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虹 第17章

作者:唯酒 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成长 现代言情

  周倾刚刚一直没注意,她用手指拨了下百叶帘,果然看见梁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可今天是周末,公司里都没有人。

  “我还买了咖啡,要给他送去一杯吗?”

  “你要愿意就去。”

  “我不敢。”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见着梁总说话都结巴。

  “那就算了。”

  林薇先出去了,周倾想起昨晚的饭局,她和常境因为营销公司的事产生了争执。她并不把常境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梁淙看她冷漠的眼神,他没有帮着她说话,让周倾有点心灰意冷。

  好在周倾并没有失落多久,他们本来就不是信任的关系,只是合作和互相利用而已。如果梁淙并不愿在这件事上帮她,她就自己做。

  周倾去上洗手间,在门口碰见的梁淙。

  他洗完手出来,在电梯口看见个银

  亮色的电话绳,刚捡起来周倾就走过来了,他把电话绳套在手腕上,袖口挡住了。

  “梁总!”周倾依旧声音高昂地喊了他一声,面对财神爷,她总是活力满满的。

  “喝了酒不在家休息?”

  “又没事。”周倾客套地问了声:“你周末怎么过来了?”

  “过来处理点事。”

  “哦。”周倾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碰到他,梁淙没躲得过去,他的手指尖又凉又湿,刚洗过手。

  梁淙坐进自己的车里,手腕上的勒感明显,他才想起来这个发圈是谁的,也懒得上去还给她了,把车开离园区。

  周末梁家有家宴,天压黑了他才到。梁父正在和梁溢在走廊说话,梁溢一看见他就喊人:“哥,你回来了?”

  “嗯。”梁淙把车钥匙丢进兜里。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进集团做事了。”梁溢跟梁淙说他进了核心部门,大伯安排他进去的,虽说要从头开始干起,但大伯会手把手教他。

  梁淙看着梁溢,他不仅知道梁溢进了飓风集团,还知道他最近跟某个鞋业公司老板的小女儿谈恋爱,这也是他能进核心部门的主要原因。

  “那我要恭喜你了。”梁淙说。

  梁父回避了他的眼神,低头喝茶,不参与他们兄弟俩的谈话。梁淙发现今天宋建兰没有一起过来。

  梁父适时说:“今天是你爷也叫你来的,他有话跟你说。”

  梁宝华把他叫到楼上,两人久违地单独谈话,梁宝华像那些龃龉不存在一样,问了问他投资的那几家公司的状况,末了终于问:“你和周晋恺的女儿合作了?”

  “我投了点钱,不怎么管事。”

  梁宝华对他后半句充耳不闻,“一千多万也不是小钱,市场不景气,你对她很有信心吗?”

  梁宝华说得不着痕迹,梁淙却精准定位了重点,他连自己给了周倾多少钱都打听了。

  “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如果周晋恺的女儿有点本事能把生意做成,你也要稍微上点心,将来有可能还是要吃进倾虹的。”

  梁淙发现,梁宝华真是对周晋恺爱得深沉,人都死多久了还念念不忘。他只是这样想,须臾就听见梁宝华低声念了句:“他还是可惜,太可惜了。”这么年轻。

  “我和周倾是个人持股,这个公司和倾虹厂没关系。”

  “倒也不用瞒我,就像人,没谁是像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到底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梁宝华笑着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

  “随你怎么想。”梁淙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梁宝华想不想吃进倾虹厂,跟他也没关系。

  人年纪大了,要学会看子女孙辈的脸色,梁宝华端详着梁淙,察觉他兴致不高,猜测原因可能跟梁溢有关系,就说:“梁溢能进公司,因为他下半年就和那个小姑娘订婚了,是你爸安排的,可不是我。”

  “我没空关心这个。”

  “他最值钱的也就这点儿血脉身份了,所以要尽可能利用。废物才需要联姻来巩固位置,”梁宝华说:“梁淙,但你不需要。”

  梁淙从书房里出来,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梁父还在跟梁溢交说着什么,他没打招呼,坐进了车里。

  是什么时候发现梁溢其实是他爸的孩子呢?

  梁淙其实没印象,只是忽然有一天听说自己多了个堂弟。这孩子跟他倒是挺亲,反倒跟自己的哥姐关系一般。后来亲戚说,梁溢跟梁淙长得太像了,怪不得是亲兄弟。

  梁淙发现,还真是这样。

  因为宋建兰的身份特殊,梁父根本不能把孩子带回自己家,只能谎称是弟弟的。至于父母的感情是什么时候破裂的,梁淙更不清楚了。

  离婚影响宋建兰的前途,丧偶倒是不会有影响,但很难实现,毕竟她的丈夫正值壮年无灾无病。宋建兰完全不在乎丈夫找了谁,只要别影响她升迁就行。

  这一点,梁淙是理解宋建兰的,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只是梁父有点儿太心急了,梁淙从飓风离职,脱离了掌控,他就要立即扶持老二。

  *

  晚上八点,公司里只有周倾。

  她在网上买了个动感单车,准备放在办公室里,快递员搬上来以后,她自己花了十分钟就装好了。

  因为工作忙实在没时间健身,肌肉都掉了。她的体脂一般是保持在16%,也是多数健身者向往的状态,身形看着漂亮,其实也健康。但现在估计是没有了。

  要按现在的工作强度,她这一两年估计都没那个闲情去健身房锻炼了,只能利用碎片时间在办公室练一练。

  周倾的目的倒不是盲目追求好身材,而是她必须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充足的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繁重的工作,

  单车装好以后她上去试了一下,位置有点高了,她又下来调了调。

  走廊上有脚步声。梁淙从外面回来,路过她办公室门口,看了她一眼,说:“你来一下。”

  周倾眨了眨眼睛,他是在命令她吗?

  好大的老板派头啊!

  他的办公室,自从把钥匙给了主人之后她就没再来过了,再次进来发现格局变了,去掉了一些无聊的绿植,办公用品也替换了。统一采购的办公椅被换成了人体工学椅,添了沙发,地毯,还有一台纯黑色的卡萨帝酒柜。

  梁淙抽了一支酒出来,倒了两杯,“喝吗?”

  周倾接过杯子,观察着他,听见他问:“你昨天开会没让市场部过来,是市场部还没组建起来吗?”外面办公室桌空了一大堆位置。

  “人事正在招聘。”

  “要快。”

  “注册营销公司,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问。

  梁淙坐在她沙对面的皮沙发上,晃了下酒杯,“我以为你跟常境赌气,不会再跟我提这事儿。”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赌气?”

  梁淙不信,只一味盯着她。

  “我的情绪不会被任何人控制。”周倾被他注视得很不自在,撇开脸。梁淙直看到她眼底,说:“你没有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费劲自己组营销团队。”

  周倾说:“从我决定独立出来做生意,我就跟自己说,要有独断的气场。客户,员工,哪怕我妈妈讲话都有自己的立场,我并不认为有谁是绝对客观的。我只信自己的判断。”

  梁淙摇了摇头把酒喝掉了,不再看她,“咱俩没信任,不要再说了,你自己玩吧。”

  周倾沉吟了片刻,道:“我不可能只做这一个快时尚品牌,将来还要做别的品类,形成品牌矩阵。积累营销经验是很有必要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梁淙内心有些惊讶,嘴上却只是淡淡地说:“常境没说错。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有这么大的胃口?”

  “野心还按照年龄来分配吗?”周倾不置可否,她贴上嘴边想喝一口,还没喝上就被人拿走了。

  “你没野心,会坐在这里跟我谈事吗?”她稳住心神,又说了一句。

  梁淙贴着她碰过的地方把那杯也喝了,“所以,我的话对你也毫无影响吗?”

  “也不是。”她开始用那种天真又诚恳的眼神看他,“你的钱包对我有很大的影响。”

  梁淙觉得她脑袋凑自己太近了。

  

第18章 他叫你什么?

  chapter18

  周倾没想到今天最后一项工作是送梁淙回家,他喝酒了没法开车。

  梁淙在导航里输入了地址,周倾看下面一个地址是自己家,他也送过自己。公司距离他家是有点儿远的,她开了五十分钟。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周倾觉得他心情可能不太好。下车的时候周倾发现他已经是醉酒的状态了,耳朵都红了,得她扶着才能走顺溜。

  梁淙的身体几乎压在她的肩膀上。

  天上的星星很明亮,风也清

  朗,周倾原本想欣赏欣赏这美丽的夜空,但久违的正常成年男性的体重把她拉回了现实。好重!但也不成问题。

  她最经常抱的是自己的弟弟,一个小孩子。她也背过爸爸去晒太阳,爸爸总是不愿意让周倾背,说她小,别把骨头压坏了。可是爸爸没意识到自己一米八多的个头只剩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周倾多希望他能再重一些啊。

  周倾从来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扛起很多。

  梁淙一个人住复式的公寓,面积很大,周倾把他扶到一间卧室的床上,应该是他的房间,人不小心也跟着他倒在了床上,定睛看是他的手攥住了她。

  手腕都被他攥红了,周倾艰难抽出自己,很快又被他握住手指,“到你家了,松开我吧。”

  倒下来的姿势很奇怪,她侧着身体,胸口挨着他的肩膀,杵在一块儿,软噗噗能清晰感觉到坚硬骨骼。衬衣束缚着他的身体,绑得紧绷,周倾想不看见他的肌肉轮廓都难。

  周倾的脸有点儿烧了,梁淙捏着她的手指,嗓音含混地说:“太晚了,你找个房间,今天在这睡吧。”

  他认错人了吧?周倾不由蹙了蹙眉,大声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梁淙睁眼,盯她的脸好一会儿,好像终于分辨清楚了,“哦,晚上打车不安全,你开我的车回去。”

  他阖眼时睫毛很长,轻轻扇动像一片黑鸦的羽毛,但眼神依然能看出变冷了。

  果然是认错人,也不知道刚刚把她当成谁了,后面一任的女朋友吗?周倾从床沿爬起来,甩了甩彤红的手腕。

  见他已经睡着,一声不响。周倾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下楼离开,走到客厅想了想又去厨房打开冰箱,有两颗新鲜的西红柿,她洗了打成西红柿汁,有很好的解酒作用。

  独立生活过的人都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周倾经常给半夜归家的妈妈做解酒汤。

  她把西红柿汁放在他床边,说了声:“把这个喝了,你会舒服点。”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拿了车钥匙离开。

  周倾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出于习惯,朋友不舒服她都会帮忙,也能照顾弟弟。

  她一个在回家的路上,不习惯开别人的车,她把方向盘紧紧抓在手里,但车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周倾足够细腻,她的心脏有隐隐的异样感,或者说是抽痛。感觉到彼此难得的人性温度。但她现在不适合想这些事,她背着巨额的债务,那么多人的期待。她偶尔感觉到迷茫压力,也只能跟自己说,往前跑,别回头。

  她又很快想起谈股权分配的那天,梁淙的诱导和试探。他说自己占股49%,让她多占,看似是让步,其实是给她挖大坑。

  他们的对立没有一刻是停止的。梁淙必然是想等着某一天不再需要她,把她从公司踢出去,占为己有。创始人被踢出局的案例,比比皆是。

  周倾清醒了过来。她和这个车的主人只能是生意上的往来,她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心有多黑,和他相处不能露出一丁点的柔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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