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唯酒
“我建议你,千万别沾上他。”林薇说:“宁愿喜欢梁总,都不要喜欢他。”毕竟俩人算势均力敌,都有钱,谁也不吃谁的软饭。
周倾听笑了,“我非得找个人喜欢是吧?难道你以为梁总是什么好人吗?”对周倾来说,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好男人,就是她爸爸,但已经死了。
梁淙是什么样的人周倾不会跟第三个人评价,她只是告诉林薇:“梁总不会一直在咱们公司的,他会在适当的时机离开。”因为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梁淙从公司踢出去!
“为什么啊?”林薇有点惊讶。
“你以为梁淙没有想过,怎么把我利用干净,再赶走吗?”周倾借着酒劲儿说。她们各有各的困难,但只能自己克服。
“嘘!”周倾快速堵住了林薇要脱口而出的话,因为收银员小哥来了,问:“你们是哪一桌的?”
周倾报出号码,“你们这桌已经付过了。”小哥说道:“我刚刚就是去后面给他开发||||票了啊,人去哪了?”
小哥手里果然拿着一张带有抬头的票据。
周倾再次屏息,大脑被一阵洪流自下往上冲爆。梁淙掀了塑料帘子从外头进来,越过她们、语气平直地问:“好了?”
“这个票给您,再赠送您五张打折券,可叠加使用的。”
“我不用,给她们吧。”梁淙拿了票折进衣兜里。周倾一给眼神,林薇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打折卡。
结完账回来,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再次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
林薇没有车,可以乘地铁,她问:“老板你怎么走?”
“你老板跟我走,你们管自己的。”梁淙说着,拿起了周倾的外套和手机。
林薇脸红地点点头,“那-那——”她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看了眼周倾,只得离开。
周倾的脸和脖子泛着一大片红,很像过敏,她的胳膊被梁淙拧住,问他:“请客多少钱,我还给你。”这么多人,应该都上万了。
“没多少。不用给了。”他换了只手架住她胳膊,“不是你说让我请客吗?”
周倾觉得好痛,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我让你死你死吗?“该给还是要给,我再穷这点儿钱还是有的,别捏我,我不会跑的。”
梁淙看了她一眼,问:“你跟我装什么?”
第24章 包容性
chapter24
她装?
周倾立马就猜到,梁淙在门外必然是听到了她跟林薇说的那些话。但她也不觉得自己装,一个做事一个出钱,但两人都在伺机把对方赶走,独占公司,都是事实。那么他凭什么指责她呢?
周倾刚决心跟他辩一辩,程锐就走过来。周倾一挣,梁淙就放开了她,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倾双臂环抱着自己,梁淙也神色如常。
程锐看见属于周倾的外套和手机全都在梁淙的手里,衣服被他很自然地挂在腕上,即使两个人是朋友,但这样未免太自然了吧?
程锐也不好仔细打量,只是观察了下周倾的脸,“你是不是喝醉了?”
“还好。”周倾礼貌地笑一笑。
“我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不用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Calice,没事儿的,正好我有些工作要跟你沟通。”
周倾没接话,只是微微蹙眉看向地面,程锐还在等她的回答。梁淙表情冰冷道:“我和你们周总有事要谈,你不方便听。”
“哦,好。”程锐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多问,只能先离开。
车子打火的时候,他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见那两个人还站在门口,并没有在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交互动作。真是奇怪。
但的确已经很晚,马上要十一点了。他家在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从他上幼儿园就搬过来了,一直没有变动过,旁边就是他父母教书的中学。
程锐到家的时候,客厅亮着灯,他妈妈还没有睡,靠在沙发里,开着电视打盹,“怎么加班到现在,吃饭了没有啊?”
“今天公司聚餐,回来晚了点。”
他妈妈凑近闻了闻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喝酒了?”
“没有,同事喝多沾我身上了。”他今晚一直喝的都是果汁,偶尔也用雪碧兑果汁冒充啤酒,蒙混过关。他不允许自己在无关紧要的聚餐上喝醉。
“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担心。”
“去睡觉吧,我洗洗也睡了。”程锐扶着母亲,“你膝盖刚做完手术,不要太累了。”
他去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没有立即睡觉,而是打开了电脑,把一些剩余的工作完成。目前公司给他的title很高,薪水也远超同行业的水平,那么他的工作也应该维持在一个名副其实的效率里。
好学生总是有着高高的骄傲。
母亲再次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枸杞乌鸡汤放在他的电脑边:“特意给你留的,喝了吧。”
程锐见母亲没有离开的意思,问:“妈,你还有事儿吗?”
“今天你小姨来家里了,给你介绍个人。”母亲掏出手机给他看照片,是个长相文静的女孩子,“幼儿园老师,今年25了,家是本地的。”
“我说了,不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程锐妈妈耐心道:“你先听我说完,这女孩儿虽然学历一般,但物质条件不错的,父母开茶叶厂,家里有三套房。”
“别说了!”程锐听得焦躁,忍不住对母亲发火。
“锐啊,眼光不要太高。”母亲看着他,“我知道你想找学历兴趣品味都匹配的,但哪能样样都符合你的标准呢?如果这个能成,你将来就不用费劲去买房,小日子也轻轻松松。”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好日子,好日子的首要标准就是充裕的条件,程母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儿子,但孩子模样好,学历好,都是明码标价的条件,程家父母也十分知道这一点。
程锐把乌鸡汤重新交回母亲手里,他说:“我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不要你们操心,去睡觉吧。”
他妈妈被推搡了出来,看见儿子这么晚还在电脑前工作,心疼不已,不知道靠自己奋斗要到几时。
*
等人都走干净了,周倾才开口:“你刚说我装什么?”
“先走吧。”
“你怕我?”周倾忽然想到,他怕她太强,以后踢不动。
“什么?”
“你今天跟我去谈合同,是因为这个吧?”周倾走出店门,看了看没什么星星的天空,乌云密布,“既然这么怕,马上要打雷了,你赶紧回家躲着吧,别把你给吓死了!”
“……”
大小姐表面温善,对谁都有包容的好态度,实际比谁都傲慢,骨子里也极尽刻薄。
周倾这一路走来也经历了不少风浪,她坚信自己可以从多数困难中趟过,可一想到会在梁淙这道阴沟里翻船,她就十分惶恐,忍不住发疯!
“别冲我无理取闹。”梁淙懒得跟她吵,往车的方向走。
周倾追上他拽过自己的衣服,梁淙不放,差点儿又拉扯上,“刚刚那个人喊你Calice,你们什么关系?”梁淙看着她。
周倾有点搞不懂了,他不是因为听到她的话太生气了吗?
原来他并没有听见她跟林薇的对话。
周倾心里有点儿庆幸,于是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喊个名字而已,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小事?”
“你看不出来不对吗?”
“哪里不对?”
“我是公司股东,希望你保持简单的人事关系,别让私生活影响工作。对你自己负责,也对我负责。”他没有说得太直白,给她留些面子。
周倾当然有所察觉了,但人事关系本来就是最复杂的,她一天到晚那么多事,还要去纠正某个员工对自己的称呼,活儿不干了?
她也可以对梁淙解释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她没有义务,“我最欣赏努力的人,职场里,努力攀关系何尝不是另一种努力呢?”
气氛冷下。梁淙看她的眼神变得淡漠许多,手背上多了一层温暖的触感,是她抓自己的衣服时,手指不小心触摸到他的皮肤。她自己似乎没察觉。
梁淙盯着看了几秒,周倾同时也在看他的脸。
他的脸棱角分明,气息干净,但周倾却觉得他今天有点儿病弱感,这让她的血液突然兴奋起来。
但如果他睫毛湿润,眼眶泛红,哭着对她说些柔软的话,她会更兴奋。
周倾眼睛盯着他,嘴上却是说:“梁总,世界上存在你这样钱多到没概念的公子哥,可以自诩不染铜臭;也总得允许存在着不顾一切往上爬的普通人吧?别这么高高在上嘛。”
毕竟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是仰仗多数普通人的努力。
“你说完了吗?”梁淙重新注视她,语气不耐烦,“说了你的得力干将,不高兴了?急着为他正名?”
将近半分钟里,周倾都没有回答。
她松开了手,抽回来时却意外悬在半空。梁淙迟疑地侧目,她的手指骨骼分明,指甲很短,没有任何装饰品,但指尖经常会残余洗手液的香味,“怎么,你又想跟我动手?”
“开什么玩笑?”周倾咧着嘴笑,“我没忘了咱俩分手的事实,没有打陌生人的习惯。”
“走了。”梁淙没理她。
周倾跟着上了车。
梁淙敲门后,再次看见了这个细瘦白嫩的小男孩儿,他像一条营养不良的银鱼,但又穿着浑身都是小恐龙的睡衣,一脸怒意地盯着来人。
“你姐姐喝醉了。”
“谢谢叔叔!我来扶她!”
“她都站不稳了,你确定?”
周源绷着腮帮子满是不甘地让人进来,梁淙把周倾抱到她的房间,离开前交代周源,再有人敲门就喊家里大人,不要随便给开。
早上醒来,周源还没去上学,气哼哼地冲她嚷:“你多久没有联系徐老师,关心我的成绩啦?”
周倾吃着炒年糕,瞥他一眼,“又怎么啦?揍没挨够啊?”
“我这次考了76分好吗?”周源说:“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周源生气地去坐校车,姐姐联系徐老师一点儿都不积极,还和那个冷脸叔叔混在一起,真愁人!
王姨在厨房里偷笑,这孩子怎么那么奇怪,周倾不紧不慢地把炒年糕里的冬笋和肉丝挑着吃完,年糕剩下倒了。
她回房洗澡,擦身体的时候肚子有点儿疼,才意识到生理期要到了,
腹部那总是气血翻涌,某种感觉也格外强烈。
昨晚的片尾曲也被她一点点拼凑起来。
当时她看他的脸,脑子里闪回了他酒后的状态,温柔和暴戾的状态杂糅到一起,抛开其他,她的身体循着记忆,迫切地想跟他做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