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迩
“正常,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你们点完餐了吗?我看看点了些什么。”
乔怡仔细地打量桌上的小票,思考要不要加一道自己想吃的甜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没有把结婚的消息公之于众,也就是说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消息。
为什么不希望别人知道呢?
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解释得通。
他们结婚不是出于爱,而是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被动理由。
而这种被动理由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破裂瓦解。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无法对外说明。
祁佑航将眼底情绪掩饰得很好,没再露出半点破绽。
“诶,我只知道你和知鸢是校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乔怡,是鸢鸢的好友兼同事,也是乐团的大提琴手。”
乔怡伸出手掌,脸上挂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祁佑航没拂了她的面子,继而伸手回应,虚虚握住对面人的手掌,“祁佑航,爱好特长都是小提琴。”
“那现在我们就算认识了。”乔怡圆溜溜的黑眼珠转了转,“我能不能问一个有关于个人隐私,比较冒昧的问题?”
祁佑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你先说说看,但如果过于隐私和冒昧,我想我会保持沉默。”
乔怡眼眸一亮,直球发问:“我帮我的一个朋友问问,祁先生结婚了吗?”
祁佑航摇头。
她紧接其后,“有女朋友吗?”
祁佑航再一次摇头。
最想知道的两个问题问完,乔怡点点头,面露满意之色。
她明目张胆地表露出自己对祁佑航的兴趣。
朋友仅是一个借口。
乔怡和祁佑航两分钟前才互通姓名。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哪儿来的共同朋友。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的话外音。
她在无中生友。
可祁佑航偏偏没听出来。
他长年待在国外,语言习惯早已被同化,无法完全理解中文的博大精深,更不用说乔怡这句‘地狱级’难度的话外音。
乔怡帮她的朋友问他,是否结婚,是否有女朋友。
祁佑航根本不用费心费时去猜,答案明摆在眼前。
除了纪知鸢,不会有第二个人。
餐桌上的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与此同时,被齐衍礼带离餐厅的纪知鸢坐在副驾驶,捂嘴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男士西装外套罩在她身前。
外套由内而外散发着专属于齐衍礼的气息。
沉稳的乌木幽香,其中夹杂了几次清冷的檀香,温柔儒雅,如陌上的翩翩公子。
气息充盈纪知鸢的鼻腔,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幻觉。
此时的她,好像正躺在他温暖紧实的怀中,身体被他的手臂紧紧揽住,安全感满满。
“穿太少出门容易感冒,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齐衍礼双手扶着方向盘,视线直视前方道路,面无表情地开口。
“好,我知道了。”纪知鸢耸了耸鼻子,揽紧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声嘀咕,“天气预报上也没有说今天下午要变天呀,谁能想到突然就降温了。”
如果她生病了,齐衍礼还要分神照顾她,会耽误他的工作。
他总是这般温柔,无微不至地关心着生活中的点滴小事。
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他,纪知鸢便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齐衍礼家教良好,待人处事温柔有礼,唇角时常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即便是仅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同样如此。
“齐衍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恍惚多时,纪知鸢现在才回过神来追问。
“我在二楼跟人谈合作,正好看到了。”
“看到了你还发消息问我晚餐想吃什么。”纪知鸢小声地吐槽。
齐衍礼表情微怔,喉结上下滚动。
只此三秒又恢复如常,嗓音低醇,为自己辩解道:“保姆让我发消息问你。还有,发完之后我才看见你在一楼。”
纪知鸢‘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并未细想,也错过了他话中的漏洞。
保姆有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她,而是绕了一个大圈,让齐衍礼这位大忙人帮忙开口?
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这些都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是她终于能见到她的宝贝钢琴了。
纪知鸢侧眸望向正在开车的人,语气里溢出浓浓的期待,“我的钢琴已经到家了吗?”
“刚到,我让人把它搬到你的琴房去了。”
“太好啦!”纪知鸢尾音上扬,眉眼间都带着喜悦。
恰好回家途中一路绿灯,仿佛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不过一般钢琴的工期都是半年之久,更不要说定制,我的也太快了。”
这架钢琴是齐衍礼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两人从结婚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纪知鸢早就做好了要等上大半年的准备。
事实上,早在他们第一见面之前,这件礼物便已在筹备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被纪知鸢的喜悦感染,齐衍礼竟也说了两句玩笑话。
“你也说了,那是一般情况。”
“而我有钞能力。”
世界上没有使用钞能力后,办不成功的事情。
隔了几秒,齐衍礼张了张嘴,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在餐厅里和你同坐一张桌子的男人是谁?”
纪知鸢答:“同事呀。”
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骤然发出震响,她解开锁屏。
【乔怡:鸢啊,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乔怡:如果有,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乔怡:有位名人曾经说过,一觉泯恩仇,你们可千万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吵架啊。】
浏览完乔怡发来的三条消息,纪知鸢头顶登时冒出一排问号。
什么解决不了事情?
什么睡一觉?
她和齐衍礼为什么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吵架?
乔怡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纪知鸢:只有吵架了才能一起睡觉嘛,我们平常也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呀。】
【纪知鸢:而且我强烈怀疑,你口中所说的名人就是你自己。】
盯着与乔怡聊天页面上的内容,纪知鸢没忍住笑出声。
一道很轻的笑声,近乎气音般轻弱,却还是被齐衍礼捕捉到了。
“你在看什么呢?”
“笑得这么开心。”
“啊?”纪知鸢将手机熄屏,屏幕朝下,放在双膝上,语气极快地说,“没,没看什么,在和同事聊天。”
又是‘同事’。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同事’。
纪知鸢不想让他知道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们私底下还有联系,那他便如她所愿哄骗自己。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什么都不知道。
和
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只是她众多同事中的一个,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