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这还叫没怎么?
几乎句句都带「呀」和「嘛」,音色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像是在掐着嗓子说话。
“是...喉咙不舒服?”
江棠梨这才懂他的意思。
心里气笑一声,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没有啊~”她故作无辜。
陆时聿当然不信。
若不是喉咙的问题,难不成昨天提亲后,被她父母提点了什么?
能理解,不过倒也不至于。
她那么一个随心而活的人,不该演另一个她不擅长的人物性格或说话方式。
何况他们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她又能演到几时。
不过她说没有,陆时聿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说回正题:“领证之后,你是留在京市还是跟我去海市?”
当然是跟他回海市了。
酒吧动工在即,她当然要去监工。
当然,即便她再蠢蠢欲动,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你想不想我去呀~”
这声音,这尾调,让陈敬都忍不住往后视镜里溜了一眼。
陆时聿也是顿时鸡皮疙瘩四起。
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我觉得你还是做回自己比较好。”
江棠梨:“......”
车子刚好停在了江棠梨家门口。
但是陈敬没想到他们陆总会这么直白,脚下的刹车被他一不留神多用了几分力。
静谧的车厢,后座的两人皆往前微微一倾。
陆时聿刚一看向后视镜——
“活该你单身三十年!”
软绵的语气没有了,呀啊的尾音也没有了,只剩满腔的怨怼。
陆时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摔门下车。
“......”
他是说错话了?怎么就惹她气成这样。
眼看人都走到大门口了,却见后座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陈敬都看不下去了,“陆总,您不追出去吗?”
陆时聿看向后视镜,视线还没收回来,“砰”的一声传来——
“算了,”陆时聿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微叹一口气:“去机场吧。”
透过门缝看见车一溜烟开走,江棠梨气笑一声。
可以,真够可以的。
她都气成这样了,他还能若无其事,连车都不下。
气得江棠梨头也不回直接去了车库。
方以柠的工作室远在郊区,到了地方,天都黑了。
“你怎么来了?”
江棠梨把包往五米多长的工作台上一扔:“忙完了吗?”
这表情一看就是受了气。
早上还开开心心给她发来一张出门前的美照,中午又偷偷发来一张大设计师Federico的侧脸照,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不用想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方以柠避开矛盾不谈,“我去洗个脸化个妆,十分钟就好。”
江棠梨抱着胳膊跟在她屁股后去了卫生间。
“你说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找了这么块木头!”
就知道她等不及问就会全盘托出。
方以柠用发箍把头发往后一箍,挤出洗面奶在手心里打着泡。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个木头法呀?”
这要怎么说?
难道说自己掐着嗓子跟他扮温柔,但他不领情,还让她做自己?
江棠梨才丢不起那人。
她烦躁地把脸一偏:“反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方以柠懂了,一边在脸上揉着泡泡,一边歪头看她:“所以你是在他面前献风情了?”
江棠梨嗓子眼一哽:“开、开什么玩笑,我至于跑他面前献风情?”
都结巴了还不承认!
方以柠转回身,扑着水把脸洗完,再转过来,她叹了口气:“江棠梨啊江棠梨,你就知足吧。”
江棠梨都听笑了:“你哪头的?”
“我哪头都不是,但我要是你啊,”方以柠语重心长在她肩膀一拍:“一定会庆幸自己找了个木头,而且还是个养眼的木头。”
江棠梨委屈到瘪嘴:“我才不要木头。”
方以柠知道她喜欢浪漫有情趣的,可是那种男人,又怎会把浪漫和情趣只给一个女人。
“好啦,咱们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钱不香吗,事业不香吗?”
“......”
这女人,竟然拿她过去跟她说的大道理来堵她的嘴。
江棠梨歪头看她:“方以柠,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我才走几天,你这是被谁给洗脑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现实。
方以柠叹出长长一口气:“反正我现在一心只想把我的工作室搞起来。”
说得正中江棠梨的心思。
“跟你说件事,”江棠梨拉她去了工作台前坐着:“海市那边的酒吧我搞定了。”
听完她这几天的壮举,方以柠手动把惊掉的下巴往上一抬:“你家那位可以啊,出手够大方的。”
大方是大方,这一点,江棠梨的确是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但是一想到那不解风情的古板作风,江棠梨还是忍不住嫌弃了一嘴:“也就只剩大方了。”
“知足吧你!”
方以柠勾起腰把化妆包拿到面前。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还用我教你?”
她啪啪往脸上压着粉扑:“就冲人家这大方劲,你赶紧低个头得了!”
“我低头?”江棠梨冷笑一声:“他想得美!”
陆时聿还真没这么想,他想的是:是不是要哄,要怎么哄,什么时候哄。
光用嘴巴说,怕是会被认为没诚意。
那就只能送礼物,可是要送什么?
手表肯定行不通了,那送鲜花?
可是她喜欢哪种花?
万一送错,会不会更惹她不高兴......
陈敬坐在舷窗边,就这么看着他眉心平平展展着。
当时下车追出去的话,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挖空心思。
工作上那么精明的人,到了感情面前却转不过弯来了。
尽管陈敬一肚子的办法,可这种事,若非当事人‘求助’,最好还是不要多这种嘴。
其实陆时聿也不是一点对策都没有,他清楚记得提亲那天,她说过她喜欢粉钻。
但是一上来就用粉钻道歉,万一没哄好,那他就没有别的底牌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鲜花做开场。
虽然这个办法在陈敬看来非上上策,但说不好那位江小姐喜欢呢。
“陆总,玫瑰花也分很多种,不知您具体要哪一种。”
陆时聿对花没有研究,“都有哪些?”
平时喜欢花草的这一兴趣竟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陈敬搬出自己的百宝箱:“有卡罗拉,是花店里很常见的品种,很鲜艳的红色,您要是送得多,会很好买,但是刺比较多,不算名贵。”
不算名贵的话,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陆时聿排除掉:“还有呢?”
“还有高原红,颜色是暗红色,不俗气,丝绒质感。除此之外还有传奇,这个品种刺就比较少,当然,除了红色,还有玫粉色的弗洛伊德,香味浓郁,花头也比较大。”
陆时聿想象不出来玫粉色的具体色调,但是从他的举例里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