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她当然不会害羞。
她从来都有敢作敢当的勇气。
想到一会儿要出门,她扬唇,“我要上药。”
程濯淡然道:“我用手帮你。”
喻礼抿了下唇,“不许勾我。”
程濯轻笑,“当然,我只是上药。”
他垂眸,长指勾起她纤薄的裙摆。
三分钟后,那些药膏悉数融成水化在他掌心。
程濯满手湿漉漉,无奈看她一眼。
他确信自己很有诚意。
喻礼这次确实有点害羞,拉起被子遮住潮红的脸。
程濯气血上涌,静了片刻,还是去浴室冲冷水澡。
见他走了,喻礼拍了拍发烫的面颊,撑着腿到隔壁浴室洗澡,护肤之后,她到衣帽间挑衣服。
如程濯所说,衣帽间中陈列着她喜爱品牌的服装,还有不少高定衣坊的私人订制。
她挑了件藕荷色暗纹旗袍,外面是织金绣锦的顶级技艺,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白色的貂绒边。
系好斜襟上的暖玉扣子,她转身。
程濯站在她身后,沉静看着她,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潮气。
衣帽间的灯光偏暗,灯光系统映照着熏黄昏暗的氛围,他立在其中,出奇的光润,如融融的暖玉。
看起来温润如玉,内里却冷质透骨。
他观赏着她,眸光从旗袍移到她如皙白的手腕,说:“还缺一件好首饰。”
“我去楼上配。”她最不缺首饰了。
程濯轻轻摇头,掠过她,踱步到衣柜旁边隐藏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六层保险柜赫然打开。
珠宝琳琅,满目升华。
喻礼望着满目莹绿的老坑翡翠,说:“这是梁董的嫁妆?”
除了长辈有几十年的积累可以集聚这么多珍贵的翡翠首饰,年轻一辈,她想象不出得有多大的耐力和恒心才能收藏这么琳琅丰富的帝王绿。
她那几件帝王绿也是继承来得。
“不是,我自己的私藏。”
喻礼点下头,“年轻一代喜欢翡翠的还是少见的。”
程濯看向她,没有多言。
他并没有告诉她,之所以私藏这么多漂亮的翡翠玉石是因为她喜欢。
若是没有在一起,这些翡翠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天日,此刻戴在她手上,是它们的荣幸,也是他的荣幸。
“我帮你戴上。”
很巧合,一只圆润的帝王绿翡翠玉镯恰到好处戴在喻礼手腕上。
比她原本的那一只帝王绿手镯戴上还要妥帖。
喻礼站在光下看,“你这一只比我的那一只成色还要好,没有杂质,而且更加圆润厚重。”
她那只在光下看有一点飘花。
“那就一直戴着?”
喻礼说:“那我得还个礼才行。”不等程濯开口,她说:“下次带你去京西花园看我的收藏,只要你看中的,随便挑。”
京西花园是喻礼的私人藏品收藏室,曾经对外公开展览过几次,里面除了有价值连城的古董藏品之外,还有对喻礼本人十分有意义的画作和藏品。
其中一幅画就是喻礼以[初见]为题绘制的关于梁宗文的人物画。
偌大的书房里,满室藏书陈列,昏暗沉沉。
梁宗文低头在高大的书架前看书。
有人推门而入,一丝光隙跃到他脸上。
他抬起眸,金耀的阳光照亮他眉眼。
光风霁月,郎艳独绝。
那幅画被喻礼免费赠送给梁宗文,梁宗文却失误弄丢,而后又离奇出现在佳士得拍卖会上竞拍,画卷被拍到高价,即将要落到别人手中之时,万钧一发之际,有人最后拿出天价拍卖回这幅画。
后来有人扒,花了天价买回那幅画的人是喻礼的代表,那幅画现在应该藏在京西花园。
只是最近京西花园几次的藏品展览中,并没有那幅画的踪迹。
程濯沉静笑了笑,“好。”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顿太久,似乎不论是梁宗文的[初见]还是他送给喻礼的帝王绿手镯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他问:“盛装打扮,要去喻公馆?”
“对啊。”喻礼罕见多说了两句,平常她很少跟身边人谈起工作细节,程濯算是例外。
“无论是爸爸的生辰宴还是二哥的回归宴,PPT做得再好,也得亲自看一看,前段时间我忙收购,只在视频里看,现在忙完了,得亲临现场了。”
“听说大公子即将搬回喻公馆住,你需要搬吗?”
听程濯称呼喻景文为“大公子”还是蛮有意思的,有时喻礼也称喻景文做大公子,只不过是讽刺他,被程濯说起这样的称呼,倒带几分斯文儒雅的味道,似乎她大哥真的是金尊玉贵系出名门的公子哥。
“他呀,是在给爸爸下马威呢,爸爸不愿意他跟明小姐在一起,他就带了小情人堂而皇之住在喻公馆,势必要撕掉喻家所有人的脸面才好呢。”
不过,喻景文还是太幼稚了,这样的手段怎么会让喻介臣丢脸呢?他可是在发妻还活着就登报发妻已经去世然后无缝衔接迎娶谢家大小姐的人啊。
喻礼还是想给喻家留点颜面,没把家族秘辛说得太多,点到为止说:“现在我是不会住在喻公馆的,二哥回来之后可能得进去住一段时间。”她说:“到时间不仅我要住在喻公馆,母亲都要从景山搬下来,昭示阖家团圆。”
“老爷子呢?”
程濯轻捏她指尖,指尖麻意传递到小臂。
喻礼偏过脸,义正言
辞说:“当然也要下山!”
“到时候我还要亲自到庐山接老爷子。”想了下,她又说:“顺便拜访你家老爷子。”
程濯轻笑,终于绕过被他捏得酥麻的指尖,长指托住她下颌,盯着她眼睛,轻轻吻上去。
喻礼仰颈回应他的吻,动作迅疾抓住他的另一手。
迎着他疑惑的眼神,她声音模糊说:“不许把我的衣服揉皱了。”
口红花了可以再擦,但真丝的面料揉皱就很难复原了!
“好。”他笑了下,只俯身深深吻她,空闲的那只手没有如同往日一般抚摸她的腰际,而是紧紧攥住她的柔软的手指。 。
喻礼一到喻公馆,喻景文便得到了消息。
他正待在临水阁喝茶,石桌的左边位坐着他情妇薇薇,至于具体名字叫什么,他还不记得,对座坐着梁宗文。
听到佣人汇报三小姐抵达喻公馆的消息,喻景文给薇薇使了个眼色,“先避一避,别让喻礼看见你,她眼里可揉不了沙子。”
薇薇作势委屈得嘟起嘴,“喻总,您才是喻家大公子,您还是她哥哥,您凭什么要听她的啊?”
若是从前,喻景文还能被这番话挑起几分火气,脑子一热直接跟喻礼硬碰硬,现在,他已经非常老实了。
他说:“虽然名义上,我是她哥哥,但实质上,她是我祖宗!你别在这里拱火了,该上哪里就上哪里去,她要是生气,我可保不了你。”
薇薇低了低头,小碎步走了。
梁宗文旁观着一切,面容俊朗斯文,笑了笑,“看来我也该走,礼礼现在也不想见我。”
喻景文说:“梁老师,你跟她当然不一样啊,你虽然不是我们喻家的女婿啦,还是我们家老头子的忘年交,虽然他现在不见你,但情分可是不一样的!”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头子不见你你也不要气馁,他现在见得人很少了,社交方面被喻礼严格把控着,你是属于雷区附近的人物,他是为了喻礼,才不见你的!”
梁宗文只是笑,显出几分不显山不露水的温雅。
知道喻礼到了喻公馆,喻景文心里像藏了火炭似的,坐不住。
他忍耐一会儿,起身说:“你在这里坐一坐,我有事找喻礼,一会儿回来陪你喝茶。”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打算回来了。
他跟梁宗文或者说喻家跟梁宗文的情谊注定随着他跟喻礼离婚而烟消云散。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喻礼,梁宗文根本没资格踏进喻家的大门!
喻景文只知道喻礼来了喻公馆,却不知喻礼的具体行踪,找了一圈,才在主厅宴会厅那里找到喻礼,她正忙着检查宴会布置现场呢。
喻礼身侧是一整条油画长廊,其上悬挂着中世纪最负盛名的艺术家的画作,光影中,画作如水波荡漾出浮艳光华,昭示浮华阅尽般的纸醉金迷。
喻景文自然对这些画作有所研究,毕竟出身喻家的子女从小就要接受最顶级艺术鉴赏师的授课,但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爱艺术与爱动物一样,都是他的公关团队专门量身定做为他安排的人设,吸引那些憧憬豪门的人对他的喜爱与支持。
不过喻景尧跟喻礼兄妹从来没有像他这样精心设计一个为大众喜欢的人设,大众对他们的认知是“神秘”和“强大”,比起喻景文在民间一骑绝尘的民众喜爱度,喻景尧和喻礼更多的是被人尊敬甚至恐惧。
很少有人对喻礼的私生活评头论足,也从没有批评她的手段过于狠辣,因为她从没有在媒体面前立过“专一”和“善良”的人设。
而喻景文跟喻礼恰恰相反。
最近几个月,他一直被媒体批评对伴侣不够“忠诚”,甚至冠以“渣男”“浪子”的名号批评他。
想起这件事,他气不打一处来,他忍了忍,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冲,却又刚刚好能表达他的愤怒。
“喻总,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为喻家家主有义务维护家族成员的形象?喻氏传媒是不是在吃干饭,那些在媒体上疯传的帖子为什么不删除?”
第27章 好可爱。
喻礼在仰颈看画。
她的脖颈纤细而柔美,总教人联想起天鹅濒死之际高昂起得婀娜而纤长的颈项。
窗外的阳光透过暗色调的帷幕轻而柔的漫洒进来,照亮她乌黑而丰美的发,她整个人沐浴在柔美的光晕里。
说不上是因为权力还是本身的美貌,她总想让人膜拜在她脚底,匍匐在她裙下。
喻礼的存在,极大影响喻景文的审美。
他不喜欢出身高门的女孩子,不喜欢过分美艳瞩目的女孩子,甚至不喜欢女孩子有一头丰润乌发,他上心的那几个情妇,无一不是把头发染成金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