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udy侠
徐宇定不想示弱说这无疑是引狼入室,他是本能拒绝了蔡芷波。
蔡芷波见徐宇定铁青着脸,想想自己不能太过分了,便笑说:“不方便就算了,徐总,那你以后也别老给我发绒绒的视频和照片了,不然想见见不到,我也挺难受。”
徐宇定听到这个回答又失落了,他的心情忽起忽落,每一根理智的弦都被蔡芷波拉得死死的。他从她的话里看到自己步步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丑态,还有此刻被她试探到自卫抵抗的怂样,他恨自己这么纠结。
他们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蔡芷波站在门外,抬头看灯火下的雨丝,忍不住高兴说:“下雨了,好久没有看到南市的雨了。”
一旁的徐宇定看她因为一场如旧时的雨就雀跃欣喜的样子,紧绷的弦彻底崩坏了,那弦弹破了爱和恨的矛盾界线。他猜测她和蒋云淮复合了,也猜忌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甚至认为她想利用他,可在这一刻,他都不在乎。他听到自己声音很遥远也很冷漠,可他的心却在滚烫燃烧,因为难以言明的爱恨与愤怒,他对她说:“我可以带你去看绒绒,问题是你现在敢去吗?”
蔡芷波闻言转过头看着徐宇定,笑说:“去啊,我先谢谢徐总。”
第43章
徐宇定开着车载蔡芷波去看猫,而她坐上副驾驶后就一直在发信息,面带笑意看上去和人聊得很开心。徐宇定觉得她的样子像在谈恋爱,他余光瞅着都心烦。
蔡芷波察觉到徐宇定的沉默,她给缪静发完信息滑掉了聊天窗口,侧过脸问:“徐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换我开一会?这路我也认识。”
“不用。”徐宇定脱口回复。他想这路她怎么会不认识,都生活了多少年了。
蔡芷波便没再坚持换开,转头看路说:“你搬回南岸了吗?”那是他们当时的婚房所在小区。
徐宇定默认。
蔡芷波有些意外说:“我以为你住庆元。”庆元则是徐宇定婚前独居房所在的小区,那时候他们吵架,他就搬回了那里。
“有什么好惊讶?我一直住南岸。难道你不在我就不能一个人住南岸?”徐宇定其实上个月才搬回来,但他不想让蔡芷波知道这事。
“都是你的房子,你想住哪当然都可以。”蔡芷波笑笑说。她觉得徐宇定每次这么反问式辩解的时候,都是在虚张声势,她判断他也才搬回去不久。毕竟她又不是没有看过绒绒之前的视频和照片,她就没有见过比他更要面子嘴硬的人。
徐宇定对此的回复只是调低了一度空调,他觉得有点闷。
蔡芷波也觉得有点闷,她说:“能放点歌吗?”
“蔡总,自便。”徐宇定说。
蔡芷波便真自便了,她关了徐宇定手机连着的车载,连上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给他播放自己的歌单。
一个人敢给另一个人播放自己的歌单,潜意识里是信任也是主导。而对徐宇定来说,他理解的是信任,所以内心莫名被安抚了片刻。
车子开进小区到地下车库,蔡芷波都熟悉得不得了,只是墙上一些漆剥落或褪色了。车子停好,她下了车忍不住说:“真的好久没回来了。”
“……”徐宇定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是不是有点怀念。但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提步走在前面扫脸开了门禁。
他按着门等蔡芷波,可蔡芷波挥手让他关上笑说:“我试试看我的脸还扫得进去吗?”
“早删除了。”徐宇定说。
蔡芷波翻了个白眼说:“徐总,你好无情,给我留个门禁怎么了?我又不会去你家偷东西,说不定还能帮你喂个猫。”
徐宇定默念不生气,心想她这几年都在非洲连个影子都没有,她才是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做出这么无情的事。
蔡芷波不信邪,还是凑上去试了下自己的脸,结果真显示陌生访客,她才笑嘻嘻作罢了。
徐宇定看着她自娱自乐的玩闹,有种天灵盖都快被她掀掉的感觉,因为她在生活里的这种可爱做作,一般都很要他的命。他就吃她这一套。
他只能不耐烦催她:“你赶紧进来。”
蔡芷波说着好,还是慢悠悠散步一样走了进来。
当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忽然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固,蔡芷波都心想离婚后再回来,还真有点尴尬。不过她想她要觉得尴尬,那徐宇定肯定比她更不自在,于是她从电梯镜子里瞅了他一眼,果然这个男人的脸绷得很严肃,再加上他今天一身正装打扮,更是一副严阵以待,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电梯到达,徐宇定率先出去指纹解锁打开了门,这会他不等蔡芷波说话,回头直接说:“你的指纹也删除了。”
蔡芷波笑了声说:“哎呀,徐总真聪明啊,我想说什么都被猜到了。”
徐宇定假装没听到她的揶揄,进屋换鞋打开了灯。室内从玄关到客厅一下灯亮起,蔡芷波跟着进屋,看到熟悉的环境和那扇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她想起那年和徐宇定决定结婚,两人一起去看婚房,看了不少地段,后来她就是一眼被这个大平层外的城市风光迷住了,然后他们就把小家安在了这里。她当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那时候都不懂结婚是什么,什么又是“家”。
蔡芷波打开鞋柜,毫不意外发现自己的拖鞋没有了,她便找了双给客人换的拖鞋穿上,然后自顾往里走,越过了徐宇定,喊了声“绒绒”。
徐宇定站在了原地,看着她就这么轻巧走进了屋,一时他就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真实,好一会他沉着脸关上鞋柜,进屋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而后进了厨房给这位没皮没脸的客人倒杯水。
绒绒的猫爬架换了,徐宇定很疼猫,给她换了个大城堡,而城堡太大,把蔡芷波之前立画家的位置都占用了。这么大的爬架,猫有时候躲在哪都不知道。蔡芷波站在爬架前看了圈,又喊了声绒绒笑说:“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而她的话才落,猫咪在一个窗口小心翼翼探出了头,冲着她“喵喵”叫唤。
蔡芷波很高兴,走过去伸手试探着给猫闻说:“绒绒,我是妈妈呀。”
徐宇定端着水出来听到这句话,冷声说:“绒绒,你妈给压在雷峰塔下才出来,她一直没来看你是有苦衷的。”
蔡芷波被逗笑,回头说:“你不会每天在绒绒面前说我坏话吧?”
“我没有那么闲。”徐宇定弯身把水放在了茶几上,起身做不经意唤了声“绒绒”,猫就撇开蔡芷波的手跳下爬架跑向他,他又弯身抱起猫,然后默默看着蔡芷波。
蔡芷波在他的行为里看出了炫耀,她笑了笑说:“徐总,好棒啊。”
徐宇定知道她在冷嘲热讽,抱着猫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摆出主人的姿态示意蔡芷波坐单人沙发,还提醒她,他给她倒了杯水。
蔡芷波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越过那张客人沙发,径直走到他旁边就坐下,伸手逗他怀里的猫笑问:“她是不是胖了?你是不是给她吃太好了?”
她说着话,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后者脸色不太好,先不由往后靠了靠,见也避不开多少,便又坐了回来说:“我就她一只猫,我不给她吃给谁吃?”
蔡芷波笑不语,又看了会徐宇定,而后低头继续逗猫。说实话,她有点失落猫对她的陌生。好在隔了会,猫多少还是记得她,试探爬到了她怀里。她很高兴抱着猫抚摸她的下巴,自言自语笑说:“我们绒绒是最棒的猫咪。”
徐宇定靠在一边看蔡芷波逗猫,他们之间有了难得的平静和平衡。但这片刻很短暂,当蔡芷波无意回头看他,他们四目相对,一时间暧昧冲动和矛盾纠结,让他们本来就模糊的关系更难以言明。这么和一个人不清不楚让徐宇定觉得自己很没有底线和原则,可蔡芷波靠过来很真诚对他说:“谢谢你把绒绒照顾得这么好。”这足以让他自我麻痹,他不由伸手抚摸蔡芷波的脸。
蔡芷波则靠着徐宇定的手心,在这时候又笑说:“徐总,你就算给我看猫再柔情蜜意,我也不会劝缪总让步的噢。”
徐宇定给她刺激得一个激灵,却也在一瞬间清醒地彻底沉沦了下去,他凑过去生气吻住了她那张总说气人话的嘴,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蔡芷波回吻了他,却还是在空档和他说:“我只是怕你不甘心。”
徐宇定更生气了,他说:“你是怕我跟你闹?怎么,怕我跟你要名分要关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蔡芷波?”
蔡芷波松开怀里的猫,抬手去捧徐宇定的脸,她安抚说:“也不是,我不是也怕被你影响吗?我们是相互的呀。”
徐宇定看着蔡芷波眼里荡漾的笑意,心里臭骂她骗子,行为上是一把搂紧了她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绒绒跳下沙发,回头盯了会两人的拥吻亲热,她去扒了扒徐宇定的裤脚,没得到回应,她又跳上茶几“喵喵”叫唤了两声。她发现依旧没人理她,反而两人更忘我纠缠,开始脱对方的衣服。绒绒不懂两人在干嘛,又瞅了会低头喝杯子里水,她记得徐宇定平时都不让她喝杯子里的水,结果她咕噜咕噜喝了好一会,也没人阻止她。她就干脆大胆把杯子推到了地上。
杯子砸在地上发出碎裂声,绒绒自己先吓了一跳,一下蹿回到自己的爬架上。而沙发上的两人也惊吓到了,他们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愣住了。下一秒,徐宇定先回神了,他看了眼已经躲起来的肇事者,起身把另一个拱火的肇事者拽抱了起来,抱回了睡房踢上了门。
蔡芷波对这个房间很熟悉,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置办的,熟悉的安全感会刺激人的情感放纵,她毫无顾忌敞开拥抱接纳徐宇定,还疯狂亲吻他。第一次结束的时候,他们还纠缠着进了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她忽然看到衣帽间的门半敞着,便好奇问他:“你不会把我的衣服也都丢了吧?”
他说:“是。”
她不信,浑身湿漉漉爬出浴缸扯过浴巾裹上就要去看,他见状急了,也起身追过去。她见他来抓她,更开心了笑闹着跑进衣帽间,疯狂要打开所有柜子。而他觉得她开柜子的样子就像要把他心里所有隐蔽的角落都打开,他又急又气一把抓住她就把她按在柜门上。他们又纠缠在一起,他用力顶撞她,她在痛和乐之间,还不忘伸手拉开了最近的一个衣柜门。从缝隙间,借着浴室的光,她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衣裙还整齐挂着,莫名的快感把她的意识推到了最高点。
两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徐宇定抵着蔡芷波的额头问她:“你闹够没有?”
蔡芷波终于累了,她点点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紧皱的眉心,笑说:“再抱我去洗澡。”
他听话照做,她安静趴在他肩头看着室内混乱不堪水印和浴巾,在他们要走出衣帽的时候,她伸长手飞快打开了灯。室内顿时彻底明亮,她看到首饰柜子里的首饰也一点没动,她摘下的婚戒也还摆在那。
他懒得再说她的行为,把她丢进了淋浴房拿过花洒打开水就往她身上冲。她捧着脸保护自己的眼睛低头站着,任由他帮她冲洗。
再次回到床上,蔡芷波很快就翻身睡过去,徐宇定收拾完浴室出来见她睡得沉,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他伸手从后搂抱住她,把脸埋在了她发间。
第二天,蔡芷波的手机闹钟六点才过就响了,她惊醒过来,从地上摸到了自己手机关掉,而后她倒回去又躺了会。身边的徐宇定也被吵醒了片刻,他看了看床头时钟,不满说:“什么鬼闹钟这么早?”
蔡芷波笑了声,抬手打了他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她在非洲这几年的确每天都起这么早。她闭目养神继续躺着,直到徐宇定又把她搂进怀里,她便往他怀里靠了靠不知不觉再次睡着。
等到早晨完全来临,徐宇定的闹钟响了,两人才一起起了床。徐宇定这会是毫不留恋一样松开蔡芷波,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进了浴室。蔡芷波则坐起来靠着床头开始回复手机里的信息,期间她还接了个电话。
徐宇定在浴室里洗漱听到蔡芷波讲电话,他不由关小了水声竖起耳朵。他听到那是卖房的电话。
海城的一个楼盘销售昨晚给蔡芷波发了信息,告知近期有套房子,业主要出国急着卖掉,价格很好,他问蔡芷波近期是不是有回国要不要来看房。蔡芷波早上给他回了信息,双方回了两次信息,发现效率太低了,蔡芷波便语音过去说:“小金,我最晚后天可以去海城。你确定这套房子,业主是没有住过没有装修过的是吧?”
“对对,符合您要求的,虽然是二手房,但房子一直是毛坯空置没有住过的,也算是新房了。”那头销售说。
蔡芷波应声说好,又聊了几句细节,然后和对方敲定了看房的时间。
她挂了电话,见徐宇定正巧从浴室出来,她笑嘻嘻同他问了声早上好。他则面无表情从转进了衣帽间,随口问:“你要买房?”
蔡芷波玩着手机,也漫不经心回答他:“是啊,打算在海城买房。”
徐宇定打开自己的衣柜,停顿了片刻,似笑非笑说:“要不,我把海城那套别墅卖给你?”
“我现在买不起呀,徐总。你要是打折处理,我考虑考虑。”蔡芷波笑了声。
徐宇定没再说话,抬手开始在衣柜里挑衣服。蔡芷波则放下手机抬起头看他拿出一套西装,笑问:“徐总,你最近是不是换风格了?”
徐宇定没回答,却把选出来的西装挂了回去,又拿出一套旧时衣,用行动表示她真是多管闲事,也想太多了。
蔡芷波觉得他这别扭劲怪可爱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换风格,但她还是随口说了句:“我觉得你以前的风格更适合你自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宇定想开心又开心不起来,把衣服挂在柜子上,沉着脸开始换上。而他脑子里还在左右脑互搏蔡芷波的意思,那边蔡芷波已经换了新话题,她忽然问他:“哎,徐总,你玩什么社媒吗?”接着她就说了她在国外玩的那个社交媒体,又问他:“你有这个社媒的账号吗?”
徐宇定一下被杀得措手不及,立马否认道:“没有,谁有空玩这些?没意思。”
“是吗?你还是开一个账号吧,”蔡芷波笑吟吟,她抬手摸着自己微卷的发尾盯着徐宇定说,“我有关注了AL集团那个总裁的账号,我看他昨天去新加坡了呢。缪总给他评论了,他玩笑邀缪总一起去新加坡和范先生吃饭呢。”
“……”
徐宇定扣衬衫纽扣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侧过脸看蔡芷波,他看到她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香肩半裸,冲他笑得很温柔,却实实在在给了他今天谈判前的一个下马威。
第44章
今天是阴天,两人一起出门。临出门,蔡芷波抱着绒绒亲了又亲,还嘱咐说:“你今天不要在茶几边上跑来跑去,你爸昨晚后来匆匆忙忙的,不知道玻璃碎片有没有打扫干净,你小心扎了脚。”
徐宇定听到这种话,肯定不服气,默默又去拿了吸尘器吸了一遍,最后不耐烦说:“等会阿姨会来打扫的。”
蔡芷波这才放下猫,拿上包出门。她一面换鞋一面说:“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同时出门上过班。”
徐宇定想想也是,他们是夫妻的时候,很少同进同出。
“对了,你可以让阿姨帮我把脏衣服洗了烘干后,找个人送去我的酒店前台吗?”蔡芷波又问。
徐宇定听她这口气是晚上不来了,没说什么从鼻子里应了声:“嗯。”伸手按了电梯。
电梯达到打开,蔡芷波走进去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镜子,她今天从衣柜里挑了件旧时衣,她觉得自己穿起来还是很漂亮。徐宇定余光看她臭美,电梯下了楼层,又进来了两个人,他忍不住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让她转回身站好别在那可爱照镜子了。
蔡芷波没有甩开徐宇定的手,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还抬头冲他笑说:“你记得先送我到酒店,我要跟谭总监一起出发。”
“我是有健忘症吗?”徐宇定皱眉。
蔡芷波笑笑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默默牵着手,一直到上车才松开。
徐宇定开车绕到酒店,把蔡芷波放下了车,她同他道别后,转身就进了酒店。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旋转门后,那就像他们之间难以自我控制的交集。
蔡芷波坐在酒店大堂等谭言明,等待期间,她给缪静打了电话慰问她昨天飞新加坡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