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不再
方瑅灵回看他,他的眼睛颜色很深,望一眼就要沉进去似的,她感觉到不可见的压力。
目光的对视是一种无声的博弈。
“你有病。”方瑅灵不满地说:“我才不喝。”
这杯酒十分碍眼,她抬手挥开,但谈亦没有拿得很稳,酒杯掉落,里面的酒尽数泼洒到她身上。
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方瑅灵今天穿的浅色连衣裙,薄薄的布料浸湿之后,变得半透明,紧贴在她的肌肤上。
酒液冰凉,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想要脱下湿透的裙子,拉链在背后,她反手尝试,却没能顺利地拉开,还和头发缠在了一起。
她责怪谈亦:“都怪你!”
纠缠之际,谈亦俯下身,他的膝盖稳稳压在她的腿部,一手抱住她的后背,将她的上半身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绕着她的发丝解开,再慢慢地拉下拉链。
拉链滑动的微小声音响起。
方瑅灵一怔,酒和拉链都是凉的,反衬得谈亦的温度很烫,随着拉链拉开,他不加阻隔地触碰到她,指尖沿着背脊往下。她错觉他的高温点燃了她身体的引线,热意从深处翻涌上来。
谈亦冷静而专注,就像在做一件细致的技术性工作,拉链拉到底,他问:“是要脱么?”
“嗯。”
吐出一个单音节后,方瑅灵又觉得他问和她回答这个问题很奇怪。
衣裙缓慢地从她身上剥离。
明明这就是她要做的动作,但由谈亦代替她完成,意义就改变了。
皮肤与温凉的空气接触,方瑅灵感觉到冷,肩膀微微瑟/缩。
她躺在沙发上,谈亦的视线自上而下,注视着她的每一寸。
她身体的线条,比自然界里,任何山脉的起伏更美。也同时具有自然的幽渺与神秘。
“冷。”她的双臂伸展着抬起,“抱我。”
谈亦收回男人的审视目光,他倾身的时候,她抱着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颈侧:“不要以为我这么天真。”
谈亦不是臣服于她的魅力,也不是出于无奈和她上床——他绝非如此被动。
她应该咬得他很痛,但他并未做声,她继续刺激着他:“明明生气却要表现得平静,明明宁愿我消失,却又和我接吻、拥抱,这就是自相矛盾,表里不一吗,谈总?”
“你一直是聪明人。”谈亦的手掌停在她后背,“但聪明人也会做蠢事。”
“蠢事?你是指这样吗?”
方瑅灵非常大胆,手直接扯开几颗他衬衫的几颗纽扣,再抚过他的腹肌,径直向下,灵活地探寻。
“因为我做的蠢事而硬了,这又算什么呢?”
通过触觉,她意识到,谈亦的身体和他本人有相似的坚固感。
只不过,他的性格冷成这样,体温却在烫着她的掌心。
谈亦呼吸一沉,捉住方瑅灵的手,他能轻易圈握住她双手的手腕,抬至她的头顶压制住。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脸颊:“方瑅灵,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之前的害怕也是装出来的么,我很好奇,什么时候你才能真的知道怕。”
“你是说怕你吗?那永远不可能。”
在语言战争里,方瑅灵从不肯落下风,在谈亦身下,她扭动身躯,修长的腿踢动:“放开,怎么了,你玩不起吗?””
成熟男人稳健的身躯,占领了她双腿打开的空间,她的踢动无济于事。
他的手指轻轻一挑,一直束缚在她背后的系带骤然松开,被宽大的手掌握住的时候,方瑅灵微微一颤,整个人像按下暂停键。
谈亦的力道下得不轻,同时又慢条斯理,他吻咬着她的红唇:“你终于能安静一会了。”
他不会完全否认方瑅灵的指控,他现在的平静状态,是怒意在最盛时骤然冷却,经过压抑的结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极端的掌控和支配欲。
这种欲望,既来自于他性格里隐匿的独裁者一面,也来自于男人的恶劣性。
平心而论,他身边的人都很听话,庞大的公司在他的控制下运行,因此,员工即使敬畏他,也从不会觉得他是暴君。
方瑅灵是突兀出现的唯一异常因素,像一颗恼人的、不会停止的弹珠,在安静的房间里滚动,他从彻底忽视,到不得不去压制。
方瑅灵的呼吸变得急促:“轻点。”
“这只是开始。”谈亦原封不动地将她的话还给她,“这就不堪忍受了么?”
她的胸口在谈亦的掌控下起伏,他仿佛握住了她柔软的心跳。
“你比我记仇多了。”方瑅灵恨恨地说,“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
方瑅灵的眼睛含着水,愤怒地看他,她的颜色和她的情绪一样丰富,嫣然的红,胜雪的白,和樱花的粉。
人为地催熟,使之由浅粉转为深红,季节错乱一般,艳丽地在雪里绽开。
谈亦的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身上,方瑅灵不悦:“凭什么只有我,你也要脱.......”
暂时离开她是好的,不然,刚才有一瞬间,他竟然想将掌中之物揉碎——暴戾的冲动,比他以为的更不可控。
他抑住,停下,直起身。
视线落在她身上,被揉得发红了,印着他的指痕。
方瑅灵也在凝视着他一颗颗地解开衬衫纽扣,男人的手,骨节清隽,手腕很粗,几条淡青色的血管交错。
如果她有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选择的时刻,大概是现在,眼前的男人,每个部位都很精壮漂亮。
不知道......也一样吗?
趁着谈亦放松了对她的压制,方瑅灵收回腿,娇媚地哼笑:“你好慢,要我帮你脱吗?”
她抬起足部,隔着西裤,做了肖想已久的事情——把他踩在脚下。
方瑅灵极尽挑衅之能事:“原来,谈总也不是清心寡欲,之前在装什么呢?”
她在他身上点火,脚心也被灼烧,某种形态和趋势,令她未免有点心惊肉跳。她曾经笑过保险套上标注的型号,但放在他身上,却并不夸张。
“我没有说过我清心寡欲。”谈亦的声线走低,“但我知道如何控制欲望。”
起码,在以前一直如此。
“我也会呀。”方瑅灵漾出一个笑容,娇艳无双,“我还懂怎么利用它,无论你究竟是什么
原因,你必须得承认,现在胜利的人是我,我快要得到我想要的了。”
谈亦闷哼一声,扼住她的脚腕,压着折到她的胸口。
“你就这么确定,你想要的是正确的?”
“我,当然确定。”
方瑅灵断断续续地说,她的腿被迫张开。
贝类的壳难以抵抗人类两根手指的轻巧力量。
方瑅灵所有的感觉都被他牵引,她说不出喜欢与否,只觉得自己变得陌生。
她讨厌不受控的感觉:
“我真遗憾,你今晚没喝那杯酒。”
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她更希望他失去意识,任由她宰割。
她还敢提及那杯酒,还在令他回顾她那些狂妄又任性的行为。
“想要给我下药么。”谈亦的唇与她厮磨,手指施以重压,“不用这么麻烦。”
他的声音极缓慢,深沉的欲望藏锋不露:“我可以,清醒地操/你。”
方瑅灵没听过这种话,也没想到这个字眼会从谈亦口中说出,她睁大了眼睛,同时间觉得不可思议、被冒犯和......颤栗的兴奋。
他不仅在拓展她身体的极限,精神上也是。
他们离海不愿,海浪的声音远远传来,她像从海洋深处走上来的美人鱼,急急地一喘,被一阵小型的浪潮席卷。
“你怎么敢......”
羞耻而愤怒,促使着方瑅灵抬起手,又想扇他耳光。
谈亦不会纵容她,制住她的手腕:“没人和你说过么,打人不是好习惯。”
他抽出手,指缝间晶亮一片。
“是你先惹我的。”
谈亦压住她的所有挣动,不急不缓地反问:“是么,是我先么,瑅灵。”
冰冷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方瑅灵无力回答,因为她感到一种更强大、超出她承受范围的压力降临。
“等等......”她推着谈亦的肩膀,她想象中的胜利很简单,只有一个动作,但实际和他拥抱、被他触碰的感觉,都带来复杂的翻涌的感觉,“再等一会儿。”
她在微微发抖。
“你不了解男人的欲望。”谈亦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声音是冷的,身躯又是如此地烫,“而利用一个你不了解的东西,本身就是危险的。”
“啊。”
方瑅灵以为自己在尖叫,但其实她所有的声音都窒在喉咙间,被凶悍的力量击溃,她的指甲在谈亦赤。裸的背肌上划出血痕。
银白的月光下,她那像天鹅般优雅修长的颈项抬起来,锁骨出了薄汗,亮晶晶的。
男人的面容英俊而淡漠,她的视野里,是他明晰锐利的下颌线。
他太阳穴发紧,喉结向下微动。
逼仄潮湿的方寸之地,推进十分困难,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他到底是以自我沉沦的方式在惩戒方瑅灵,还是借此为名,纵容自我的私欲。
方瑅灵是他从不觉得会有交集的人,然而现在,竟与她亲密至此。
这件事从未在他梦境中发生过么,又或者,是他刻意地遗忘......
一切都走向失控。
方瑅灵骨头发轻,颤抖不已,憎恨他的暴行,对他进行无差别的反击。
谈亦吻她,把她鲜红的舌尖勾出来,她就咬他的唇,他于是换了手指,按进她的口腔,她照样发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