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野兽 第8章

作者:Judy侠 标签: 现代言情

  “我就说我不想来吃饭,非要拉我出来。”徐若平很不满,被徐江帆一通电话拉出来作陪吃饭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很不情愿。

  徐江帆真要发火了,他对女儿忽然的叛逆感到愤怒,他说:“坐下,懂不懂一点礼貌的?你都多大了还使小孩性子?”

  “你少说两句。”沈楠赶紧阻止徐江帆火上浇油。

  而徐江帆却被她火上浇油,气得站了起来想拍桌子。

  徐宇定看不下去了,他冷声说:“就简单吃个饭哪来那么多事情?平平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平平,你去找老黄,让他先送你回去。”

  徐若平如得大赦,哼了声把手机塞进包里,就赶紧往外跑。

  沈楠见徐宇定不悦,赶紧拉徐江帆坐下说:“行了行了,中午是宇定请客,你来什么劲?”

  “我倒不想来劲,这中午吃饭凑一桌不容易啊,给他老婆打电话,话没说完就给我挂断了说不来,好大的架子。”徐江帆冷哼。

  徐宇定就知道徐江帆这气还是出在蔡芷波身上,他淡淡说:“蒋先生和缪总都是自己朋友,吃个饭不用那么麻烦。”

  “桌子上总得坐齐吧?不然菜点起来也不像话!”徐江帆说。

  徐宇定转身笑请两位客人坐下,无视了徐江帆的火气。

  缪静落座后,则笑盈盈对徐江帆说:“老徐总真是费心安排了,不过我们现在吃饭也都很简单,最重要的是和谁吃饭,聊不聊得来。今天我跟着你们学了很多东西,我爸以前一直夸我高尔夫打得好,我现在知道了,他原来是骗我的。”

  她的话成功冷却了桌上焦灼的氛围,可她的高情商被徐江帆误解。

  只听徐江帆对蒋云淮说:“蒋先生,像小缪这样优秀的女人才适合做妻子。”而他的目的是说给徐宇定听。

  好在蒋云淮漠然没有什么表情,徐江帆才消停下去,烟雾还在他指间燃着,窗外的雨又变大了,室内诡异平静了下来。

  徐宇定觉得闷热,沉着脸起身推开了窗。

  雨声闯进室内,蔡芷波从沙发上小睡醒来,发现客厅门没关,廊下被雨水浇湿了大半。于是,她起身去关上了门,然后她回到客厅,把一直没画好的画彻底收了起来。

  她在整理画具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号码是司机黄山,以为是徐宇定回来,结果被告知:“蔡小姐,徐小姐来了,你方便到地下室给她开个门吗?”

  蔡芷波到楼下开了地下室车库的门,看到徐若平提着一袋腊肠站在那,而黄山已经开车离开回高尔夫会所。

  “平平,你怎么来了?”蔡芷波笑问。

  徐若平一脸委屈,闷闷不乐上前把腊肠递给蔡芷波说:“那个,老黄说给你的,芷波姐。”

  蔡芷波笑接过,打量徐若平问:“呦,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公主生气了?”

  徐若平没吱声,直到上楼窝在客厅沙发上,喝了蔡芷波泡的热可可,她才说了不愉快的事。然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宇定哥好。”

  蔡芷波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芷波姐?”徐若平不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爱。”蔡芷波说。

  “哼。”徐若平还是伤心,转个身趴在沙发扶手上。

  蔡芷波见状,走到她身边坐在地板上看她柔声安慰说:“别难过了,平平。”

  徐若平忽然红了眼眶说:“我有时候就很讨厌我爸。”

  “那就讨厌呗,你干嘛要因为自己讨厌他而讨厌你自己?”蔡芷波笑说。

  徐若平愣了愣,微微侧头看蔡芷波说:“因为他是我爸,其实很疼我。”

  “噢。”蔡芷波表示理解应了声。

  “芷波姐,你爸是不是很疼你?不会当众骂你?”徐若平好奇问。

  蔡芷波想了想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她说:“是很疼我,但是在我没有触及到他利益的时候。”

  徐若平第一次听到父女之间还有利益关系,她微微惊愕说:“和爸爸会有什么利益关系?”

  “有的,每种关系都会有,所以你不要太难过。”蔡芷波笑道。

  “可我没法接受跟我爸妈有利益关系,我不能理解。”徐若平难过说。

  蔡芷波又被逗笑说:“那你就听话呀,什么都听他们的,就不会存在利益冲突了。你也不要让自己那么纠结难过,怎么开心怎么过。”

  徐若平听傻了,她仿佛明白了蔡芷波的意思,但想反驳点什么,可是又完全无从说起。

  蔡芷波知道一直养尊处优的徐若平肯定无法接受她说的话,她便又笑说:“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们看电影吧。下雨天窝在家里看电影最舒服了,你想看什么?”

  徐若平缓缓回神,低声说:“随便吧。”

  蔡芷波点点头,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开始找电影。

  两人在看《布达佩斯大饭店》的时候,徐宇定回来了。他坐电梯从地下室上来,看到室内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两人坐在沙发上正竖着脑袋在认真看电影。他走去也坐在沙发上,只有徐若平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电影的色彩在她眼里闪过带出一丝心虚。

  他想了想问:“平平,你爸妈知道你在这吗?”

  “不想让他们管。”徐若平说。

  他料到如此了,还想再说什么,蔡芷波忽然转过头对着他比了个“嘘”的动作,说:“你和小叔小婶说声就是了,让他们别担心。别吵了,看电影呢。”

  于是,他闭了嘴,又坐了会丢下一句话:“给蔡墨的东西,我放楼上给你。”说罢,他就起身上了楼。

  徐若平问蔡芷波:“我哥是不是生我气了?”

  “洗澡去了,他有洁癖,回来就要洗澡。”蔡芷波漫不经心说,她刚才注意到徐宇定手上提着某款英国茶的纸袋。

  徐若平这才放心,小心又问:“我晚上可以住这吗,芷波姐?”

  “可以啊,你哥后天就要先回南市了,你就住这陪我好了。”蔡芷波侧头笑说。

  “我也想早点回去,不想和我爸妈一起走,我后天跟宇定哥一起回。”徐若平还有气。

  “可以,晚上让你哥给你买机票。”蔡芷波抬手拍了拍徐若平的肩膀。

  徐若平没有因此开心起来,反而有些失落。而等到徐宇定换了衣服下来陪她们一起看电影,她的失落感就更强烈了。她看到蔡芷波依偎到徐宇定怀里,两人亲密相拥着,他们这对爱侣向她表现了爱,更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真的被爱过。

第9章

  晚饭后,蔡芷波上楼整理了客房给徐若平留宿。等她收拾好下楼,看到徐家两兄妹在客厅谈心,都是一些哥哥鼓励妹妹开导妹妹的话,还有妹妹的苦闷倾诉。

  徐宇定看上去很认真耐心,对自己的妹妹爱护有加,连说话语速都变得缓慢轻柔。蔡芷波站着听了会没打扰没加入,转身又上了楼。

  徐宇定看到蔡芷波离开,目光追随了片刻,而后扭头看了眼空掉的画架,眼神微沉。

  徐若平正说完一段抱怨父母不够了解自己的话,也注意到蔡芷波的离开,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芷波姐和我说哪怕和父母之间也是种利益关系,我好像能理解,又挺难受的。”

  徐宇定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说:“可以说是利益关系,也可以不是,看你怎么理解矛盾和冲突。”

  徐若平想了想,抬眼看徐宇定问:“宇定哥,你和芷波姐那么相爱也会有利益关系吗?”

  徐宇定笑了笑问:“你觉得我们俩很相爱?”

  “嗯,至少我觉得芷波姐很爱你,她说你比蒋先生还要帅,我觉得是过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徐若平终于笑了。

  徐宇定似笑非笑。

  “你会因为利益放弃芷波姐吗?”徐若平又问。

  “这不是你小姑娘该管的事,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徐宇定说。

  徐若平信了,她垂眼说:“希望我以后也能遇到像你们这样的感情。”

  徐宇定站起了身,抬手拍了拍徐若平的肩膀说:“哥还有事要忙,你随意。”

  徐若平点点头,回头看到徐宇定进了书房。

  徐宇定在书房待到半夜才回房间,他进房前看到隔壁客房门缝里还透着光。

  蔡芷波正在浴室里吹头发,没听到徐宇定回房的声音,所以他忽然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她关了吹风机看着镜子里走近的徐宇定,说:“你吓了我一跳。”

  徐宇定则从后拥住她,问:“你的画去哪了?”

  “画不好就先收起来了呗。”蔡芷波拔掉吹风机的插头收卷起来。

  徐宇定低头闻了闻蔡芷波的发香说:“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情。”

  蔡芷波直觉和蒋云淮有关,不由有些紧张。她微微探身拉开洗漱台上的储物柜,将吹风机放进去,装作漫不经心问:“什么事?”

  徐宇定握住蔡芷波的双手手腕,轻轻托起她的两只手。他通过镜子看她的神色和她那双纤秀的手,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国外那几年是靠卖画为生。”

  蔡芷波愣住,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想离徐宇定的身体远一些。而她的脸已经通红,有一种突然被人揭了伤疤的狼狈。她不是为自己卖画这件事感到羞愧,而是当年那段时期,是她和蒋云淮纠缠最深,也是她不断摒弃自我打破认知的经历,她并不想再去回想,只想不断往前走。而她更不想让徐宇定知道太多关于那时候的事情,怕他们眼下的婚姻关系破裂。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徐宇定的眼神就如同镜子,仿佛洞悉一切看进了蔡芷波心里。

  蔡芷波感觉喉咙发紧,努力开口说:“蒋云淮告诉你的?”

  “除了他还有谁?”徐宇定反问。

  蔡芷波深呼吸说:“所以,你也知道他并不认可我的画?”

  徐宇定闻言,握住了蔡芷波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放下,好像她是一个牵线木偶。

  “这是你们分手的原因吗?”徐宇定笑问。

  “我不想谈这件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是什么原因也不重要了。”蔡芷波恢复镇定,脸上的红褪去,神色里多了几分冷漠。

  徐宇定笑了笑,抬手握住蔡芷波的肩膀,转过她面向自己说:“我以为当时是你爸在供你读书学画。”

  “一开始是,后面他也没有能力了。”蔡芷波回答。

  徐宇定很少在蔡芷波脸上看到脆弱和难堪这样的情绪,所以他有点心软了。他捏了捏蔡芷波的肩膀,内心很矛盾。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在情感上被她欺骗;而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不允许他这么挫败,他不信她全是虚情假意,也不信自己对这段婚姻毫无掌控力。最终这些对她的考量都会回到他自己身上,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对她到底有多爱。最后,他迟疑想应该就让这件事过去。

  蔡芷波也在赌,赌眼前这一刻徐宇定到底在想什么,就像她当初赌他会不会和她结婚一样。所以当他先松懈,伸手抚摸她的脸,她就主动抱了上去,把头靠在他的胸膛。

  徐宇定感受到蔡芷波的依赖,心想蔡家当年公司遇到的经营问题和家庭问题,那段时期一定让她很痛苦。于是,他彻底心软了,低头吻了她。她则扬起脖子回吻了他。

  缠绵炙热的拥吻短暂燃烧了猜忌,徐宇定弯身一把打横抱起了蔡芷波。

  在这一刻被人公主抱,说实话,蔡芷波内心的惊慌多过甜蜜,因为身体腾空的瞬间,将她曾经被人抱着走,直到她发现自己失去了行走能力的经历具像化。而且这也提醒了她,她和他之间力量和地位的悬殊。她还被丢到床上,他俯身就压向她。

  而他今晚很温柔,冷硬的眉眼因为情欲染上了柔情蜜意,情到深处,他还对她说了“我爱你”三个字。她听得心惊,有片刻想是不是应该完全信任他,她的过于清醒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最后,她闭上眼睛,紧紧缠住他,当生理的欲望达到顶峰,内心的矛盾才得到短暂和解宣泄。

  她忍不住想叫喊,他吻堵住了她的嘴,提醒她隔壁有人。她便忍耐咬住了唇,他却故意顶弄她到失控,然后又吻堵住她的嘴。来来回回的拉扯,他们在刺激里消耗情欲和体力。最后他们额头贴着额头用力抱着对方,在振颤中缓缓平静下来。

  蔡芷波缓过劲将脑袋垂靠在徐宇定的肩头,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我爱你”,依旧没有答案能回复他和自己。好在他也忘记了,抱着她温存之后,便睡去了。

  蔡芷波也感觉累了,但尝试几次之后,还是失败了。她翻过身,在黑暗里看着床头的英国茶袋子,她知道里面是一盒茶叶还有两瓶装的精油,都是很普通常见的东西。她给不给蔡墨都可以,而她只是不想蔡墨再和蒋云淮说的Julian有往来。

  这个叫Julian的人中文名是陈岚芝,她当年带蔡墨入了一个小众的宗教,这对蔡芷波来说他们就是入了一个不稳定的邪教。可到了国外,这事看上去不太一样。她记得她当时倒像一个疯子一样强烈反对蔡墨,她甚至骂蔡墨傻子骂她不争气。后来,她骂不动了,只能改变自己。而她曾认为蔡墨是因为入教而变成了另一个人,蔡墨却说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蔡芷波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而已。毕竟那时候,家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蔡芷波和蔡广致身上,蔡墨并不重要。

  蔡芷波每次想到蔡墨都会胸闷难受,她总在情感上难免自责。而她以前行事的确很霸道,所以当时连蒋云淮都不站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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