴娴摇头,“我们都领证好几个月了,领证那会儿还有发过朋友圈。”
徐念溪有加蔡娴娴的微信,但从很久之前开始,她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你下周三有时间吗?”蔡娴娴询问,“可以来当我伴娘吗?我这边伴娘只有两个我大学同学和鲁惟与,还差一个人。”
徐念溪犹豫两秒,再抬脸时,已经摆出了抱歉脸,“不好意思,我那天可能没时间。”
“这样。”蔡娴娴很有些可惜,看了眼手机,“那我先走了。”
-
蔡娴娴打开车门,“你知道我刚刚遇到谁了吗?”
蒋鹏文边看后视镜倒车边问:“谁?”
“徐念溪。”
“徐念溪……”蒋鹏文跟着重复了一遍,眼眸忽的睁大,觉得不可思议,“徐念溪啊,她回西津了吗?”
“对,回来了。”蔡娴娴拉安全带,“我这边不是还差一个伴娘吗,我刚刚还问了她能不能来。可惜她不一定有时间。你那边伴郎找齐了吗?”
“齐了。就高中那几个,程洵也、严岸泊,还有胖子瘦猴。”
蔡娴娴皱了下鼻子,苦恼地说,“那我再找找吧。”
-
睡觉之前,徐念溪又在Boss找了一遍,把和自己工作经历有相关的外贸客服、教培等等都投了一遍。
她照例没怎么睡好。
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Boss。
已读不回的人多,真正回复的人很少。
徐念溪把回复的那几家公司挨个私聊,问了公司帮不帮交社保。
但问完之后,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已读不回。
这种感觉,好像往大海里扔进小石子。好不容易泛起点涟漪,但很快就熄灭了。
徐念溪的动向,王君兰都清楚,她边做饭边冷嘲热讽。
“让你辞职,这下好了吧,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别人孩子在北京房都买了,前途一片大好,你呢,连个工作都没有。还好徐依宁他们不知道,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脸往哪儿搁……”
徐念溪没回话。
多年生活经验告诉她,和王君兰维持表面和平的关键在于沉默。
徐念溪没说话,那晚却失眠得更久。
久得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回到西津以后,她的睡眠质量比在南城时还差一些。
有句话叫,租房消耗金钱,住家消耗精神。
徐念溪也同样身处在这个困境里。
于是她又一次希望自己有房子。
不需要有多好,也不需要有多大,只要是个房子就行了。
她有房子的话,就不会无处可去,就不用听着王君兰的话这么难受。
可是她没有。
更可悲的是,她连有的希望都看不见。
那晚,徐念溪很勉强地睡了两三个小时,很早就爬起来,又投了一圈Boss。
微信有新消息。
蔡娴娴:念溪,在吗?
蔡娴娴:我昨天其实找齐了伴娘,但有个伴娘临时有事。然后,你这两天有空吗?可以当我伴娘吗?[拜托拜托]
鲁惟与也发来消息:蔡娴娴有和你发消息吗?她刚刚给我发了,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空,她伴娘差人。
徐念溪先回了鲁惟与:说了。
鲁惟与:那你去吗?我也去。她之前就和我说好了。
鲁惟与滔滔不绝:去嘛去嘛,就当陪我了。我一个人去,高中那些人肯定会问我在干嘛。你看我都二十五岁了,还在考体制,说出来都尴尬。
鲁惟与再接再厉:溪溪,你和我一起去,帮我分担一下火力嘛。求你了求你了,溪溪。
徐念溪的高中时代过得不温不火。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群体归属感很差的人。
就算徐念溪知道班上同学人不错,她也不能很自如地和他们沟通交往。
只有在很熟悉的人面前,她才放得开。
而很熟悉的人里面,就包括鲁惟与。
徐念溪揉了揉眉心,退了步:好,我来。
蔡娴娴很快回复感谢和一些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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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鲁惟与次日早上十点到了蔡娴娴家。
蔡娴娴:“我订了饭店,等会我们边吃中饭边说明天的流程。这是另外两个伴娘。”
几个人简单认识了下,蒋鹏文带着他那边的伴郎也过来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个子挺高,长着双很风流的桃花眼;他后面跟着两个体型差异挺大的男人,一个胖乎乎,一个瘦得跟个竹竿一样。
徐念溪觉得这三人长得有些面熟,像是高中同学。
身旁的鲁惟与撞撞她,压低声音:“最前面的是隔壁班的严岸泊。后面胖的是公孙修竹,瘦的是李伟豪,他们俩是我们班的。”
徐念溪点下脑袋,刚想应一声。就看见他们后面又走进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