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espear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他只敢在心底悄悄抱怨,把长途旅行的蜜月计划驳回再修改。
淡淡膏药气味氤氲在这一间大床房中,曲邬桐捱不住这一阵安静,开玩笑道:“怎么每次和你来酒店就只光顾着贴膏药了。”
梁靳深慢条斯理地将那一张膏药贴得平整:“不然你想干什么。”
“都开房了,肯定是做点成年人爱做的事情呀!”她扭过头故意冲他俏皮地眨眼。
“有贼心没贼胆。”
梁靳深轻飘飘丢下这句回答,顺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起身,继续收拾行李。
“你干嘛打我!”羞耻心作祟,曲邬桐恼火地追责。
“柿柿,这是调情,你不懂吗。”
自从前几天被曲邬桐肆意“玩弄”过后,梁靳深好学地偷偷摸摸进行了补课,虚心背诵了很多据说很有用的“坏男人”招数。
以至于等这句话脱口而
出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憋得一整张脸都红了,曲邬桐还没能想出有力的反击话语,不甘心就此认输。
捧着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她一向勤奋好学,毫不拖延地开始课外积累,势必也要语出惊人噎他一次。
县一中的百年校庆流程分为文艺汇演、表彰仪式与集体晚宴,行程从早紧锣密鼓地安排到晚上。
难得不需要梁靳深的**服务,闹铃一响,曲邬桐就毫不拖延地起身。
刷牙洗脸护肤,坐在梳妆台前,她认真装扮着自己的脸庞。
第四次尝试贴假睫毛,曲邬桐气急败坏,险些对一簇假睫毛生气,庆幸,最终还是顺利贴上了,对着镜子臭美。
系着衬衫袖扣,梁靳深难得见到曲邬桐贴假睫毛,好奇,“怎么今天这么正式?”
曲邬桐不爱化妆,不会化也化不好。
学生时代,她每天都只忙着读书与兼职,偶尔闲暇时刻都在床上与梁靳深厮磨。
没有多余的闲钱去置办化妆品,她也并不热衷给自己打扮,总是素面朝天,偶尔抹个口红。
梁靳深细数,他见过的曲邬桐全妆的次数或许不超过两只手。
“今天一中的所有在校生都会参加校庆,”曲邬桐用食指蘸了高光,点在鼻尖上,“我肯定会遇到很多女学生。”
梁靳深不懂这之间的关联。
“我想以漂亮一点的方式出现在她们面前,隔空与十七八岁的我也打个招呼。”
左手拿着唇釉,右手拿着唇膏,她有些纠结,解释的话语也拖慢。
“虽然我化妆技术很烂,长得也没有很漂亮。”
压低声音,曲邬桐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选择了更为滋润的镜面唇釉。
“但是如果我的学生时代能遇见更多的漂亮厉害女性,或许关于未来与职业的想象也会更丰富一点。”
“你很漂亮,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嘴巴漂亮,雀斑也漂亮。。”
望着她眉梢眼角那一闪而过的孩子气的娇羞,梁靳深的心脏也蒙上一层与她眼影同色的粉色珠光细闪,郑重开口纠正。
曲邬桐垂眸认真涂上唇釉,不搭话,疑心只浅浅上了一遍的腮红是不是打得过重了。
与梁靳深一同挤在衣柜前,曲邬桐对着吊带裙与衬衫套装纠结。
犹豫,她拿起衬衫与阔腿牛仔裤。
“怎么不穿裙子呢?”
梁靳深疑惑,这是曲邬桐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你不觉得我穿套装会更有职业女强人的风范吗?”
并不躲着他,对着镜子,曲邬桐脱下睡衣换上衬衫,语气不是问句。
她的皮肤太白,晃了梁靳深的眼,他笨拙地将目光从镜子上挪到衣柜中,耳朵发烫,点头。
礼堂中挤满了人,曲邬桐与梁靳深在校友区坐下,两人的位置紧挨着,空间狭窄,以至于身体也紧凑在一起。
“你是不是喷了我的香水?”凑近了,曲邬桐才嗅到他身上近似于书本味道的麝香气息,灵敏地询问。
抬手摸了摸鼻梁,他不得已坦白,“早上喷错了。”
“这个味道与你还挺般配的。”曲邬桐评价,“很贴近我关于Nerd的想象。”
“我是书呆子吗?”梁靳深压低了声音询问,呼吸一顿。
侧过脸,曲邬桐弯了弯眼睛,毫不遮掩的从头到脚将梁靳深仔细浏览,欣赏他有些慌乱的模样。
“你是HotNerd,”扭回头,她轻轻抛下一句,“我还蛮喜欢的。”
梁靳深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两个小时的文艺汇演看得人身心俱疲,却又忍不住追忆似水青春。
“喂,你还记得九十周年校庆上我们班表演了什么吗?”
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膝盖,曲邬桐坐不住,不自觉就找他说小话。
毕业快十年了,曲邬桐好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唯一的变动或许只是此刻陪她说悄悄话的从林之澄变成了梁靳深。
“全班大合唱?”他还有记忆。
曲邬桐咬着唇憋笑,“你表演的站位是不是在我左手边来着?”
“是。”梁靳深还记得当音乐老师将他拉到她身边顿住的时候,他偷偷在心底对老师说了无数句“谢谢”
“我本来还很不好意思的,因为我五音不全,但幸好是全班大合唱,我混在里面不算太突兀。”
“那个时候还很害怕你嘲笑我。”
“结果你一开口,我就放心了,无比庆幸,你居然也五音不全。”
梁靳深要怎么解释呢?
他其实并不是五音不全,只是在她身边总忍不住紧张,一紧张就不自觉跑调。
曲邬桐笑起来,眼下的卧蚕就跟着清晰,小小一弯躺在她眼底,可爱得不像话。
梁靳深静静看了一会儿她的笑,没有再解释,脸上的表情柔和得可以泛起春波。
遇见她,他确实五音不全。
文艺汇演后是照例的校长讲话,优秀师生代表发言,以及优秀校友发言。
梁靳深在校长发言结束后就被唤到后台准备,曲邬桐牵了牵他的手,扯开笑,对他说了声“加油”。
瞬间容光焕发,梁靳深理了理衬衫,临走还不忘摸一下她的圆圆脑袋。
站上台,调高了话筒,简单自我介绍,梁靳深写了稿却没有带上去,对自己写下的发言内容烂熟于心。
简单回顾自己的高中生活,提及依然在教师岗位上坚守的那些老师,回忆一中的运动会文化节,阐述在教室、操场与图书馆上演的青春校园剧情;梁靳深将自己的十六七八岁娓娓道来。
“感谢一中给予我的温暖指导与帮助,让我得以探索人生的边界的方向。”
发言进入尾声,梁靳深环顾礼堂台下的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目光最后准确地黏在支着下巴发呆的曲邬桐身上。
感谢母校,感谢老师,感谢同学。
还有——“感谢我的爱人曲邬桐女士,与我一起走过青葱,也携手与我一同攀峰。”
“她是一中学子,是高考市状元,是Q大博士,是知名心理咨询师。”
梁靳深介绍她的语气比介绍自己时要严肃多了。
“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骄傲。”
“感谢一中让我们相遇,也感谢一中让我们成为更好的彼此。”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曲邬桐下意识直起身,眼神茫然。
对于他的感谢与告白,完全措手不及,她双手交握,右手无名指碰了碰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人头攒动中与聚光灯下的梁靳深对视。
他在发光。
可台下的她也同样闪亮。
爱情这一常见命题在中学时代是严格管控的违禁词。
梁靳深一提及“爱人”,台下学生群中就开始泛滥起隐秘的骚动。
挺直背,曲邬桐脸红,与脸上的腮红无比自然地过渡衔接。
“一中是安排你来宣讲动员的,不是安排你来秀恩爱的!”
晚宴一开始,老陈就举着酒杯过来找他的这两个得意门生,佯装吹胡子瞪眼地对梁靳深说道。
“情不自禁,没办法。”梁靳深回答。
曲邬桐在一旁装鹌鹑,不搭话,一个劲地夹着烩鸭胗吃。
“你都不知道,你在台上提及邬桐的名字的时候,我周围的老师可都惊掉了下巴。”
得意扬扬,老陈为着自己提前知晓了两人的婚姻关系而沾沾自喜。
“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你们俩针尖对麦芒的古早状态。”
撇嘴,曲邬桐才不认为他们是针锋相对,明明梁靳深只是她的手下败将。
“老陈啊,我看你可得少喝点酒,别喝醉了回家又被师母追着打。”她毫不留情地打趣着他。
当初老陈醉酒被老婆追着摔青了脸的故事可在一中流传了好几届。
瞪圆了眼睛,老陈叛逆地一口干完了杯子里的白酒,硬气道:“今天可是一中大喜的日子!喝点酒怎么了 !再说了,你师母温柔得很,怎么会管我!”
只是他越说底气明显越不足。
梁靳深忍不住偷笑。
都稍微喝了些酒,没有开车,两人并肩散步回酒店。
记不清是一出校门就牵上了手,还是半途在哪一个街角握上的,反正曲邬桐的手莫名其妙地就长在了他的口袋中,与他交换体温。
“喂。”
她还是不习惯喊他的名字,下了床更是叫不出“老公”这类过分亲昵的称谓,总是这样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