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钱钱
半小时后,驶出拥挤的车流,江可为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官颖棠缓缓扒拉下墨镜,看着眼前建筑的一行大字:爱康之家养老院。 ???
“这是我们律所提供法援的养老院,我经常过来给他们上点反诈的公益讲座,一来二去的,跟这里的老人都混熟了。”江可为一边下车,一边从车尾搬出牛奶水果。
官颖棠一脸茫然地跟着下车,“你说的周末节目,是带我来做慈善?”
“当然不是。”
正说着,养老院里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江可为后热情笑道,“江律师你来啦。”
江可为:“都准备好了?”
“放心,俩老太太都到位了。”
江可为回头,朝官颖棠眨了眨眼,“姐妹,你今儿就只管开心吧。”
官颖棠听得一头雾水,直到跟着江可为往里走,在某个宽敞的房间前停住。
推开门——
看到里面熟悉的场景,官颖棠怔了怔,蓦地反应过来什么,眯起眼睛,朝江可为露出一个“不愧是你”的笑容。
-
另一边,孟园。
孟松年一夜未归,虽然提前跟庄佳仪打过招呼,但早上孟清淮送父亲回来,庄佳仪还是提了一句,“有什么工作不能等今天再做?”
孟松年叹气,一副无奈又疲惫的模样:“事出突然。”
说完瞥孟清淮,眼神暗示。
孟清淮只得跟上,“杭市政府合作项目的一个招标文件出了点问题,我请爸爸过来帮忙看看。”
孟松年满意地给儿子送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庄佳仪给丈夫倒了杯参茶,坐下后话锋转到儿子身上,“那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一直住在京华府。”
还不等孟清淮回答,庄佳仪又道:“是为了躲避我们追问你和官小姐的事?”
孟松年点头,无条件附和老婆,“你妈说得对。”
孟清淮:“……”真是帮了个老白眼狼。
许是察觉到儿子略施压的目光,孟松年喝了口茶清嗓,不动声色地安抚庄佳仪,“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那官小姐出去旅游了,我们急也没有用,他最近工作忙,在那边住着节约路上时间。”
“那倒也是。”庄佳仪被丈夫说服,关切地看向孟清淮,“既然回来了,今天就在家里吃饭,我让梅姨做点你喜欢吃的。”
孟清淮刚要拒绝,兜里的手机震动。
Isabella:「孟先生,我今天约了朋友,不回来吃饭。周末愉快。」
沉默一息,孟清淮收起手机,重新抬头时,应母亲:“好。”
大少爷好几天没回来,孟园的厨师们忙活了一上午,按庄佳仪的要求安排了一桌孟清淮喜欢吃的菜。
只是如今少了老二老三的家宴,难免有些冷清。
饭桌上,孟松年又提起老二孟梵川,问庄佳仪,“阿川是不是还在摩纳哥?”
庄佳仪点了点头,“前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比赛还没结束。”
孟松年忽然破防,“他给你打了电话?”
“没给你打吗?”
……臭小子。
老二明显的区别对待让孟松年十分不悦,黑着脸忿忿道,“等我们去西班牙的时候,顺道去摩纳哥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庄佳仪被提醒,放下筷子道,“说起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西班牙了。”
前不久亚湾在欧洲合作的银行老板向孟松年发来邀请函,对方是西班牙王室公爵,家族拥有西班牙最大的银行,特别邀请孟松年和庄佳仪出席女儿18岁的成人礼。
现在庄佳仪忽然说去不了——
“为什么?”孟松年问。
“我喜欢的钢琴家要来北城开演奏会,时间撞上了。”
“那个意大利的老头?”
庄佳仪很轻地皱眉,“是Molteni先生。”
“……”
一提起这个比自己还大10岁的老头孟松年就不太舒服,每年他在意大利的圣诞音乐会庄佳仪都会飞过去看,现在还跑到家门口来招蜂引蝶?
孟松年哼了两声没说话,直到吃完饭,才若无其事地通知孟清淮:
“西班牙这趟,你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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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当着我的面拿出了一对耳塞,我人都傻了。”
“拜托,拿耳塞就拿耳塞,干嘛要说小盒子那么暧昧。”
“这能怪我乱想吗?”
养老院里,心情逐渐轻松的官颖棠到底还是没忍住,跟江可为吐槽了昨晚的事。
江可为足足笑了一分钟,眼泪差点笑出来,“你当时就应该怼回去,说还以为孟总半夜找condom呢,看他怎么接。”
“……”
——不然官小姐以为是什么盒子?
当时孟清淮问出这句话后,官颖棠沉默几秒,直接转过身装死。
现在想,的确是没发挥好,应该把话怼回去的。
“算了。”这种场面官颖棠也只能在脑子里爽一下,“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
话。”
“官颖棠”这个名字代表了传统温婉,知书达理,万千人眼中的标准淑女,又怎么可能说那么直白赤|裸的话?
就算当时孟清淮真的拿了避孕套的盒子出来,以她的人设,也得先表演几个层次的欲语还羞出来才合理。
“都夫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江可为漫不经心,“要是我的话,立马买一盒避孕套放抽屉让他今晚拿给我。”
官颖棠有些尴尬,在桌下轻轻踢了江可为一脚,江可为反应过来,立刻改口,“condom,condom。”
接着又安慰官颖棠,“没事,老太太们都耳背。”
坐在一旁的老太太这时打出一张八条。
官颖棠:“胡了。”
紧跟着熟练地推开牌:“多谢,清一色。”
官颖棠出身名门,对中国的传统国粹当然感兴趣。
只不过,此国粹非彼国粹,京剧虽好,但砌长城更能让人神清气爽。
从前国外上学时,官颖棠和江可为在宿舍偷偷支桌子。回港岛后,她几乎再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偶尔想玩,也只能在手机游戏上过过瘾。
和一帮不问世事的退休老太太打麻将,江可为今天算是安排到了她心坎里。
麻将自动洗牌,几秒后,新的一圈牌又砌起来。
江可为一边拿牌一边继续聊:“所以他一直都没回答他爸的那个问题?”
官颖棠点了点头。
至于今天早上孟清淮有没有和清醒后的孟松年再探讨昨晚的话题,她不得而知。
“那你呢?”江可为又问,“你对孟清淮有没有好感?”
官颖棠手里的动作一顿。
好感?
情感上的好感还谈不上,只能说对他这个人不讨厌,也认可他某些时候的绅士风度。
非要深究的话——
官颖棠承认,对他宽肩窄腰的身体倒是有那么点肤浅的好感。
毕竟长这么大,追自己的男人见过不少,长成那么完美比例的仅他一个。
尤其是穿衬衫敞开一个扣的时候,那种禁欲的侵略感很特别。
“身材还行。”官颖棠公正点评。
“什么意思?”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悠悠开口:“她馋他身子呗。”
官颖棠:“……”
说话的老太太姓楚,69岁,是养老院的麻将高手,今天被江可为特邀过来陪官颖棠玩几圈。
官颖棠立刻向江可为投去“你不是说她们耳背吗”的眼神,江可为却被楚老太的发言笑到直不起身,朝对方竖了个拇指,“还得是朝阳区老太太。”
官颖棠不懂这个梗,但抿了抿唇,也不想输了港女气势,“我们领证了,想想怎么了,又不犯法。”
“你想你又不敢做。”楚老太眼睛盯着牌局,犀利发言,“我跟我老头子新婚第一夜,他身上多少颗痣我都摸清了。”
江可为快笑趴在桌上。
这哪里是耳背老太太?嘴皮子溜到不去给江可为打辩护都可惜了。
官颖棠闭了闭嘴,确实接不上楚老太这句狂野的话。
孟清淮身上有几颗痣她不知道。
但说来也巧,昨晚他靠过来拿耳塞的时候,睡衣领口敞着,当时光线暗黄,她看向他,无意中发现他锁骨下面有一粒很小很浅的痣。
那个位置,说不出的性感。
忍不住看一眼,会再看一眼。
“自摸三家。”楚老太这时忽然甩出一张牌。
官颖棠被喊回神,这回合输了嘴上也输了手上,她有些不服,又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