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榴火
留阿嫂说她能在大海中幸免于难地活下来,那是何等渺茫的生存几率。
她就是活下来了。
司渡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认她是否有意识。
下一
刻,姜宝梨怒从心中起,瞬间爆发。
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森林里格外清晰。
司渡的脸偏到一边,被她打懵了。
姜宝梨手掌火辣辣地疼,可她顾不上,胸腔的怒火快把她的身体都焚烧殆尽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动作又快又狠,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连打他好几巴掌,打得司渡都发笑了。
笑得格外疯,一双黑眸紧扣着她——
“宝宝,手麻吗?”
“换个手打,我会心疼。”
“……”
Tmd,还把他打爽了!
真是个疯子!
姜宝梨瞪着他,快被他气死了。
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站起来,踉跄地退后几步。
不管有多喜欢这个人,此刻他在她眼底,都是面目可憎的存在。
他差点害她死!
他不要命,也不要她活!
姜宝梨最爱的人永远是她自己。
所以司渡这样的行为,完完全全是踩到了她的雷区。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
那些积压在胸腔里的咒骂……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胸口起伏着,憎恶地望着他。
片刻后,姜宝梨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司渡,灯塔水母项目,你tm爱给谁给谁!沈毓楼答应我的四千万,我也不要了。”
“我说过那些违心的话,伤害了你,我欠你一句道歉。但你刚刚差点害死我,我想……我也不必说了。”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说完,姜宝梨转身离开。
司渡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然远走的背影。
从来不知道,心理的疼痛,竟然竟然可以牵连生理的疼痛。
心上肉像是被剜去了一块。
那种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
而脑子里唯一的意识,就是不想她走。
不想……
死都要和她死在一起。
活着,怎么能让她离开。
“姜宝梨。”司渡沉声叫住她。
那嗓音,仿佛提琴拉出最紧绷的一根弦,“我不放你走,你就走不了!”
姜宝梨没有回头,她扬起手。
中指,高高竖起。
……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山间的天气变幻莫测,升起了雾气。
好在姜宝梨已经从林子里走出来了,在盘山公路边,她问一位背着孩子的妇人买了伞。
撑着伞,沿着下山的路走,边走边拦车。
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像是没有尽头,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响声。
没一会儿,耳边传来迈巴赫百万级的引擎低鸣声。
黑色轿车在她身边放慢了速度。
车窗缓缓落下来,露出司渡那张邪恶又阴森的脸庞。
他坐在车里,气定神闲道——
“上车。”
但姜宝梨既然放了狠话,便决意和他一刀两断。
才不会没出息地搭他的车。
她不理他,加快步伐向前走。
“下山路还长,除非你想走一夜山路。”
姜宝梨依旧不理他,甚至都不多看他一眼。
“在下雨,上车,我载你回城。”
她还是自顾自地向前走。
司渡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既然如此,他关上车窗。
迈巴赫轰鸣一声,朝着山下疾驰而去,将她远远地甩开了。
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司机老黄透过后视镜,望了司渡一眼:“少爷……”
“你也想下去陪她一起走?”
老黄听话地闭了嘴。
迈巴赫速度飞快,而老黄又是特种兵退役,开车技术一流,在盘山路上风驰电掣,不过半个小时就出了山。
然而,山里传来了一阵轰隆的巨响。
哪怕是坐在车里,车窗紧闭,这声巨响都相当明显,甚至马路都仿佛在轰隆隆地抖动着。
老黄很有经验,赶紧在路边停了车。
怕是发生地震了。
而路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当地村民,有的背着菜,有的牵着小孩……
老黄上前询问,问了好些人,然后坐回驾驶位,对司渡说:“少爷,村民说刚刚发生地震,山上好像是山体滑坡,发生泥石流了,听回来的司机说,好些车都被埋了。”
司渡心头一紧,回头望向来时的山路,沉声说——
“下车。”
“好!先避一避,万一等会儿还有余震,我们找个地方……”
老黄话音未落,司渡将他从驾驶位拉了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轰”地一声,踩下油门。
迈巴赫在山路上拐了一个疾速漂移的转弯,朝着泥石流方向的山路飞驰而去。
老黄:……
前方的车辆越来越多,因为泥石流,堵成了一溜儿长长的车队。
迈巴赫也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
司渡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太多,下车朝着前方的山体滑坡路段跑去。
山间的雨势,越来雨大,泥水顺着山路被冲刷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生涩的泥土气息。
司渡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湿了他的衣服。
身边的司机们也心有余悸地说着刚刚的危险——
“忽然天上落下来的泥石流,埋了好多车!”
“差一点,老子只差一点命都没了!”
“好险啊!”
司渡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薄唇紧绷。
她不想死。
该死的人,应该是他。
交警和消防警还没有过来,热心的村民拦住了他——
“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有泥石流!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