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榴火
“怎么回事?”沈毓楼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沈嘉青死了吗?”
护士脸上浮现诧异的神情,没想到他开口竟然是问这个:“没有,嘉青少爷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什么!”
沈毓楼重新摸到腹部,似乎在寻找着那条消失的“伤口”……
没有包扎,没有疼痛,什么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护士连忙解释道:“司渡先生为嘉青少爷找到了更加合适匹配的肾源,所以,并没有为您做手术。”
沈毓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回心脏了。
他不相信这一切,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往外冲,想亲眼证实这一切!
麻醉的效果还没有完全退散,他双腿仍旧软绵,刚迈出两步,就摔在了冰冷的地面。
膝盖剧痛不已,但心里的恐惧压到了一切。
没有成功,怎么会没有成功……
而不远处,司渡一身黑色风衣,如同死神般缓缓踱步而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眼神里,尽是轻蔑。
沈毓楼的手按着门框,支撑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愤恨地望着司渡:“你从哪里……找来的肾源。”
司渡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我有我的渠道。”
“你……你怎么可能有!”
他微微抬起下颌:“因为我是司渡,不是沈毓楼。”
沈毓楼忽然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片绝望的死寂……
“你总是赶在我的前面,总是……”
“错了,沈毓楼,你才是一直站在我前面的那个人。”
司渡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沈毓楼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救了她,你把她从泥泞里带出来,她喜欢了你十年不止,她记得你全部的喜好,喜欢吃什么,讨厌的味道……”
每每念及至此,司渡还是会嫉妒得咬牙切齿。
哪怕沈毓楼各种使手段和诡计陷害他,他都不会恨他至此……
但姜宝梨喜欢过他这件事,让司渡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嫉妒的滋味。
“所以,我该谢谢你。”司渡弯腰,俯身而来凑近他耳畔,继续说着狠狠扎心的话,“如果不是你亲手把她推开,可能我这一生,都要怀抱遗憾,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死都尝不到抱着她入睡的美妙滋味。”
被人当胸捅刀子,沈毓楼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至扭曲,连呼吸都在抽疼……
司渡欣赏着他此刻的表情,“所以,不管你怎么像疯狗一样对我乱叫,乱咬,我都不会真的生气,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从你手里赢走了最珍贵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毓楼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司渡嘴角绽开笑意,拍了拍沈毓楼的脸,转身离开了。
……
姜宝梨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沈嘉青,但没怎么见到过沈毓楼了,谨防他又在搞坏事情,姜宝梨隔三差五就会去找覃御山,让他派人盯着他宝贝干儿子。
覃御山陪着姜宝梨逛街购物,给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远处还跟了几个保镖。
阿辉本来想替大佬接过袋子,但覃御山俨然女儿奴一个,不允许任何人接手,让他们都退到视线范围之外去。
“你要是再让他背后搞小动作,我真的要生气不理你了!”姜宝梨很严肃地对他说,“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我就信你是不知道,以后要再这样……别怪我翻脸!”
“什么叫信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覃御山好言好语地哄着,又把话题引到了司渡身上,“其实,我觉得沈毓楼是不错的,他对你一片痴心,能力不会比司渡差哪儿去。”
“怎么你还帮他说话了,他干了那么多坏事儿!”
覃御山一手提着包,另一只手还拿着冰淇淋,喂到闺女嘴边:“他干坏事儿也没对你,不是对司渡嘛。”
“谁说没对我,他之前好几次都误伤我了,害我被网暴。”
“这一点确实可恶。”
“反正针对司渡,就是针对我,我跟司渡都要结婚了。”
姜宝梨嗦了一口冰淇淋,嘴角沾了奶油,覃御山立刻抽出手帕给她擦掉:“谁允许你们结婚了!不许结婚,我没同意。”
“爸~~~”小姑娘拉着他的袖子,夹着嗓音疯狂撒娇,“你就不能接受他吗?他真的很好,真的,你多了解了解他嘛,你连沈毓楼都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司渡呢!”
“我喜欢沈毓楼身上那股子不依不饶的拼劲儿,司渡……”他摇了摇头,“他一出生,什么都有,也不需要去争去抢,狂妄得很!”
姜宝梨懂了,覃御山就喜欢那种像他一样、从穷小子一步一步底层打拼上来的那种人,沈毓楼这股子“狼子野心”,倒是颇对他胃口。
反正,不管姜宝梨怎么撒娇恳求,软磨硬泡。
覃御山都不吃她这套。
他对她是好得要命的,女儿奴老爸的糖衣炮弹,嗖嗖嗖地每天轰炸她。
但提到司渡,就两个字:“不准。”
他不约束女儿的恋爱生活,他们要同居就同居,每天上几个热搜秀恩爱,随他们……
但只要谈到“结婚”的话题,那是想都别想,尤其是在覃御山官宣了姜宝梨的身份,将她认回覃家之后,姜宝梨现在连户口本都拿不到了。
倒是偷过几次,覃御山直接把本子锁进了保险箱里。
想拿到,门都没有。
每每姜宝梨和司渡吐槽这个事情,司渡都很平和地告诉她:“没关系,不需要偷偷摸摸,大家都闹得不开心。我希望我们能得到你父亲真心的祝福。”
毕竟,姜宝梨很爱覃御山这个老爸。
这半年来覃御山的糖衣炮弹,完完全全把她征服了,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我爸我爸的……弄得司渡都有点吃醋。
所以,他希望她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一个能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礼。
“这是不可能的。”姜宝梨很严肃地对他说,“他很讨厌你,哪怕沈毓楼做了这么多坏事儿,他都更喜欢沈毓楼,不喜欢你。”
“我会让他喜欢。”
“得了吧……”姜宝梨不相信这话,她太了解他了,“你不是沈毓楼,你的膝盖弯不下来,当初他为了讨好我爸,隔三差五死皮白赖地往别墅跑,陪着我爸钓鱼骑马,因为我爸喜欢国际象棋,他还特地去拜了名师学习……这些事儿,你做得来?”
“为了你,我做得出来,但我不会这么做?”
“嗯?”
司渡蹲下身,替她系好了散乱的小白鞋鞋带,“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征服他。”
……
姜宝梨死都想不到,司渡口中说的“征服他”,居然……
tmd就是字面意思的“征服”!
在接下来三年的时间里,司氏集团和覃氏集团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商业战争。
在两大集团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中,沈毓楼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司渡掌握了他当初杀害邝琳的证据,在商战进展到白热化阶段时,将这段证据公布于媒体公众面前,正如当年沈毓楼操纵林续延,公布他身世一
样……
这样一个重磅炸弹放出来,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沈毓楼锒铛入狱,而沈氏集团股价直接一个大跳水。
沈毓楼和覃御山这些年利益高度绑定,沈氏集团一完蛋,覃氏集团自然元气大伤。
再加上,覃御山已经六十了,不再似当年那样叱咤风云的心气。
他处于半隐退状态,一心都扑在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所以也没有心力再去和司渡斗……
在司氏集团连连压逼之下,在姜宝梨一而再、再而三地撒娇攻势之下。
终于,覃御山松口了。
……
商战持续了三年,覃御山第一次主动邀请司渡来湖畔别墅共进晚餐。
姜宝梨看着司渡全世界搜罗了各种奇珍异宝,从意大利中世纪古董到各种价值不菲的珍奇摆件,甚至还有一幅她父亲一直想拍下的明代山水图。
装了一车,专门派人送去湖畔别墅。
姜宝梨笑着说:“家底都搬空了吧?”
“还好。”车窗边,司渡还在整理自己的领带,确定仪容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不是……你天天气人家,我爸这三年,白头发可没少长,你就别假装有礼貌了好吗。”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不能混为一谈。”司渡替她拉开车门,手挡着车窗,迎着她坐进去,“除开竞争对手的身份,我很尊重覃御山先生。”
姜宝梨才不信他。
司渡甚至没有让老黄开车,而是自己亲自开车,和姜宝梨一起去湖畔别墅。
路上,姜宝梨好奇地问他:“不过,你是怎么想出这种……强硬的办法,来征服我爸的啊,你不怕他一气之下,彻底跟你势不两立?”
“我们已经势不两立很多年了。”
司渡握着方向盘,视线平视前方,“我以前想过,要不要顺从他的话,放弃司氏集团,放弃我的姓氏。但经历了你弟弟的事,我才警醒,不能这样做,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守不住你。你爸这样的人,如果我像沈毓楼那样谄媚逢迎,费心讨好,不会让他更尊重我,反而更加看不起。只有让他发自内心地服气,他才会真正信任我,愿意将他的珍宝……托付给我。”
“幸好你想明白了这一点。”姜宝梨撇嘴,“我可不想嫁给穷光蛋!”
“放心,就算离开司家,养十个你也绰绰有余。但我必须占的足够高,才配得上覃家大小姐。”
姜宝梨心里甜丝丝的,捏了捏他的耳垂:“真乖。”
……
司渡和姜宝梨一起进了别墅。
管家引着他们穿过庄园后山蜿蜒石子路,来到了湖畔,湖边种满了修剪整齐的牡丹花,湖面时不时掠过几只白鹭。
只见远处木台上,覃御山将钓好的鳜鱼处理干净,放进煎锅里。
油花滋啦作响
覃御山穿着深色休闲衬衫,小臂肌肉隐现,气质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司渡凑近了姜宝梨,冷不丁对她说:“你爸白头发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