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udy侠
徐宇定听到她说这种话,觉得她真是遥远得不得了,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说:“没什么不妥当的。”
“那,谢谢徐总的认可。”蔡芷波停顿片刻笑说。
徐宇定再度词穷。
一旁的许智明是个人精,又是局外人看得清,他今天坐着车上一直精神紧绷,他完全感受得到他老板这次压力很大,但不是因为市场考察的压力,而是情感上的压力。说句不太恰当的话,他总觉得自己一向占据主动权高高在上的老板,今天莫名全方位被蔡芷波压着打,而对方分明是来给他们帮忙服务的,但他就是能感受到这种“劣势”。而且他猜测,他老板这种被压着打的劣势从昨晚应该就开始。他很想帮老板结尾,但不得要领,最后他只能帮忙转移话题,问蔡芷波:“蔡总,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什么事?都可以问。”蔡芷波坦荡荡。
“你和Mr Edward是怎么合作起来的?”许智明笑问。
蔡芷波听到这个问题,思绪短暂飘散,然后笑说:“很简单啊,他敢说我敢做,他有需求我满足他的需求。做生意不就很简单的事吗?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就这样呗。”
许智明闻言不由看了眼徐宇定,后者垂眼在听难辨情绪。
到了酒店,所有人都往餐厅去,只有徐宇定说:“你们先去点餐,我回房换个衣服。”
蔡芷波闻言一下没控制住表情,震惊诧异回头看徐宇定。她以前就知道他有点洁癖,喜欢干净,而今天的确风尘仆仆跑了一些地方,但眼看就在酒店餐厅吃饭又不是什么正式晚餐,不差这一会吧。
徐宇定看到蔡芷波的表情,微微抬眉不解问:“怎么了?”
蔡芷波忙收住表情,笑说:“没什么,徐总真是讲究人。”
徐宇定没搭理她的话里有话,转身就往电梯走去。
酒店是西餐厅,摆着一张张方桌。许智明同蔡芷波说:“蔡总,我们分桌吃吧,你和徐总坐一桌,我们和你同事坐一桌。今天忙了一天,让徐总安静放松吃顿饭吧。”
“那你陪你们徐总吃。”蔡芷波笑说。
许智明尴尬又坦诚一笑说:“蔡总,我也想安静放松吃顿饭,徐总是人我也是人。”
蔡芷波哭笑不得,想想算了便让许智明这么安排了。她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让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打开看了起来,然后点了餐。等徐宇定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手机回复信息,感到对面人影晃动拉开了椅子,她便抬起了头看到了换装后的徐宇定,一下愣住了。
只见他换了件黑色休闲上衣,有点修身刚好秀他常年健身的身材,白色的裤子舒松有质感,这一套休闲装让他看上去挺拔俊朗。而这分明就是很简单的换装,却让蔡芷波觉得莫名很奇怪,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要不是他还是一脸漠然,她甚至会觉得他像花蝴蝶。
蔡芷波先开口说:“我给你点了份牛排,七分熟。”
“嗯。”徐宇定应了声。
蔡芷波又把酒水菜单推了过去说:“看看想喝什么。”
徐宇定接过随意翻看了一下,抬手点了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蔡芷波忍不住说:“这顿你请是吗,徐总?”
徐宇定反问:“蔡总,没预算了吗?”
“也不是,缪总说要招待好你们,不可能抠预算。但,我舍不得我们缪总花钱,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这都是赚辛苦钱,肯定不比徐总。”蔡芷波笑说。
“辛苦吗?我看蔡总很乐在其中。”徐宇定徐徐说。
“乐是乐,但该花花该省省。算了算了,我们请我们请。”蔡芷波触到徐宇定在黑衣衬托下越发英俊的脸,把话吞了回去,抬手挥了挥。
“我请蔡总,今天蔡总陪我们辛苦一天了,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蔡总。”徐宇定说。
“但我又不爱喝酒。”蔡芷波眨眼。
徐宇定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说:“那就是我请大家喝。”
蔡芷波觉得他笑得有些瘆人,忙转头对许智明那桌说:“晚上徐总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放开了点。”她还特意和自己的同事交代徐宇定已经点了好酒,让他多喝一杯。
那桌人都对徐宇定举杯感谢,徐宇定也端起面前的水杯回应了一下。
蔡芷波还是觉得徐宇定很奇怪,而她和他认识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以前总觉得他这个人很骄傲霸道,没什么真正的人情味,更别说讨好别人,此刻她却感受到空气中有种奇怪的氛围。她只能猜测他心里还是介意昨晚的事,奈何今天又是他被她帮忙的一天,所以他对她憋着一股气没处撒,人就开始变态了。
这么解读徐宇定有很大的合理性,蔡芷波面对此刻对面投来的打量目光,保持微笑说:“今天徐总累一天了,晚上吃了饭早点休息。”
对此,徐宇定说了句谢谢蔡总关心,而后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目光灼灼看着蔡芷波不紧不慢说:“蔡总,你能不能跟我聊聊你在非洲创业的故事?”
蔡芷波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下又忘记了表情管理,拧眉“啊”的表情震惊看着徐宇定。
她心情复杂,众多的内心活动中,有句话脱颖而出:“妈呀,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被下降头了?”
第37章
蔡芷波从国内和徐宇定谈完离婚,回到肯尼亚的那时候,胡纳彩还在休假,缪静就比较忙些,没有多少时间管蔡芷波。而那段时间,缪静认为蔡芷波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但她对她很开放,她告诉她在工厂可以随便去了解。
蔡芷波的确很迷茫,好在她从来不是自困的人,不知道做什么那就什么都做。有一天早上,她夹着速写本准备去缪静的茶室,在楼梯上遇到了同样来找缪静的Edward。她见来人有些气派,举止儒雅,便主动同人打了招呼。Edward见她眼生,便问她是谁。
她说:“我叫Lily,是Fiona的朋友,来这里学习的。”
Edward点点头,见她谈吐大方来去自由不由猜测:“你是她姐妹,是她的家人?”
蔡芷波微微一笑,心想先冒充了再说。
Edward了然,他原本就是直爽的人,便开始和蔡芷波说:“我今天来见Fiona,我约了她快一个月了。”
“她之前一直在中国,你知道的,前段时间是我们的春节,对中国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传统节日。”蔡芷波说。
“我知道我知道,”Edward笑说,“她和我说了,所以我没在意。”
蔡芷波笑了笑。两人一同上到楼层,先到达茶室,蔡芷波推门而入,结果发现缪静正在里面,她便回头喊住Edward说:“Edward,Fiona在这。”
缪静正在泡茶,笑说:“你认识Edward了?”
“楼梯上聊了两句,可不就认识了。”蔡芷波笑说。
而她见Edward 进来,想到两人可能要用茶室谈事,便准备离开,结果缪静却叫她留下:“Lily,你就在这吧,没事。”
Edward见状说:“她是不是你妹妹?”
缪静一笑,问Edward今天来有什么事。
Edward来和缪静商量解决咖啡豆产品包装的事,他前些日子从印度商人那买了一批货,质量不稳定,而且印度人老骗他,天花乱坠偷工减料。他很想找人把他们代替了。
缪静一味听着没表态,只是和他拉扯说笑,说给他介绍国内供应商。最后,Edward没了法,他说:“Fiona,你有那么多厂地,你先从中国进口,再把生产设备搬到这里,对你来说非常简单。你有团队有经验,这就是你的生意,我敢说不需要两年,这个生意会像你现在的生意一样大。”
缪静还是笑吟吟,说:“Edward,我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说生意和我现在规模一样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要有另外一个我可以去起头做这件事,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我的财务没问题,我的销售没问题,但我没有成功培养出另一个领导者。我很缺人才,Edward。我很缺。而且天底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去开拓这个项目,要我自己去做,我没有兴趣。”
Edward知道缪静说得很在理,而她越是这么冷静有方向,他就越希望她能去做这件事。
“我们一起合作,Fiona。”Edward说。
“那将是同样的问题,我和你都不缺钱去做项目。”缪静笑说
Edward没了话,但隔了会又是猛劝,缪静猛听不答应。
蔡芷波在一旁听两人谈话,画着自己的速写。她那时候无法理解缪静在想什么,后来她才懂缪静的意思,在他们还在看一个个生产项目,缪静已经想转型,且战略定力非常强。
Edward无功欲返,他起身的时候,蔡芷波叫住了他,她撕下速写本上的一页递给他笑说:“见面礼,Edward。”
Edward接过,惊讶看到上面是他栩栩如生的素描画像。
“哇哦!”他不由赞叹看向蔡芷波说,“你是个画家吗?”
蔡芷波笑说:“差点是。”
“你就是!”Edward肯定道。
“那就是。”蔡芷波答。
“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存,谢谢你,Lily!”Edward笑说。说着,他把画对折放进口袋里,离开了茶室。
蔡芷波回头笑对缪静说:“他真可爱。”
缪静抬抬眉说:“他之前在英国留学,是很有修养的一个人。父辈开始就在做生意,家底丰厚。”
蔡芷波点点头,而后她问:“他让你做的产品很难吗?”
“很简单,国内供应链很成熟。”缪静说。
“噢。”蔡芷波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是蔡芷波的契机,后来她想了两天去问缪静:“这生意我能做吗?”
“你能不能做,我怎么会知道?”缪静好笑反问。
“因为我什么都不懂嘛。”蔡芷波不好意思说。
“谁又是天生就会的呢?”缪静又反问。
“那你会帮我吗?”蔡芷波试探问。
“会,认真做事真心想做事的人,我都会帮。但决定要你自己做,责任要你自己担。”缪静认真肯定说。
蔡芷波想了想说:“哎呀,你早已经帮我啦。”
于是,蔡芷波便开始她的漫长和艰辛的生意旅途,赚钱还债,找到她自己的人生之路。
“蔡总,你能不能跟我聊聊你在非洲创业的故事?”
徐宇定的话,轻飘飘落在桌面上,蔡芷波回神收回震惊表情微微一笑,想起了一个回忆片段。那年在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之后,她再次回到中国和徐宇定正式办了离婚手续。那时候,她已经带着和Edward的合作,但她还是毫无头绪。她原本想请教徐宇定,但后者冷漠起身离开了。
于是,她独自走出民政局,打车去了动车站前往另一座城市找供应商。
那一次,她真的很稚嫩,遇到一点点事情都要打电话问缪静或者谭言年。但不管怎么认真,她那单还是亏损做得乱七八糟,问题不断。
而此刻,她已经想不起当时因为失败,而产生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的无助痛苦,她知道那是大部分人必经的过程,因此她并不觉得这个过程有什么值得编成故事讲给徐宇定听的。他以前不会参与她的成长,现在和以后也不会参与,他们的轨迹已经完全不相同。
她不清楚他到底想听什么,以及他为什么忽然很想听她这几年的经历,可当他摆出一副想倾听的样子的时候,她只觉得他不合时宜。
“徐总,你又不是没有做过生意,客户有需求,我们就去满足客户的需求,就是这么简单。创业哪有什么故事,全都是做事。”蔡芷波笑吟吟说。
“那你是怎么做事的?”徐宇定问。
“你今天没看到吗?”蔡芷波笑问。
徐宇定逐渐有些尴尬,他试图在打动蔡芷波,渴望重新认识她,可她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很可笑。他原以为她会说得更动人一些,把辛酸痛苦都能说一说。
他不由放下手,正想再说点什么,服务员来上菜了。两份牛排摆在两人面前,七分熟五分熟。另一位服务员开了红酒送过来,微笑询问两人要不要试酒,蔡芷波示意让对面徐宇定尝。
红酒浅浅入杯,徐宇定尝了一口示意可以倒,他问蔡芷波:“你要试一下吗?”言语里揭过了方才短暂的尴尬。
“不用了,我不想喝。”蔡芷波摇头说。她只有在很有兴致的时候,才会喝一点酒。
徐宇定便让服务员把剩下的酒送到许智明他们那桌。
蔡芷波笑拿起刀叉准备吃牛排,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徐宇定,终于发现他哪里奇怪:他只是去换个衣服,竟然还刻意打理了一番头发。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着西装背着头,走了一天,发型乱了些,换个休闲装也合适,但他刻意重新打理抓过了。
一个念头冒上蔡芷波心头,她吃了口牛排,若无其事又放下刀叉拿起手机,给缪静发了条信息:姐姐,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说,我觉得徐总,我前夫企图色诱我。
在南非的缪静正和客人走进一家餐厅落座,看到这条信息,差点想跌跤,她哭笑不得回复:别闹,在谈事情。
蔡芷波发了个“老太太撅嘴”表情:嘻嘻,姐姐加油,我等会直接问问他是不是想勾引我。
缪静:你也是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