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与京
“所以我当时第一反应是给你打这个电话。”
陆承宣讪笑:“我当然知道,您什么身份又多忙的,哪有闲心管我那什么铺子的事。”
江叙深:“事情上的关心也是真的,商铺的事我帮你安排,生意的事你自己操持。”
陆承宣:“好嘞,谢了哥。”
“那真不和我们吃饭吗。”
“不是不愿意,是实在是太忙。”
陆承宣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眼底好像也倒映着车尾灯的红。
他心头那一秒好像有什么划过去,但很淡,转瞬即逝。
“是真的忙,但我也可以保证,哥,我对晚宜现在真没想法,也不会打扰你们的,你可以放心。”
确定了这点,江叙深也淡收回心思。
“好,我知道,那你忙。”
“嗯,我会去你们婚礼的,就是到时候宝宝出生了,让我这个好朋友挂个名就好。我和晚宜说过,她孩子出生了,我想当干爹,叙深哥,你这人情得让吧。”
江叙深温声说:“我保证,有你的一份。”
“好,谢谢叙深哥。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电话以此为结尾挂断,那边,Club外的台阶走廊,陆承宣轻望着手机上屏幕界面,又抬眸看了眼外边。
后面有兄弟跟着过来好奇:“哥。你在这外边说什么呢?咋不进去。”
却看深夜里,室内炫光照耀下,向来只有痞意的陆承宣眼里似有微妙隐意。
转瞬又变换成笑。
“看什么?跟人打电话呢,还有你,回头替我去那个金店找人打个金锁,我要几十克那么重的,给我干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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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江叙深挂断电话回了室内。
温晚宜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在睡,江叙深没打扰,只帮她轻理了下毯边,动静惹醒温晚宜,她睁眼,也微微困倦打了个哈欠。
“打完了?”
“嗯。”
江叙深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不去房里睡,在这不困吗。”
“等你呢,而且说好看电影,没看不想去睡。”
温晚宜:“你呢,怎么电话打那么久,和他说得还好吗。”
“很好,他同意了来我们婚礼,所以你放心,这事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温晚宜讶异:“他同意了?说的什么,你求证了我们说的那个问题吗。”
她不希望江叙深是直接用问的那个方式。
那太尴尬,也毁他们多年友谊。
“没有,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去求证也没有意义,我只是聊了聊近况,陪他谈了下心。只是想你放心,你的这段友谊它还存在,对方心里是有你的。”
知道陆承宣喜不喜欢她,其实没有意义。
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互相前行,总有那么瞬间会打动对方,陆承宣可能喜欢过她,也可能那段喜欢太过轻微不足以变成爱,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的友谊一定情比金坚。
温晚宜带着困,还有点感动地望着他,轻轻抬手揽他脖子,脸埋进他脖颈。
“谢谢你,你真好。”
“我不好,首先就是今晚电影可能看不成了,你和肚里的宝宝都得睡觉。我抱你去浴室洗漱。”
温晚宜确实是很困了,怀孕以来好像还没有这么倦过。
“是没有前段时间能撑,你抱我去洗手间吧,我想泡个脚,再洗个头发。”
“我帮你洗。”
江叙深把她打横抱到浴室里去,又从室内拿来一个椅子,好让她坐上面。
“你背靠着,一会儿仰面朝上,我帮你洗头发。”
温晚宜点点头。
“明天的航班回京北,咱俩还得回两边老人家里去看看。”
“好。”江叙深:“高琴心他们家的事,我听你的也去问了。高琴心这两天孕期情绪有些不稳定,我说过凯风,要他去好好照顾太太孕期情绪了。”
温晚宜其实能理解,像高琴心那样强势独立的大小姐女性,到了婚姻里,受不得一点委屈。
刚结婚时或许还好,到现在二胎了,江凯风偶有冷落,夫妻感情自然不如从前。
温晚宜:“我总觉得不只是情绪的问题,两个人思想不在一起了,过不到一起去。”
江叙深抹了洗发水到手心,也打转成泡沫。
他敛眸,看着她仰面对着自己的那张小脸。和他说这些私人心事,放松又自在。
她忽的捉住他手腕,说:“你弟媳这事非同小可,你作为大哥得去上心协调。”
他动作停顿,盯着她,也慢慢转捏住她的指节让她把手搁膝盖上,接着,帮她把发箍给取下来,也将泡沫抹匀至她发丝上。
“你有什么想法?”
温晚宜:“那是你江家人,我说了实话,你别不高兴。”
江叙深:“我不会不高兴,你说。”
温晚宜:“高琴心都到了说要引产的地步,她和江凯风夫妻感情差到肯定不止一个地步,上次我回老宅看老爷子,遇到江丹扬,丹扬和我说他们夫妻俩分居很久了,从高琴心怀二胎起就是。我觉得这次算是导火线引燃了长久以来的矛盾,她说想离婚,肯定不是一时气话,你们家人劝和,于情于理也合适。”
江叙深静静听着她说,中途发表评价:“你和丹扬关系好是我没想到的。”
“这不是重点。”
温晚宜感受着热水哗哗从头顶流淌。
江叙深加了点热水,接着继续给她洗。
“那你想说什么。”
温晚宜:“其实我支持高琴心离婚,当然这是我以一个外人的角度,不掺和他们夫妻感情跟你探讨。婚姻之所以能过下去,要的就是两个人齐心协力,那都分居了,感情也不好了,就为了孩子维系着,两个人人不像人见面就吵架,还有什么意义呢。”
江叙深听着她说这些,也轻扯下唇。
“你说得很对,可作为大哥,我也没有直接干涉别人夫妻离婚的决定。”
温晚宜一下子坐了起来,怕他误会自己意思。
江叙深及时按下她的头侧,说:“水滴衣服上了。”
温晚宜这才坐好了,也放柔语气:“我不是让你干涉别人的意思,我只是说说,咱俩之间的说。”
江叙深手指帮她揉着头皮,也轻轻停了动作,目光看着她,说:“那咱们也说好,这些话我们自己说说就好。”
“不管对方如何,这是别人的事,小时候爸妈感情不好,咱们能干涉父母离婚么?不,选择权交给对方,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咱们该跟谁那就跟谁,不干涉他人命运,所以,哪怕我是大哥也不可以。”
温晚宜:“你说得在理,只是上次老爷子因为这事生病跟我倾诉,我有点于心不忍。”
江叙深:“那咱们回京北了好好探望他老人家,尽可能安抚。”
洗完头发,温晚宜拿毛巾擦拭着回了房间,也等着江叙深过来给她吹。
江叙深收拾完浴室,客厅里一些吃食也收起来,又拿了伴手礼进卧室:“一会儿这些礼品收进行李箱,送给你朋友的。”
温晚宜拿起看了看,有一些冰箱贴和拍立得,都是可爱甜美风。
“其中有我的吗?”
“有,那个玲娜贝儿贴纸的就是你的。”
温晚宜瞧见了,说:“谢谢老公。”
她没喊过他老公,江叙深不自觉抬眼,深邃的眸看她一眼。
“你帮我吹好头发了,记得帮我收一下外面的行李箱。这次文件有点多,带了俩行李箱。”
“好。”
江叙深:“头发吹干了早点睡,明天我喊你,我们一起的航班。”
“好。”
温晚宜确实困,到这个点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忍着耳边的热风等头发吹完。
全程不用她动手,都是江叙深事无巨细给她准备。
“回京北后短期内你不要上班,安心养胎,公司那边有我替你撑着。”
温晚宜这会儿没拒绝,闭着眼说:“好。”
江叙深还想叮嘱些什么,看她犯困,也就没讲。
等到了要睡的时候,他帮她铺好床面,也调了床头柜上的闹钟,看着温晚宜一下拉过被子睡到床上的动作。
她旁边还有空位。
其实够两个人睡,就是现在确实不太合适。
“晚安。”她说。
江叙深多瞧了几眼温晚宜的睡颜,其实是还想接着跟她多待一会儿。
可是这样的想法忍了忍。
夫妻之间还是克制一点较好。
忍耐。
“晚安。”
关了灯,江叙深走入空阔宁静的客厅,大灯还开着,投影仪停止了运转,但有个隐隐的画面在墙上。江叙深倒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关了室内灯,独自坐在沙发上调了个文艺电影看,就着这治愈安静的背景音乐,他一边喝酒,又右望看外面的夜景。
瘦颀身躯贵气,却又莫名落寞荒凉。
江叙深也只抿一口酒,之后没再碰,准备在这条沙发上度过自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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