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礼
“伴娘也这个点吗?要我去接吗?”
“伴娘估计还得早点,女孩子化妆弄头发什么的麻烦些,”蒋鹏文说,“要接要接。鲁惟与和徐念溪都没车,你先送她们过去再过来我这里,我这儿没多少事。”
“好。”
蒋鹏文知道他大事上从来不掉链子,又放心地说起其他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徐念溪从南城回来了,我听娴娴说,她以后就留在西津发展,以后同学聚会你就能看见她了。”
程洵也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徐念溪要留在西津?”
“对,要不然她怎么会有时间当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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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岸泊坐上车,把车门一关,“嘶,外面好冷。”
又催程洵也:“发什么呆?走了。”
程洵也回神,启动车。
西津的天越来越冷了,沿街的香樟树枝叶掉了一地。寒风一吹,树叶蹭得地面,沙沙地响。
到处都是一片快要入冬的景象。
程洵也冷不丁开口:“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填过高考志愿吗?”
“高考?”严岸泊愣了下,立马又被这个词吓得后怕,直摇头,“什么高考?谁高考了?谁考我都不考。”
程洵也:“……”
“说起高考,”严岸泊谴责程洵也,“说好一起拉低附中平均分的,结果高三那年,你一个人学得废寝忘食的,还考上了平大。你个狗!”
程洵也揉了揉眉心,觉得问严岸泊的他,也是蠢得没边了。
严岸泊叨逼叨完,智商归位:“不过,我们确实填过。”
“我们是不是还看过念溪的高考志愿?一个西津的大学都没有。”
……
附中很不当人,去年考上TOP2院校的学生少得可怜,今年就在沉默中变态了。
高一一开学,各科老师齐上阵,开始强逼学习。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更是一节课没有,全被占了。
但这和程洵也他们几个差生无关。
程洵也他们踢了一节课的球,额发湿着回班里。
还没进门,被一直守着的张春燕揪走了。
“说说吧,去哪儿了。”张春燕放下一叠志愿表问。
程洵也往前一站,回得理直气壮:“我们上体育课去了。”
李伟豪躲在程洵也后面,小声嘀咕:“对啊,这节课不是体育课吗?”
张春燕冷笑,觉得这三人揣着明白当糊涂:“你们三个上体育课,6班其他人可都是上的我的语文课。你们上了一节体育课,都没发现操场上不是自己班的人?”
公孙修竹听张春燕一说,先是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似的,一拍程洵也肩膀:“原来真不是我们班的,我还纳闷怎么一个个的,都长变样了。”
闻言,张春燕一噎,又反应过来,“长相你们分辨不出来,操场上体育课的都是文科班,女生比我们班多那么多,你们也没发现?”
李伟豪连连摇头,一脸他被冤枉了的委屈:“真没啊,老班。这不是不让早恋吗。半路上不小心遇到女生,我们都避退十里地。”
“……”,张春燕被他们俩气得咳嗽两声,“合着你们都无辜是吧。”
“哪儿能呢,”相比于这俩,程洵也认错倒是认得爽快,还瞪了正嘿嘿乐的公孙修竹和李伟豪一眼,帮张春燕倒杯水,“您歇歇,喝口水。”
张春燕润了润嗓子,看着以程洵也为首的这几个吊车尾的,恨铁不成钢,“你们啊,一个个的又不是不聪明,就是不把心用在学习上。”
程洵也直点头,态度很是诚恳,等她说完还接了句:“您说得没错。”
看着还挺义愤填膺似的。
张春燕斜他,“没错什么?”
程洵也这孩子,不爱学习,就爱惹是生非。但是对老师的态度好得很。
路上遇到她了,和那群装作没看到的差生不一样,他抱着球停下,大声喊句“老师好”。
要是看到她提的试卷重,还会帮她拿到车上,再笑着跑开。
阳光洒在他身上,头发毛绒绒。看着可恨,但多看两秒又觉得这小伙子还挺可爱的。
程洵也笑得见牙不见眼,恬不知耻地回:“没错,我们是聪明孩子。”
“……”
张春燕拿他这种自恋的厚脸皮没办法,绷不住了自己也笑,让他们待在办公室里,填完自己的高考志愿表再走。
严岸泊路过办公室,看到他们也跑进来。
几个不学无术的差生对着别人的高考志愿表,你一言我一语:
“看这个,高露洁大学。高露洁不是牙膏吗,牙膏成大学了?”
“这里还有个集美大学……”
“看看看,洵哥,你同桌的高考志愿。”
徐念溪在6班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她长得漂亮,在男生里还是有讨论度。
李伟豪一个一个念:“平城大学、南城大学、宁澜大学……怎么没一个西津的。瞧不起西津啊……”
公孙修竹呵了一声,开始卖弄肚子里的墨水:“你懂什么,这叫志存高远。那平大南大宁澜大可都比西津大好。”
“也是,那能往高处走干嘛留在西津。”
后来正如同徐念溪一笔一划在高考志愿表上写的一样。
她如愿考上了南城大学,毕业后也顺利留在了南城。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程洵也对徐念溪有了个最基本的印象——
她不是个甘于留在西津的人。
第6章 006
徐念溪很早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但毫无例外,她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勉强睡着。
又毫无例外的,梦到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
梦里,好像总有数不清的怪物对着她张牙舞爪。
一夜噩梦,徐念溪被睡前定的闹钟吵醒时,心悸得厉害。
时间不早,她匆匆洗漱完出门。
刚下楼,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她跟前。
车窗摇下,鲁惟与的脸露出来,她晃着胳膊,神情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激动:“溪溪,快上车。程洵也送我们去蔡娴娴家。”
徐念溪上了车。
鲁惟与给驾驶座的程洵也道谢:“你和蒋鹏文真是太贴心了,还特意送我们过去。”
言罢,她撞了撞徐念溪,徐念溪立马接话:“是的,太麻烦你们了,还这么早。”
程洵也“嗯”了声,声音不冷不淡。
不过分殷勤也不过分冷淡。
总之是个疏离礼貌的态度。
鲁惟与掏出手机,给徐念溪发消息,发完又给她比口型。
“快看微信!”
徐念溪照做。就看见聊天框里,鲁惟与发了好多个感叹号。
鲁惟与:你知道程洵也今天开的车是什么牌子的吗!!!!!
徐念溪不是个对品牌很敏感的人:是什么?
鲁惟与:阿。
徐念溪只知道一个阿字开头的品牌:阿迪达斯?
鲁惟与气沉丹田,明明没说话,但嗓门几乎能从手机里灌进徐念溪耳朵里:啊呸!什么阿迪达斯!阿斯顿马丁!!!
徐念溪不懂这个品牌背后的价值,疑惑地问:多少钱?
鲁惟与:几百个w。
徐念溪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猛的一个激灵:我的天呐!
她可能是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也不懂有钱人的观念。
几百万一辆车,对她来说宛如另外一个世界。
毕竟,她唯一的执念也只是,有一套自己的房而已。
而在有的地方,几万块,就能买到一套房。
鲁惟与滔滔不绝:是吧!我也觉得天呐!而且,上次他开的车也不便宜。两辆车加起来都大几百万了。
读书时,徐念溪还没觉得,金钱是种很重要的衡量人的标准。
但随着她步入社会后,才发现。
有的时候,有钱人和普通人之间,就是有着完全跨越不过去的天堑。
她殚精竭虑,费劲全部心血想要的一套房。
在有钱人眼中只是一块配饰表、一件奢侈品、一辆代步车的价钱……
程洵也估计也是这样。
估计是听到她刚刚的抽气声,程洵也问:“冷?”
徐念溪对上他从后视镜看来的目光,连忙摇头,态度不由得更局促几分:“不冷。”
程洵也“嗯”了声,还是调高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