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见星帘
稍稍斟酌,陈嘉玉瞅着他的嘴欲言又止:“不然戴个口罩?员工猜测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温延心平气和地颔首:“是不会,只会在下班的时候得到一则我被打了左脸还是右脸的内部八卦。”
“那你……”
“马上七点半,”温延似是疲于应对,眼风朝电脑右上角扫过,提醒,“你确定再不吃饭来得及?”
什么见了鬼的温柔纵容。
果真是错觉。
但时间的确是要来不及了,陈嘉玉吃完早饭,跟温延打了声招呼,拎着书包原路回学校。
去实验室的路上,陈嘉玉翻了翻手机。
看到温延发来消息。
Nathan:【临时出差,去江北谈合作,后天下午的飞机返程,有任何事直接联系苏特助。】
时间显示三分钟以前,恰好是她刚出电梯那会儿,不过不在家也好,她可
以再住两天宿舍。
陈嘉玉赶紧回复:【好~】
温延应该在看手机,紧接着跟了一条内容。
Nathan:【新来的阿姨从明天起会过来给你做饭,是姜姨的远房亲戚,这几天三餐按时吃。】
“……”
逐字逐句看完,陈嘉玉没忍住抬头到处看了看,这人怎么跟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器一样。
七点四十五,陈嘉玉打卡进了实验室。
将书包锁进门边柜子里,刚穿好实验服,手机又轻轻地震动一声,她单手系扣子点亮屏幕。
Nathan:【另外今明两天记得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生活秘书大概明天下午联系你。】
陈嘉玉顿了顿,慢慢敲字:【知道了。】
Nathan:【嗯。】
看着手机界面,她情不自禁地往上翻了两页,两人的聊天次数不算多,扒拉几下就能到头。
但或许是从来没人像温延这样替她安排好每一件事,以至于陈嘉玉一边觉得他执行力果决的同时,内心不免有些难以言说的五味杂陈。
轻轻吐一口气,她正想退出软件,视线上移,发现对方的备注依旧是网名,顺手点进去改成了名字。
时间还早,陈嘉玉瞥一眼那串字母,突然想到什么,站在柜子边按键盘:【你信基督教?】
温延:【什么?】
他这反应以为是自己记错,陈嘉玉去浏览器搜了搜,截图回复:【Nathan好像是基督教的英文名。】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
陈嘉玉也觉得这问题实属多此一举,想了想,只当温延在忙没看到消息,佯装无事地迅速撤回两条消息。
下一秒,聊天框内弹出一张图片。
她没多想直接点开放大,看上去像一家国外餐厅,陈嘉玉毫无头绪:【发错了?】
温延:【也可以是品牌热狗的英文名。】
温延:【没发错。】
陈嘉玉:“……”
-
之后温延不在的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按照他的提醒,陈嘉玉趁午休收拾好春夏两季的衣物,又将书本资料挑挑拣拣整理出一个大纸箱。
东西虽然不多,但纸箱的分量不轻。
陈嘉玉接到生活秘书电话的时候,发现对方是女人,交涉结束以后,她委婉地提了一句行李很沉。
约定的时间在周四。
中午吃完饭,陈嘉玉在寝室楼后门散步消食。
没过多久保安亭里出来人打开小铁门,黑色商务车从外面缓缓驶入,停在后门口。
女人很快从副驾驶位出来,她穿了套藕粉色衬衣与白色八分裤,脚下踩着五厘米的方跟小皮鞋。
皮肤很白,戴着无框的薄片眼镜,头发高高束起,有种雷厉风行的飒爽美。
女人快步迎过来:“是温太太吗?”
一楼学生来来往往,结伴而行的两名女生恰好从后门口经过,听到称呼,扭头看向陈嘉玉,对视两眼出了宿舍。
陈嘉玉对此熟视无睹:“我是。”
“好的陈小姐,我叫陶琰,昨天跟您电话联系过。”不愧是温延总助办成员之一,秘书不动声色就改了口。
她朝车里招了下手,驾驶位下来一名男性司机:“您现在不忙的话,咱们上楼去拿行李?”
陈嘉玉领着两人在宿管做了登记,上楼后,司机二话不说搬起那箱书朝下走。
她跟陶琰也没闲着,拎了两只小号行李袋跟在后面。
东西放上车,目送他们离开,陈嘉玉在原地站了会儿,想到刚才两个女生的表情,她很轻地皱了下眉。
不知怎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点苗头来得快走得也快,陈嘉玉没多想,回宿舍休息了会儿,照旧去了实验室。
这一整年除了做分配的任务以及论文,研一课程不少,四点一线的生活尽管很充实,但很多时候同样会疲惫到让人感到烦躁,甚至偶尔觉得生活是能被一眼望到头的。
就像春华馆顶楼侧边的那面大钟表。
内部齿轮日复一日地旋转,毫无例外地嵌合又分开,上足了发条等待下一次交集。
晚上十点,陈嘉玉准时到家。
打开门,客厅亮着灯,温延已经出差回来了,发梢湿润,穿着深色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陈嘉玉没惊动他,放轻声音换了鞋,将书包搁在玄关架子上,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
因为这几天她都没有回来吃晚饭,阿姨在离开房子前,会特意炖一盅燕窝温在厨房给她做宵夜。试了试温度,陈嘉玉稍作思考,只往碗里装了一半。
抬到餐桌上,决定先吃完再换衣服。
陈嘉玉刚拿出手机。
温延抬起眸子,失去几分焦距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醒了会儿神看向她:“怎么没喊醒我?”
“看你样子应该挺累的。”陈嘉玉指了指眼底,喝了口燕窝,“有黑眼圈了。”
温延不置可否:“吃的什么?”
“阿姨走前炖的燕窝。”陈嘉玉说着站起身,把另外半盅盛进碗里,端出来放在桌上,“吃吗?”
温延没接话,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一份燕窝不多,两个人分着吃只用了几分钟,陈嘉玉没立马回房间洗澡,而是坐在原地翻了翻小群里的消息。
想到白天中午的事,她主动提及:“今天陶秘书去学校帮我拿了东西,厚衣服还在宿舍。”
“下学期继续住宿?”温延不经意地问,“我记得你们研究生院的单人单间费用应该挺高的吧。”
“对。”陈嘉玉也没否认,“但一次搬的话整理起来很耗时间,八月中旬之前腾空寝室就行。”
听到这话,温延神色舒展地应了一声。
洗完澡,陈嘉玉才发现阿姨已经将衣物挂在了衣帽间,去书房将桌子上的书本资料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拿。
而后她整理好书架,打开电脑看了半个小时的资料,十一点才回到主卧。
温延站在窗边,手里还握着手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跟那头的人又讲了几句挂断电话。
随后跟陈嘉玉说:“床头柜里面有东西。”
“是什么?”陈嘉玉随手拉开抽屉,边低头朝里看,一眼注意到最引人侧目的深蓝色丝绒戒指盒。
随即,她的视线又向狭窄空间的其他地方扫过去。
抽屉底部码了两层整整齐齐的,类似烟盒大小的银黑色盒子,陈嘉玉没看清,下意识凑近瞧了瞧上面的小字。
与此同时温延收起手机,走过来:“领证比较仓促,定制的话时间长,所以暂时先随便买了对戴着。”
见陈嘉玉迟迟没有拿出来的动作,他跟着看过去,眼神倏地一顿。旋即,又移向她侧脸。
而陈嘉玉此刻也看清了盒子外壳的字迹。
男用超薄裸。入、情。趣凸点螺纹。
砰的一下。
陈嘉玉眼疾手快地拿出戒指盒,关上抽屉,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镇定。
只是在转身跟温延的视线冷不丁碰在一处时,眸子微微闪烁,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手指尺寸。”
温延眸色不明地注视着她。
眼看陈嘉玉的表情险些要招架不住,他从鼻息间溢出浅浅笑音,意味不清道:“牵过的手怎么都有点印象。”
“唔。”陈嘉玉模糊其词地应了一声。
被温延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她只想快点逃离这氛围,想也不想,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接着打开盒子,压根没看清款式,取出女戒自己戴到无名指根,举止间多少有几分手忙脚乱的感觉。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特别忙碌,陈嘉玉故作淡定地举起手欣赏几秒:“很好看。”
戒指是苏确在下班后去珠宝店提的货,拿过来后,大概知道家里有阿姨在,所以放在了床头柜。
至于避孕套,温延确定在此之前这套大平层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唯一可能性只有苏特助。
不过陈嘉玉这反应让他始料未及。
敛起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延低眸绕过床尾,神色自若地扯了下唇角:“关于婚礼,有
没有什么想法?”
提到这个,陈嘉玉的注意力瞬间得到转移。
其实她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层的,稍稍斟酌,她换了个切入点:“爷爷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