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不再
轻微的金属松动的声音响起,她解开了他的皮带。
谈亦的手指由她的齿关再往里进,触摸到了她的舌头,他的指腹近乎温柔地抚摸、摸索着她柔嫩的舌头。
她的舌头像是某种软体动物,但绝不冷血,反而热润地和他的拇指缠绕在一起。
他整根手指都塞了进来,虎口卡在她的唇上,口腔无法闭合,唾液异常多地分泌,沾湿他的手指,溢出唇角。
像危险动物分泌的某种麻痹猎物再将其杀死的毒液。
但方瑅灵弄不清楚,究竟会先被麻痹的人是谈亦还是她,那种强烈的晕眩感觉再度袭来。
方瑅灵恋爱经验丰富的朋友向她分享过一条定律,接吻的时候,男性总是喜欢同时触碰女性的胸部,就好像性才是亲密接触真正的目的。
方瑅灵正准备效仿,停在谈亦腰间的手重新动作,而就在这一刻,他的手指精准地重压在她舌头上的伤口上。
她从小是在温室里被精心养护着长大的,连划破手这样的小伤都很少受,对疼痛的耐受度也很低。
谈亦这一施压,她就痛得迅速地推开他。
谈亦打开了开关,高明度的灯具骤然亮起,方瑅灵泛红的脸颊,湿湿的嘴唇在灯光下清晰地显现。
她的视线与谈亦相接触。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清明锐利,全无情欲的痕迹:“酒醒了吗?”
回来时,谈亦给她买了瓶冰水,此时放在架上,他的视线扫过,水珠正沿着透明的玻璃瓶外壁往下淌。
方瑅灵的脾气是易燃物,这时被疼痛引燃,而且这和她先咬了谈亦他再还给她不同,她觉得这次完全是他先攻击她。
她抬起手,巴掌往他脸上落去。
她的手腕在离他的脸颊很近的位置被他扼住,手掌带过的空气微微振动,拂过他的脸侧。
很多次,如果不是不想伤害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强行伸过来的手折断。
他的视线往下,定在她的脸上:“如果你现在还是没有醒,我不介意再帮你。”
方瑅灵的力量和一个男人抗衡不了,她脾气上来:“滚出我家。”
她的公寓客厅的面积足有一百多平,谈亦抬眼看了下时钟:“不需要提醒。如果不是你唐突的举动,我应该在十分钟前就离开了。”
他系好被她解开的皮带,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拭去手指上的唾液。
方瑅灵哼了一声,她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走了条曲线才进房间,头太晕了,她方才是强撑着在和谈亦纠缠,现在反正已经破功了,她浑身脱力,直接倒在了床上。
止步于玄关,本来对谈亦来说是个满意的结果,但他将要离开时发现,方瑅灵在他身上乱摸的时候,擅自拿走了西装口袋里的车钥匙。
而他直到现在才察觉。
鞋柜里有一双新的未拆封的男士拖鞋,谈亦换上后,走向方瑅灵的房间。
她习惯了独居,因此并没有关上门,谈亦出于礼貌,在门框处敲了几下作为提醒,并问她能否进入。
床上躺着的人在被子下翻了个身,轻轻嗯了一声。
他步入房间,在接近她的床边的时候,一抹黑色忽然从床上抛了下来,坠落在他的脚边。
谈亦视线往下,那是一件无肩带的纯白蕾丝文胸。
耳边传来一声尖叫:“你、你怎么还没走,你怎么敢不打招呼就进我房间?!”
他淡淡道:“我敲门了。”
方瑅灵驳回:“我没听见,不算!”
方瑅灵躺到床上以后,像往常一样,戴上睡眠降噪耳机和真丝眼罩,直接准备睡觉。
但是她闭眼以后,意识混沌,却迟迟无法入眠,胸口束缚感很强,她便摸索着解开了文胸,从礼服内抽出,扔到床下。
耳机和眼罩为她营造了一个安静而黑暗的睡眠空间,但她总觉得不对,心跳过速,肢体无法放松,皮肤上依然停留着那种过电的感觉。
仿佛在被谈亦的眼睛注视着。
其实他的目光往往没有什么温度,但今晚,被他注视着的时候,即使是在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黑暗中,有种无以名状的兴奋和刺激感。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她感觉口渴,想爬起来去倒杯水,摘下眼罩,眼睛尚未适应光线,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有着无法忽略的存在感。
谈亦问她:“你拿了我的车钥匙?”
方瑅灵矢口否认:“我才没拿。”她警觉地问,“你进来想做什么?”
谈亦见她这副和十分钟前判若两人的模样,他反问道:“你觉得我进来做什么,不是你的邀请么?”
他离她的床只有几步之遥,说完话,一步步走向她。
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是男人发情状态的另一个冷淡的极端,但身躯的阴影随着他的走近遮蔽她,带来显著的压力。
方瑅灵连忙辩解:“但是刚才我邀请你的时候,你拒绝了,所以这邀请已经过期了,你现在是未经我同意就......”
她只说了一半,因为谈亦已经走到了她的床边,他慢慢地俯下身,脸庞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脸部的上方:“你不就经常做‘未经同意’的事么,大小姐?”
方瑅灵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她在林谦房间的时候头脑清醒,有足够的力量反击,但她现在手脚虚软,如果谈亦真的用强,她一定抗衡不了。
她想张口骂人:“你有病,如果你现在要......刚才你在故作清高什么?”
但所有的怒气在谈亦的注视下坍缩。
真奇怪,明明这就是她的目的,当这个可能性真的降临的时候,她却出现了恐高症一般的紧张,充满了退却心理。
而且她脑中想的并不是手段和目的这类理性分析的词汇,而是一些混乱的、具体的、生动的画面。
她怎么能细节都想象出来的?明明那从未发生过。
谈亦清楚地看到,红粉颜色像涨潮的水,一点一点地由方瑅灵的锁骨漫到她的脸颊。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枕侧,撑在床铺上。
他的衣着完整,但深蓝色缎面的领带脱出领带夹,垂落在她的锁骨。
就像性、爱时,他会处在的位置,和与她的距离。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钥匙晃动的一声轻响。
谈亦拿走了她随手放在枕边并遗忘的车钥匙。
第24章 起伏“你在遵从‘非礼勿视’那一套吗……
谈亦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呼吸了。”
方瑅灵这才意识到,不知道由哪一秒钟开始,她屏住了呼吸,而他竟然比她自己更加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直起身,俯视着她:“很不情愿么?那你也应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方瑅灵气得直接坐起来:“少来教训我!你要是真君子,也不会用让我误判的方式,这和‘钓鱼执法’有什么区别?”
她和谈亦对视,以为他会反讽回来,她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结果却是他移开了目光。
坐起来后,她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蕾丝内衣,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真空的状态。
礼服非常贴身,宜于曲线美,会反映出她身体线条的每一处细枝末节。
她的脸隐约发热,但她并没有扭扭捏捏地遮挡,就像当初被谈亦提醒注意走光时一样,她不退反进,冷哼着说:“你在遵从‘非礼勿视’那一套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披了一件开衫在身上。
“我优先考虑的从来不是‘礼’。”谈亦回答她,“只是自我的意愿。”
其实方瑅灵也一样。只不过他是消极的不被打扰的意愿,总是被她以积极的意愿侵犯。
他将钥匙放回西服的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方瑅灵叫住他,“你要走了”
“还有什么事?”
方瑅灵坐在床上:“我要喝水,帮我拿。”
谈亦纹丝不动:“你自己没有行动能力么?”
“对呀,我现在没力气。”方瑅灵心安理得,“谈总,那我平时为你端茶送水这么多次呢,是因为你没有行动能力?你怎么比我还高贵,还我一次不行吗?”
见谈亦毫无反应,她继续说:“而且,我会渴都是因为你刚才把手指放我嘴里,我还没有和你计较你对我造成的伤害,难道你不应该补偿吗?”
喝醉的人管不住自己,方瑅灵的嘴唇不只会强吻,也会吐出一些奇怪的话。
谈亦懒得再听,出去客厅,倒了一杯水。
回到房间,他将水递给她,她却没有抬手接,而是就着他拿水的手,嘴唇一张,含住吸管喝水。
“自己拿。”谈亦简短地命令。
方瑅灵嫌弃:“太凉了。”
她很擅长把他人当成工具,为了防止他直接抽回或者放手,她抬起双手,捧住了他拿杯子的那只手。
细腻的手心贴着男人手背的骨节,谈亦垂眸,虽然杯子是由他拿着,但大小姐一点没有麻烦到他所以要快点喝的自觉,慢慢地喝着水。
花瓣般嫣红的嘴唇包裹着玻璃吸管,吮吸时腮颊轻微内陷,而嘴唇鼓起。
她刚才没有吮吸他的手指——她还不会那样。
女生没有喉结,她喝水的时候,喉咙并无明显的起伏,只脖颈透着青色血脉的薄白皮肤有细微的波动。
她用双手捧着,是为了固定他的手,这无意为之的孩子气动作,在脱离少女阶段不久的年轻女孩身上,呈现出一种做作的性感,和稚气的妩媚。
方瑅灵自己没有感觉到,这种无意识的引诱。
她对这方面都不太敏感,除非特别故意去做的时候。毕竟在林朔出轨前,她都一直倾向于走精神恋爱的路线。
只喝了一小半,谈亦就强行撤回了水杯,侧身,放到她的床头柜。
方瑅灵抬眸观察,发现他的面色微冷,她哼了声:“不就是喂我喝了几口水,你至于吗?”
还不算是喂,她是自己喝的,她只是借他的手拿了一会儿杯子而已。
但谈亦不悦的缘由不在于此。
一直以来,尽管方瑅灵在追求他(如果那也算追求的话),但他从未当真,只把她看作一个骄蛮任性的小女孩。
甚至口口声声说要和他上床,他都仅仅在概念层面,听过就过了,从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