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第47章

作者:宴清窈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他想,喻礼果然没有爱过他,如果爱,怎么会在婚前签协定?

  他还记得当年她靠在他怀里,软绵绵安抚他,“好了,这张协定我们永远都用不到,就是废纸一张。”

  律师拿着合同进来,她作势蹙起两道细细的眉毛,说:“是爸爸让你们来得么?又不是不会签,至于那么着急吗?”

  当年,他真的以为拟定婚前协议的律师是喻介臣的人。

  直到,他在离婚的时候又一次见到那名眼熟的律师。

  骗子——

  他还记得蜜月期他们一起读刘禹锡的诗,读到“晔若观五色,欢然臻四美”时,她拿铅笔将“臻”字勾画成圈,笑盈盈说:“如果我们有孩子,叫‘臻’就挺不错。”

  “臻”字意味着至善至美,趋于圆满,这的确符合她的祈愿。

  他含笑纠正她,“要是叫‘臻’不就跟大姐重名了?”

  梁桢和梁臻,听起来一模一样。

  喻礼没有说话,眼眸里的笑意骤然凉了。

  此时此刻想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让他们未来的孩子姓“喻”了,喻家和梁家不同族同姓,就算叫了一样的字也没问题。

  骗子——

  梁宗文没有心情再跟陈西平去找喻景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折回身往喻礼的别墅走。

  他走得很快,气喘吁吁,刚要进门,神不见影的佣人拦住他。

  他拧眉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拦着他的人,“怎么了?”

  佣人说:“您得等我通报一声再进去。”

  梁宗文闭了闭眼,心底气血翻涌。

  他耐着性子,点下头,“去吧,我等着。”

  不一会儿,帘子挑开,有人出来。

  先出来的是喻景尧,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浓郁的黑衣。

  喻礼跟在他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只有荡漾的裙摆在他长腿间隙中隐隐浮现。

  喻景尧挑着眉头,“慎之找礼礼有事?”

  梁宗文就算有天大的气性也不能在喻景尧面前发作,他淡淡一笑,目光凛冽投向喻礼,“无事。”

  喻礼正在看院中高大的海棠树,缤纷落英,粉润花瓣飘飘扬扬往下落,跌在泥里碾碎,芳香阵阵。

  喻景尧踱步走过去,硬生生挡住她看海棠的视线,“心疼了?”

  他把她当林黛玉,有心疼落花的良善之心。

  喻礼轻轻摇头。

  她当然不是心疼花,只是不想看见梁宗文的脸,借故撇开视线。

  她说:“哥哥院子里也有海棠树,保养得倒比我院子里的好。”

  喻景尧笑,“当然比的这颗好,你院子里的那棵还是从我院子里移植过来的,同宗同源,只可惜你这里风水不好,好好的树快被你养死了。”

  喻礼说:“那是因为我让匠人改造它的品种,四季不歇让它开放,损耗它的寿命,你院子的那棵只开一季,当然保养的好。”

  他们兄妹两个自顾自说话,忽略掉身旁站立的梁宗文,尤其是喻礼,她明明知道梁宗文是来找她的,却眼神不分给他,只顾着关心那棵树。

  梁宗文冷着脸,直勾勾盯着喻礼。

  就算喻礼是堵墙,此刻也被盯得千疮百孔。

  喻礼终于开了金口跟梁宗文讲话,“梁老师不是跟陈院长在一起的么?陈院长现在在哪里?”

  她嗓音柔和,偏过脸看他。

  她换了衣裳,那件黑色丝质衬衫变成浅蓝色针织毛衣,搭配着米白色半身百褶裙,整个人显得清丽又柔软。

  让他想起一路走来时看见的蓝楹花。

  绿叶柔软,随风漂拂,花瓣轻颤,花蕊鲜亮。

  梁宗文眼神稍缓,言简意赅,“去了景尧的住处。”

  喻礼点了点头,转眸跟喻景尧说:“陈院长要跟你谈天,别让他久等了,赶快过去吧。”

  喻景尧勾了勾唇,“你跟慎之有话讲,故意支开我?”

  喻礼伸手拉了拉他袖口,轻轻道:“一会儿去找你。”

  喻景尧笑起来,解下袖口的蓝宝石袖扣给她,“收着当弹珠玩。”

  喻礼点了下头,在他注视下,慢慢别在自己领口上。

  喻景尧目光微凝,给看门的佣人使了个眼色,当机立断走了。

  梁宗文若有所思看着喻景尧的背影。

  在喻景尧出狱前,他曾对喻礼跟喻景尧的关系做过几种判断。

  可能性最大的一点是他们兄妹两个

  势不两立,他已经想好怎么作为中间人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很担心喻景尧会报复喻礼,为此还打算丢掉一点良心在喻景尧出狱后探探他的口风。

  唯一没想到的是,两兄妹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是错误的。

  他转移视线,目光落在喻礼面上。

  她肤色如玉莹白,唇瓣娇艳,神情淡然自若,显然不是受欺负的模样。

  他轻声问:“景尧原谅你了?”

  喻礼俯身从地上拾起花枝在手心把玩,闻言,挑下眉,“你很期待我被他报复?”

  “当然不会!”他心里堵了口气,闷闷说:“我怎么会盼着你不好?”

  他看着喻礼手心的花枝,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那翠绿的叶子一般被她揉捏把玩,“防人之心不可无,景尧现在看起来是对你和气,心底不一定也是这样想,你还是要有一点警惕心的。”

  喻礼抬眸,诧异看向他,“你要我提防二哥?你不是跟他歃血为盟,为了他跟我冷战两年么?”

  梁宗文抿唇说:“既然他出来了,那些事就都过去了。”

  喻礼倒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点下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记得你的教诲。”

  梁宗文的心又软起来,觉得她是世间最可心的女孩儿。

  喻礼开口问:“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

  刚刚消弭的怒气瞬间又翻腾起来,但没有一开始那么激烈,他沉缓口气,说:“刚刚老师跟我说了一些我们之间的问题,让我觉得不舒服,想问问你是不是那么想得?”

  喻礼笑起来,将树枝扔了,淡淡反问,“你觉得我怎么想得?”

  她眼神冰冷极了,似乎不说出她满意的回答她就不认识他这个人。

  他垂下眼睛,望着脚底清晰深刻的地砖,低低道:“我当然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喻礼说:“既然你心里有答案了,还需要问我吗?”

  梁宗文抬眸,想说什么,又被迫把话咽下去,摇头,“不需要。”

  喻礼满意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

  华灯初上,喻公馆一整天的热闹总算告一段落。

  一排排豪车相继离开门前大道。

  送完最后一批人,喻礼也打算动身离开。

  喻景尧站在门前台阶上,嗓音冷沉,“礼礼不留宿吗?”

  喻礼说:“不打算留宿。”

  夜色清寒,月光薄笼。

  “搬到了哪里住?”他的面容隐在深浓的夜色中,深邃五官若隐若现。

  喻礼道:“你去问爸爸,爸爸知道。”

  喻景文笑着开口,“老二,礼礼搬到香山橼去住了,那地方咱们都清楚,房子还是她成年的时候舅舅买了送给她的呢。”

  喻礼回眸,朝喻景文莞尔道:“大哥说的对。”

  喻景文摸了摸鼻尖,他还是第一次见喻礼这么好声好气跟他说话呢。

  喻景尧的脸色已经冷下来。

  他不耐烦喻礼对别人好声好气的讲话。

  妹妹是他的,最好的态度最柔软的腔调只有是面对他时才可以。

  喻景尧望见喻礼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那辆车并不是他送她的那一辆,陌生的车牌号,连下车接待她的司机他都不熟悉。

  他罕见对喻景文柔和了语气,“大哥认得来接礼礼的车吗?”

  喻景文受宠若惊,喻景尧很少对他好声好气说话,尤其还叫他“大哥”,这简直比初恋突然掉过头来跟他复合还要稀奇。

  喻景文认真辨认,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辆车,但要是不说一些有价值的话,倒显得承不起喻景尧这声“大哥”。

  他思量着,“这不是礼礼的车,她很少购置相同型号的车,宾利嘛,你送她的那辆是顶配,这辆一定是别人来接她的,查一查就知道车主是谁了。”

  喻景尧温和看向他,黑眸里隐隐带着压迫意味,“大哥替我查一查?”他莞尔说:“礼礼不喜欢我找人调查她,所以只好劳驾大哥了。”

  他不白叫喻景文帮忙,很愿意给他一点好处,“听说大哥在喻氏投资任职,我私心认为,喻氏投资CEO的位置非大哥莫属,就算我来了喻氏投资,一定也为大哥马首是瞻,况且——”他笑一笑,意味深长说:“我在那里留不长。”他是一定要去总部的,死也要死在喻礼身边。

  喻景文掂量一番喻景尧的诚意,点下头,“好,我亲自去查!”

  喻景尧怕破坏跟喻礼的兄妹情意,他又不怕!

  他跟喻礼有什么兄妹情意呢?有的只是主仆情意!

  喻礼也很讶异程濯开这辆车来接他,甚至他为了隐人耳目没有亲自下车。

  她上了车,朝他笑了笑,很欣慰他的体贴。

  程濯漆黑眸光凝视她,“我们的冷战算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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