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人 第77章

作者:小诚乘风凉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冷战够累,也够久,她从前十分擅长。嘴快,要强,话出口,心里已在懊悔。不该这样讲,偏偏要讲,像小孩子发脾气,要对住最爱的人才可以。如今她却做不到了,心远地自偏,心里有爱,又能偏到哪里去?

  “那天,我是生气了。其实我心里知道的,我舍不得你。就算真的结束了,我也还是会想你的。”

  她搂紧他的颈项,岑璋顺势抱起她,韦荞就靠在他的颈窝处深埋不起。

  “我担心你喝酒胃痛,担心你像以前那样,半夜吃药,疼得睡不着。我担心你太多了,再不像从前那样能说走就走了,岑璋,我都有点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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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璋每天都在碎掉的边缘把自己捡起来拼拼好。。。哈哈

第67章 偏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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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荞“说走就走”的本事,岑璋领教过一回。

  大四,毕业季,两人大吵一架。

  永新商贸董事会主席万永新与岑华桥知己老友,为独生女万琦柔特地登门拜访。岑华桥半生江湖,练就一双好眼,眼见万永新话中有话,就明白对方所为何事。

  稳坐高位的巨头大佬,只有为孩子,才有可能再向人低头,万永新亦不是例外。

  “琦柔同岑璋有三年中学同窗情谊,这孩子去英国留学四年,年年托我问岑璋好——”

  岑华桥听了,心里透亮。

  世家千金,哪里是问好,分明是投石问路来了。

  万永新无奈,大方承认:“老岑,你要帮我,琦柔是我独生女,钟情岑璋四年,得不到回应,我心里亦痛。”

  岑华桥暗自权衡,明白此事不好处理。

  他并不想插手:“永新,岑璋私事,我向来不过问。叔侄有别,我做叔叔的,要懂得分寸。”

  万永新却缠住他,“老岑,你跟我见外,无需用此理由。申南城谁不知,为岑璋,你大方让位董事会主席一职。这份大恩,岑璋欠你的。你的话,他一定听得进三分。”

  两人至交半生,岑华桥不好拂他面子,遂应声:“好,我试试。”

  岑华桥不知岑璋有女友,只是试一试,应该无妨。

  不想,却将岑璋推入水火境地。

  新年,岑华桥做东家宴,岑璋按时到场。万永新夫妇携独生女万琦柔如约而至,岑璋站在二楼,看见万永新手里的黄金万两,顿时明白今日家宴原来是为他而设。百锭黄金元宝,取“黄金万两”之意,是定情定金的老城习俗。

  温淑娴在他身旁耳语:“万永新同你二叔多年至交,放下身段,亲自求你二叔的。你二叔不好拂他面子,遂同意约你回家,和万琦柔吃顿家宴。你就当为二叔留人情,吃顿饭。”

  岑璋不肯让自己陷入这等境地,固执拒绝:“这可不是吃顿饭的架势。拿黄金万两来,要订婚事吗?这顿饭我不会吃。”

  “他确实太急了。他拿来的那些,我同你二叔都会退回去,你放心。”

  说话间,两人一同看向楼下。百亿身家的万永新哪还有平日半分威严,陪笑间的小心翼翼,令温淑娴动容。

  她轻声道:“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女儿,漂亮、温柔、又勤奋,偏偏钟情一个男人,我也会像万永新一样,拼了命地成全她的心意。”

  岑璋就在温淑娴的这句话里刹那心软。二婶今生的绝望与遗憾,令他服软让步。

  申南城名利场,向来引媒体竞相争逐。隔日,周刊出街,头版新闻皆为岑万两家联姻事宜。岑璋和万琦柔在公馆家宴并肩而坐的照片传遍社交网络,身后大厅内,赫然摆放着万永新奉上的“黄金万两”。

  “岑万两家已订亲联姻!”

  交口相传的热议新闻,申南城为之沸腾。

  那天起,岑璋再未打通韦荞电话。

  他急于解释,当晚直飞上东城。韦荞为完成毕业论文,留在学校过新年。岑璋遍寻不到,想起她有早起自修的习惯,他在隔日清晨一间一间教室找人。当他在教研楼阶梯教室看见韦荞端坐的身影,竟有死里逃生之感。

  但,韦荞心意已变。

  她权当他是陌生人,要同他划清界限。

  岑璋脸色骤变,不许她提“分手”二字,韦荞却是心意已决。

  “学生情侣,毕业分手。这是规矩,你不懂?”

  岑璋上前纠缠,韦荞情绪全无,收拾书包就要走。

  岑璋箭步上前,低声央求要同她讲和:“那天家宴,我可以解释——”

  “不用。”

  她挣了挣,未挣开他禁锢,索性断他念想:“你同你将来的太太解释就好,对前女友,不必的。”

  “韦荞,不要同我冷战——”

  “不是冷战,是分手。”

  她望向他,冷静盖过热情,一丝爱意都无。

  “岑璋,我已是你前女友。我单方面地,不想同你再有任何关系。”

  那日起,韦荞断绝与岑璋一切联系。

  她并不避讳他,教室里、操场上、食堂里,两人遇见,她同身旁同学讲话,全然不再在意他。她将他从人生范围内去除,动作又快又好,不见她半分犹豫。岑璋忽然明白,韦荞不是在对他发脾气,她是真的跟他分手了。

  两人恋爱三年,岑璋从未想过会失去韦荞。

  一周后,凌晨两点,韦荞睡梦中被电话惊醒,一看手机屏幕:丁晋周。

  韦荞挂断三通电话,继续睡。

  下一秒,一条简讯传至。屏幕亮起,韦荞敌不过内心挣扎,起身去看——

  “岑璋出事,被送至医院洗胃。”

  韦荞心惊,手机直直掉落。

  她赶至医院,与丁晋周碰面。后者神情严肃,告诉她:“岑璋失恋,服下过量安眠药。”

  “他不会。”

  她跑着过来,呼吸很喘,心里仍是清醒,不被这等损友技俩骗去。

  “岑璋那样要强,绝不会为失恋这等小事拿性命开玩笑。”

  丁晋周顿时就笑了。

  可以啊,韦荞——

  镇定控场,冷静判断。这是临危不乱的好手,换谁都心动。岑璋慕强,由“慕”中生出一往情深,丁晋周完全能理解。

  “他洗胃是真。”

  他将化验单递给她,存心考验她,“能猜到理由吗?”

  韦荞看着化验单,多日坚硬被人敲碎。她心里钝痛,那可是岑璋。

  她看向丁晋周:“他今晚喝多少?”

  丁晋周佩服。

  全部猜对。

  他不瞒他,伸出左手示意:“这个数。”

  “在翠石喝的?”

  “嗯。”

  韦荞看一眼,这个数可不低。翠石坐拥上东城会所头把交椅,价格咋舌程度非常人能承受。

  “年初二那场家宴,是他二叔做局,诱他去的。家宴结束,他就对万琦柔挑明说了,他有稳定交往的未婚妻,不日即将成婚。”一场至交,丁晋周帮岑璋一把,“谁想,过完年,他心里认定的‘未婚妻’就将他甩了。他不知如何挽回你,把自己往死里喝。”

  医生出来,韦荞上前问询,丁晋周陪到半夜,放心走了。

  她照顾岑璋一晚。

  天色渐亮,韦荞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去通宵未睡的疲惫。岑璋昏睡一夜,仍未醒。韦荞守在他床前,看他半晌。

  “别人诱你去的,可是,心软的是你,能怪别人吗?”

  晨起有薄雾,似从心里长,看不清感情最初的模样。

  他昏睡的寂静给了她勇气,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年初二,我也和人吃饭了。以前一同在福利院的朋友,她没有我这等好运,被赵先生选中带走。现在,她在工地做工。时薪二十块,凌晨四点上工,晚上七点下工,除去吃饭休息,一天可赚两百多。她告诉我,这已算高薪。同她吃完饭,我搭捷运回宿舍,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你同万小姐家宴联姻的新闻。”

  “所以,我是真的想和你算了。不是同你置气,就是想算了。从赵先生给我机会起,我的运数已用尽,人生余下的,全靠自己搏。我的胜算不多,不想再多一重心碎。何况,你会同人心软——”

  “我不会。”

  “……”

  韦荞动作一顿。

  岑璋不知何时已醒,反握住她的手,牢牢拽着不肯放。一番真心全被他听去,韦荞心里不痛快,甩下他就要走。

  岑璋只是洗胃,并非病重。手里力道还在,被他握住就休想挣开。他用力,将她拉近身。她撑着左手,强行与他保持距离。

  岑璋认输了:“是我错。韦荞,下次我不会。”

  “我像是会给你下次机会的人吗?”

  她真的不会。

  冷他三个月,岑璋吃够苦头。

  韦荞不与他争辩,岑璋被她的慢性凌迟弄得很痛苦。直到林华珺告诉她,岑璋心思全无,三餐大乱,胃炎又加重,半夜疼得睡不着,床头药片一吞一大把。两相权衡取其轻,人间苦事多,怎好一味仗势为难他,韦荞这才心软。

  她终于再次踏入壹号公馆,半夜他再疼,药换成韦荞。她隔着睡衣揉在他胃部,揉得他一生都离不开。清晨,薄雾渐隐,吹不散感情的湾。他在深吻中对她任性要求,要她做他一生的“韦医生”。

  回忆杀,心事故人。

  当年一介女友身份,韦荞也没有很在意,真要走也就走了,如今到底是再也做不到。成了明媒正娶的妻子,故人恩,反倒不如从前肆意。到底,是她没能管住自己,对他沦陷得够深。

  韦荞鼻尖一酸,万般委屈从不轻易示人,“以后你再一声不吭地就走,试试看,这种事你也敢对我做。”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

  岑璋声音很软,他对她一向是服软的,“心里都是对你的打算,还被你不问一声地就甩了,我能怎么办。”

  “不要让我猜,行吗?”

  她一直都不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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