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衣服放床下捂久了,泛着一股浓烈的潮湿霉气,其余的腾空出来,趁着天气好晾晒了遍。
没顾得上去天台拿,下方的床斗空空如也,只有严丝不合的木床板乱晃荡。
所以那么一处热杵,与他薄汗炽。热的肌肤磨着她进来,这空荡荡的半张床好像都要跟着散架了。他沉而灼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颈窝儿,又痒又燥,她如同濒死般,眼角都勾出来一丝潋滟的薄红。
少女的胴。体雪白,乌黑的发散开在1小碎花枕头上,纤细的小腿分在他两边,轻轻昂着白皙的颈,仰视他,喘一口气,就好像咬他更紧一点。
这床吱呀乱叫,动静不小。
薄屿好一会儿平复了节律,撑在她上方,眼睫懒懒垂下来。她对他的那些坚定,像是只有这片刻才是破碎的,能被摧毁掉的。那眸子却还是盛满了某种清冷的倔强。哪怕她也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湿。
“……”黎雾脸颊烫得不行,她捏了捏他箍紧了她腰的手,“好胀。”
薄屿拦腰抱起了她,黎雾轻哼着,都深深抽了一口气。
被按着坐入了他怀中,他还很坏地,轻轻咬她柔软的唇,笑:“这样呢?”
当然是更……!黎雾闭上眼,靠住了他的肩,小声发脾气:“你故意的?”
薄屿只是懒声笑,他好整以暇地倚住了她床头,一切都交给了她:“自己动一动。”
窗帘缝隙里露进来的阳光,肆意染惹在他的眉眼、唇角的轮廓。他的那笑容,似是都变得耀眼了起来。
“不是要走了吗,”他说,“我多看看你。”
六楼的天台住了人,这个点,又是周末,细碎沸腾的人声,夹杂着阵阵儿夏的风躁动,四面包围,仿佛要将此时此刻的他与她一并窥探。
床不安分地响,黎雾一手勾住他,撑住自己向后坐,调整了姿势,她于是看到了自己,在那双始终落在她身上,将她全身上下都尽数窥视的眸子里,蛰伏,起落。
薄屿扶住她的腰,他有自己的节奏,不知不觉地,竟还是跟着陷入了她的节律里。接着,似乎就只能听到彼此交织起伏的喘。息。
循着她这不成形的轻。吟,他咬住了她的唇,再度倾身而上。她勾紧了他,更深、更彻底地容纳着他。抱住了他,她似乎就更大胆了点,能够彻底地,畅快地叫出声来。
薄屿低喃问:“你家这隔音吗?”
黎雾摇摇头:“不……”
“别人听到怎么办。”
“我、我关门了的……”她只得匆匆找到一个稍能安慰自己的借口。
他便是轻声笑,“傻瓜。”
每一次好似都要狠楔进来,这样好像就能记住她的每一寸反应。她委屈的不得了,咬他的唇,“混蛋。”
薄屿匀出一口气似地,“嗯。”
“……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那阵子突然就不见人了。”
“我以为不联系了就能忘了你。”
她赌气道:“现在呢?”
“……现在我配不上你了,”薄屿答非所问,“你太耀眼了,黎雾,你一直都是。你没你想的那么不起眼。”
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都像是任性妄为的玩笑。
黎雾悉数受用到了心坎儿。她轻轻扬起嘴角,“你也知道你配不上我了……所以薄屿,你不可以再这样了。”
或许真是最后一次了。
这般的恣意放纵,白日宣。淫,渐渐地,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能不去想了。眼中的颠簸倒影,只属于他们彼此。
老房子的隔音比他们那次在学校附近住的酒店差太远了。他用手捂她嘴巴,她如何也无法克制,喉中溢出的破碎声音,被他的吻气势汹汹吞噬,她又用唇去
触碰他的尾戒。
薄屿索性摘掉,套在她的手指上。
她的小指比他纤细太多,换了几次,套在无名指上勉强刚好。
有人敲门。
张樹达和张阿姨来了,隔着一道防盗门呼唤,来给她家送月饼。
黎雾提心吊胆,半声不敢出了。
薄屿却是撞她更不留情面了点儿,直到她那眼泪花儿都溢出来,最后家门口的声音消失掉了。
他的那报复还没结束,一把给她按着朝前趴过去。她忍不住揪紧了床单,浑身被他们的汗水打了个透。
天色暗下来,手机丢在一旁。
黎雾很少这么任性,或许是店里忙不过来了,爸妈打给她电话,深城的HR也来了电话。
她是一通都没接。
黏腻的空气随着窗口的风,打在了彼此的脸上。薄屿翻了个身,去够那只小盒子,空了。
他忽然又注意到什么:“……”
黎雾见他的脑袋凑下去了,她有些紧张,脚搭在他肩上,“……你干嘛。”
“你流血了。”
“……啊?”
黎雾真一点儿感觉没有,薄屿率先放开了她,“疼吗?”
“没。”
“我上次给你买的药呢。”
“啊,”黎雾眨眨眼,下意识回想,“在……在我书桌的抽屉里,跟皮肤的药在一块。”
“抽屉能看吗?”薄屿起身,又看着她,表情就有点儿故意,“刚才不是还不让我看。”
“能能能……”
黎雾真是拿他没辙,“你看啊,也没什么不能给你看的……而且,本来就什么都没。”
也不是什么都没。
基本就是日记本,女孩子用的小物件,还有些稍有年头的旧文具,分类归置得整齐。她显然是个生活中很有条理的人。
不让他看的。
大抵就,毕业,他送她的那束花。
她把一些完好的花瓣都自己摘下来了,夹在书本里,风干掉了的,装入玻璃小瓶子。
盛满了五颜六色的叠纸星星。
薄屿还拿出那小瓶子,细细打量。
黎雾才想起了这回事,她猛地就翻了个身起来:“……你你你,等等,你还是别看了!”
“就这个?”薄屿瞥她,“我还以为是什么藏着掖着。”
“我没藏着掖着……”
“你留着这个干什么,舍不得扔?”
黎雾说不出话,索性躺回去,夏凉被捂住脸:“我不跟你说了,你没穿衣服站那儿,我不想看到你……”
好半天没听到回应。
直到,她的这张小破床,又吱呀响了一遭,他也没来扯掉她盖着脸的凉被,兀自分开了她膝盖。
他的手指沾了些许膏体的凉意,徐徐打起了转儿。
“挺好,”薄屿闲闲说,“还好你也没穿,不然我又得给你费劲儿脱掉才能上药。”
“……”黎雾盯着眼前小碎花的纤维纹理,咬了咬牙,忍着某些从那处烧起来的反应。
“我留着又怎么了,”她说,“你不也留着我头绳儿?”
薄屿就“嗯”了声:“说得对。”
“那你为什么留着。”
“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
没再说什么。
薄屿伸手,“哒——”的一下,给那药膏丢回她桌面。黎雾听见了,还没再开口,脸上的凉被,就被他一把扯开了。
对上了那双笑意微微,低沉的,注视着她的黑眸。
她的心跳了一下。
薄屿:“这么爱看我,刚才怎么不看我怎么给你涂药的?”
黎雾不客气:“……你可真是少爷脾气啊,什么都丢来丢去的,什么都好像不珍惜。”
薄屿慢条斯理“哦”了声:“又来教训我了是吧。”
黎雾的下巴不由地微微昂了起来了:“我就是说说,怎么了。”
“也没不让你说,”薄屿额头抵了抵她柔软的肩窝儿,“你觉得我不好,我就改改。”
他的话显然没说完,笑,“改不改得掉就不一定了。”
黎雾沉默一下,“我们好久都见不上面了是吧。”
“是吧。”薄屿低声应,呼吸沉沉,“我今天跟你在一起,好像好那么一点儿了。”
黎雾忽然没勇气问,他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去哪里,要做些什么。以前这些,明明是与她无关的。
还没说话,她的下巴又被他抬手,轻轻勾住了。她便顺着勾住他的肩膀,他拥她入怀里,她也环抱住他。
薄屿低头吻她一会儿,愈发地强势,他显然意不在此,直到她的脑袋被他压着,按低了。
听到他在上方说:“给你弄破了,你也会讨厌我?”
“我没……”
“是吗,”他就笑,“以后回来还会见我吗?黎雾。”
黎雾睁了睁眼睛,见他那被撩拨起了的兴致,还直挺挺地,没半点要作罢的打算。她也是终于知道,怎么每次一开始她都会胀胀的。
第一次这么近打量,她的脸又忍不住地开始发烫。
“问你话呢,嗯?”薄屿勾一勾嘴角,眉眼垂落着几分潦倒的神色,故意蹭了蹭她的唇。
时过傍晚,晚霞渲染上大片天空,依稀能望见云层里,那一湾清冷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