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与京
“谢谢你,江总,你想事情实在是周到。”
江叙深:“没有什么周不周到,如果你想,我甚至现在也可以去给你安排钻戒,只是时间突然。”
温晚宜也理解,时间突然,今天不合适。
“没事,我也不是很需要这个,本意只是为了应付长辈。”
话是这么说,可江叙深其实是想说给她准备一个。
她可以不需要,但有些东西,她得有。
只是女人注意力已经回到今天去外婆家的安排上,加之,这事确实突然。
江叙深没有提,把这个事放到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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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自从上次去过医院一次,打过几天针,这几天没有再吃荤腥,整个状态也还算是不错。
佳园新苑社区外道路是一片静好,邻居在二楼阳台边晾衣服。
没了豆豆,整个院子里呈现一片宁静悠远气息。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整理她的绿植花草,小园子里的油菜、芥菜长得正好。
因着天气舒爽正暖,外婆今天穿了身牡丹花纹的长衫加长裤,整体宽松而舒适,远远看着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这次小病一场,没有让她精气神看着退却,反而是好了些。
温晚宜下了车,也远远瞧见了,去后备箱拎东西,将一提礼品送到江叙深手里:“一会儿进去,你不用先行打招呼,等我打过,然后你也喊外婆,再然后,咱们之间亲密点。”
沉甸甸的礼品夹带着送到自己手里。
江叙深抬起眼帘近距离睨她。
“好。”
温晚宜先进院子,带着包,朝老人家走近了,也喊:“外婆。”
外婆这两天一个人在家里休息,正是清静,突然传来外孙女声音,一回头,也惊讶了下。立马开始笑:“晚宜啊,你回了。”
温晚宜心里也正忐忑,还是笑着:“对,不是说好了今天回来看您吗。”
她扭头看了看拎东西进来的男人。
这屋子从住起就没进过什么别的男人,此刻看着那样一个身型颀长的男人出现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温晚宜心头极为微妙。
“这位是江叙深,我之前和您提过的,我男朋友。外婆,我带他回来见您来啦。”
外婆视线立马转向他身上,讶道:“江叙深,是吗。”
江叙深从下车起就开始观察这里。
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里,颇有艺术情调的院子,包括院子里摆着的还是原先某私人艺术家收录的破损版雕塑。
只是年代久远,略有风霜。
比他想象的更有田园气息,屋子是比想象的老旧,但胜在老人家讲生活情调,这里第一眼给人感觉就是舒心。
再然后是老人家。
老人家的模样比他想的要慈祥,精气神也好。
外婆视线乐呵呵地看来时,江叙深也打起注意,和气喊:“外婆。”
他在来时就特别换了身衣服,很适合见长辈的私服,轻柔色调的软布料衬衣,特显随和斯文的外衣。
他整个人看上去不会过分锋芒,也不会过于圆滑而温润。
容貌上乘,再然后是清隽而随和。
是老一辈最喜欢的样子。
外婆看他第一眼印象就是就他了,这人看起来面相就好,虽是脸部线条硬朗,可也说明他一丝不苟,冷淡眉眼略显柔和,说明他心思也会细腻。
总之见第一眼,老人家对他印象就不差。
“你就是我们晚宜的对象,江叙深?”
“是,外婆好。”
江叙深:“原本之前就该和晚宜一同回来看您,中途总有些事耽搁,这次才能来看望您。”
这是客套话,其实大家都知道。
不过是看在大家关系和情感而对事情稍加松怠。
老人家原本不对他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外孙女眼睛可以睁大一点,挑人挑好一点。她不期望这个“江叙深”还是什么深可以条件多好多了不起,但一定要是个好人,要品行端正,要对她外孙女好。
可见到江叙深第一眼,老人家面上的笑从一开始的乐呵慢慢沉敛。
直到盯着他的脸,笑意渐敛。
连温晚宜心头都咯噔一下,有点不好预感。
“你是江叙深,京北江家的那个江吗?”
温晚宜没想过外婆还会知道这些,她说:“外婆,您怎么知道……”
“没有,我没问你,我问他。”
江叙深也有些惊讶,但面部没表露,他说:“您,见过我?”
老人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里的花洒壶放下来,接着转身就往屋里走,好像去找什么东西。温晚宜一下都有些慌,生怕她是对江叙深有什么意见。
“外婆,您去干什么。”
外婆声调还好:“晚宜啊,你和叙深就先在外面坐坐,外婆去给你们倒茶水喝,再然后,我拿个东西。”
“不用了外婆,您快坐,我们要什么自己会拿的。”
可老人家压根不听她的。
温晚宜一下也无奈了,只能站在原地,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抱歉,我不知道我外婆怎么了。”
她怕,外婆是不是对江叙深有意见,又或是在哪里见过他。
可不应该。
她老人家当初就算是在单位有些职级,可顶多也只是下层的,并且那些早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她不可能接触江家的一些事情。
“没关系。”
“我正好看看你家。”
江叙深把带来的礼品和营养品都找地方放好,开始环视温晚宜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也难怪她喜欢回这里,这儿处处可见她打小生活的痕迹,墙面的粉笔画痕,还有句歪七扭八的温晚宜三个字,再然后,她的一些合照就堂堂正正摆在柜台正中间。
和她父亲温高峯那里截然不同。
她外婆对她的,确实是满满当当的爱。
“我老婆子回来了。”
老人家回来时还换了副老花镜带,和江叙深说:“我刚刚看你就觉得眼熟,这进去找老照片啊才想起来,你爷爷是不是区大院的江湾江老师,他的大儿子,江终年,当年还经常在我们一群教师院子里来玩呢。”
这话实在是出人意料了。
温晚宜来时有跟外婆简单透露过,她想约约她老人家以前工作单位的一些老师过来聚会吃饭,大家老一辈虽然难约,但肯定有办法,外婆表示了很开心,但具体的是靠江老爷子帮忙才找得到熟人,这还没说过。
她可没和外婆透露过有关江叙深的家庭情况。
她说:“外婆,您怎么,您这是早就认识啦?”
提起他父亲,江叙深面色也稍许有些变化,说:“您说的江终年,是我父亲,目前正在恒新科技担任董事长一职。”
“是,是,就是了。”外婆和温晚宜说:“我不认识他,可是我认识他爷爷和父亲啊!曾经啊,江老师莅临我们的工作单位指导,有次,他父亲跟着了,我们还逗,当时是很调皮的一个小男孩,跟江老师不对付,但也听他父亲话,但,那也是几十年以前了,现在啊好久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江老师目前身体怎么样,生活又怎么样。”
温晚宜心头微微扬起,还不知道这中间有这样一层缘故。
“江老师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也一直主张家和万事兴,还经常跟我们说,一个家庭,和睦最重要,你的父亲是江终年,那你和你爸现在关系还好?家庭也还好?”
江叙深刚刚有提过自己父亲,可明显老人家没有在意他父亲目前职级多高这个问题。
全程在乎的,也不过是家庭和睦。
而他看着那张老照片,从来没有这样隔着一段岁月去观察曾经。
照片色彩微微发黄,却保存得极好。
看得出主人平时一直很爱护这张照片,以及珍惜那段时光。
而上面的团体大合照,站最主位的明显是他爷爷稍青年时候,而他父亲,还半人高。
看着那眉眼和自己稍有些像的人。江叙深久久言语不出来。
他去回忆自己父亲样子。
也没说过,他和他父亲关系早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好了。
“晚宜,你早说江叙深是江老师的孙子,我就赞同这门婚事了。我们这代人啊,不在意什么条件多好,只在意人品,江老师家里出身的孩子,不会差哪里去。”
江叙深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才出来神绪,也说:“外婆,您和我爷爷,关系很熟?”
“不熟,不熟。”
老人家摆了摆手:“我们那时候就是干活的,哪比得上江老师,只是那时候他来指导过工作,也是一段岁月了,后来大家都变迁,我一直留着这张照片,真没想到江湾老师是你爷爷。”
江叙深也惭愧:“爷爷离开相关行业很久了,现在都是从商。”
“从商也好,家业大,你和我们晚宜,是什么时候认识?”
江叙深:“两年前,在学校认识的。”
温晚宜看向他。这话题他们没有对过答案,可他说得自然。
家人面前,有时候适当的善意谎言要稍显暖心。
如果直接说三个月,那老人家又得担心,还要在意她独自在国外的那段生活。
说起她为什么会冲动出事,那就要说到她和父亲的那段争吵。
要让老人家担心她和父亲关系,实属没必要。
温晚宜提到那些开始有些如坐针毡,手也不自觉自己揪着紧了紧。
外婆又问:“两年?那和晚宜说的对不上啊,她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晚宜现在还怀孕了,算日子大概也两三个月了。”
“是的。”
江叙深语速平和:“也是因为晚宜怀孕,我还要和您老人家先坦白一件事,这件事是我不好,我没有以晚宜的第一感受为基准,让她怀了孕,事后我立马就去和她领了证,想和晚宜一起承担起这次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