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唯酒
周倾不用看,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梁淙长什么样,她说:“你不会说的他吧?”
“不算吗?”
“你也不错。你们都是长了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和一个嘴巴的男人,自信点。”
徐成阳笑道:“男人容易自信过头,我这张还没被学术污染彻底的脸,在单位已经是第一帅。”
“因为你的前辈,同事为了科学事业做出巨大的贡献。”
两人说得太开心,笑声都显得突兀了,直至横插进来一道声音,顺便把周倾脑袋上的光也挡掉了,“你好。”梁淙站在他们面前。
周倾正了正神色,看梁淙的表情似乎在等着给介绍,不知道他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怎么,她只好再一次介绍道:“徐老师,我朋友。”
“朋友?”他眼神质疑。
周倾有点不理解他。
徐成阳是个不会让人尴尬的人,他揽周倾的肩膀,以显示亲密关系,“你好,我是倾倾的好朋友。”对外人介绍为好朋友,充满了不确定性,徐成阳知道,这可太有意思了,又说:“我们之前见过的,也是倾倾做的介绍。”
梁淙看了眼徐成阳的手,“徐老师很帅,做什么工作的?不仅能在Calice的朋友圈里站岗,还能来活动站台,考不考虑多做一份工作?”
“梁总的颜值也很高,你刚刚站在那,我还问倾倾,你是不是模特。”
“呵呵。”
“男人光有颜值其实没什么用。”
周倾大声说:“那边有香槟,你们都喝了吗?”
两人同时看向她。
“我以为大家都喝多了呢。”尽说些上不了台面的话。
“……”
晚上还有活动,但是徐成阳得先走了,周倾送他到停车场。徐成阳凭借姓梁的莫名其妙的态度,基本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徐成阳只看到了男人的低俗和下流。当然这些特质他自己也有。真是不知道周倾倒了什么大霉,要遇到他们这些臭男人。
周倾说:“你没有不开心吧?”
“挺开心的。”徐成阳笑了下,俯身拥抱周倾,“祝你发大财,倾倾。”
“好吧,等我空下来再带源源去找你玩。”周倾把送他的衣服袋子放进了后备箱里。
目送徐成阳的车离开,周倾才返回店里。
梁淙站在二楼,垂着眼睨她,好像有对她和别人拥抱的嘲弄。
周倾耳边的发丝上还有徐成阳的气息。她无所谓地挑了下眉,至少她没输。她周倾只要想,随时就有拿得出手的对象。
*
从这一年的五月到七月,联名胶囊衣橱带来的线上和线下的销售火爆。与陆观雾合作把RB从一个靠模仿起家的快时尚,带到了正儿八经做原创设计的高度。
其实,这才是梁淙讲的,从草莽阶段到正规军的正式开始。
公司处于高速增长的阶段,周倾的信心大增,她又有了很多新的想法。
但是这天中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向她袭来。
一家主流新闻媒体报道了倾虹厂使用未成年佣工现象。
那条视频还是公司的同事转发给周倾的。倾虹厂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厂,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更何况劳动力过剩的今天,也没有必要雇佣未成年。
但视频的画面确实是总厂的车间,周倾对自家工厂几乎每个角落都是熟悉的。她的脑袋出现一秒的空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
按照劳动法规定,轻则停顿整改,情节严重的会被吊销经营执照。
周倾闲时看了很多法律的书籍,对知识一知
半解的,导致空白的大脑迅速涌入了很多东西,比如:企业负责人也有可能受到行政处罚,要是涉及强迫,还有可能被追求刑事责任……
一团乱麻的时候,她已经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一边下楼一边给妈妈打电话。
苏荃应该更早就收到消息了,不到两秒她就接了,“周倾。”
“妈妈。”周倾喊了一声。
苏荃的语气和平时无异,甚至更为冷静,她们都没有说任何前情提要,直接交代了周倾:“我待会不能使用手机了,上级部门要对我进行约谈,你现在就回厂里。”
“我正在去。”
“我把张秘书给你留下,让他协助你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写文字声明。”
“我会办好的。”周倾坐进车里吞咽口水。
“这件事应该是个误会,但你要想想,后面是个什么走向。”
“我知道。”这是重点。
“如果我晚上没回来,记得去接源源,安抚好他。”
“我知道的,妈妈。”
第60章 宝贝,我是你的仇……
chapter60
周倾到厂里的时候,苏荃已经离开了,张秘书在楼下等他。
无论生意上处于高位或者低位,苏荃总归要被人尊称一声苏总的,但是被约谈事情就严重了。生意人就只是生意人,手上没权。
“周倾。”张秘书喊了她一声。
周倾降下车窗,稳住心神说:“等我一下,我先把车停好。”
张秘书的表情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紧张。
等她下了车,张秘书立即走了上来:“苏总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事儿不大,让你来处理。”
妈妈跟她说的也差不多,周倾点了点头,又听见张秘书说:“咱们厂里用工都是按照劳动法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未成年,简直胡扯。”
周倾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我看视频里拍的,是里面那座生产车间吧?你跟我去调一下排班表吧。”
周倾走得很快,张秘书也快步跟上了。
周倾在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要么那个工人对记者拿了**谎报年龄,要么他就根本不是厂里的人。只有这两种可能。
张秘书在倾虹多年,按照经验说:“厂里这两年的效益好起来,应该是同行搞的。”
周倾想不通的是:“这种拙劣的陷害手段很容易被戳穿,从产品下手才致命,比如生产不合格,更狠一点说,原材料有有害物质,咱们直接完蛋。这样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你还开玩笑。”张秘书看了周倾一眼。
“应该是取证太困难了。”周倾自言自语,为自己的困惑找到答案,“或者已经想尽办法,但实在没发现任何问题。”
张秘书心一惊,难道敌人就在身边?他较劲脑汁想:“咱们做的是外国客户的生意,外国人很在意这种事的,劳工权益什么的,说得挺像那回事,说不定会因此和我们解除合同。”
“快点走吧,很快就会有人来厂里调查了,在这之间把事情搞清楚。”
每个车间都有人脸识别系统,只有厂里的员工能进,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哪怕是有客户来参观考察,也是由厂里人带着的。
周倾拿到了考勤表,并没有从表格中看出任何问题,她捏着蓝色的夹板,沉默不语。
“那个人不是我们车间的,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车间主任无辜道。
张秘书提醒他:“不要觉得说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这种话就可以推卸责任。事情发生在你这里,你就必须给出解释。”
车间主任想,妈的,怎么就怎么倒霉,要搞事情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搞呢?他作为管理人员当然知道责任不可推脱了,但这种时候只能装傻充楞,顶多算无能。否则要给人知道他故意的,上面不会放过他。
月考勤表后面每个人都签了字的,周倾的眼睛离开纸张,盯了车间主任几秒,笑着道:“纸很干净啊,连一点儿手汗灰尘都没有。”
明明她是笑着说的,却莫名有种恐怖感,对方的脑袋逐渐变低,原来是拿眼睛看周倾,后变成了额头,最后头顶旋朝着她。
“这考勤表是后补的,原来那张呢?”
“这就是啊。”
“你要知道,车间里二十几个人,他们再怕你这个直线领导,上面还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有老板。这里可没什么秘密。”
针落可闻的办公室里听见一声微弱的泄气。
张秘书再次看了眼周倾,周倾抱着手臂端坐,什么都没说,但会让人有点儿害怕她。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车间主任出去了一下,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重新递交给周倾另一张考勤表。
周倾在这张原件上发现了多了一个人,一个姓汪的女职工,她上个月只工作了两天。车间主任最终承认,那个未成年人大概率就是她带进厂里的,在她离职前一天。
对方拍了在工位上操作的照片,去食堂吃了饭,在厂里溜达半天,还P了一张假的工牌。在工厂一天的流程就完成了。
第二天,那个汪姓女职工就因为和值班领导吵架离职了,工资都没要。当然,删掉她考勤记录最重要的原因,她是汪厂长的亲戚,大家都知道。
厂里的裙带关系很多,老汪在五月份因为职务侵占被立案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很清楚了。
“我会报警,找到这个人的。”周倾说完就走了,车间主任看向张秘书,小声问:“我怎么办啊?”
张秘书没理会他,跟着周倾一起出去了。
周倾前脚走出生产部,就碰到监察部门的几位工作人员前来核实情况。
张秘书暗自松了一口气。
苏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厂里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等外人来查,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停工都有可能。
苏荃虽然嘴上说周倾就是个孩子,难当大任。但放眼整个厂里,大家各为己利,办事的当下尚且要衡量自己会得个什么结果,值得不值得。
不会有人比她亲生女儿的效率更高,更上值得信任。张秘书心中猜测,可能不久的将来,周倾就会真正接手倾虹厂。
接下来的两天周倾一直待在厂里,除了劳动监察,市场监督和工会都来厂里走了一遍。还有媒体也要进厂调查和监督,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遗憾的是,在发布澄清声明,给客户发邮件解释后,仍有两家厂商表示暂停与他们的合作。
周倾觉得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如此大费周章,只是让他们损失两个几百万的订单?
老汪因为侵吞公司财产,加上赌债缠身,或许会铤而走险,但他的同姓亲戚总不会什么目的都没有,就为了给他出一口气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必然是利益驱使的。
甚嚣尘上的讨论并没有随着那份澄清声明消失,随即关于车间管理乱象,加班制度,各种爆料新闻如同雨后春笋冒出来,给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倾虹厂拱了一把火。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2006年倾虹和飓风集团的名誉权官司再度被人翻了出来,周晋恺的形象是污蔑同行,无底线炒作的小人。
RB的老板周倾,就是周晋恺的女儿,同样的炒作手法,一门心思割韭菜。
一天内,公司后台瞬间涌入了大量有组织的水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