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唯酒
“行吧。”
周倾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起身便走。
“连财经新闻都看了,怎么我发送到你手机上的好消息,视而不见呢?”他在她背后又说。把周倾的心绪拉了回来,她都分辨不出来他是什么口吻跟她说这句话的。
“什么意思?”那条微信消息躺在周倾的手机里好几天了,她没有回。
“意思是:人家青梅竹马,情深似海,没你什么事儿,别什么都跟着瞎掺和。”
周倾知道多年的感情可能更为牢固,她和徐成阳目前更确切地说只是朋友。她掺和不掺和另说,但是梁淙默不作声就把徐成阳的底细给打听清楚了,这让周倾感觉他很过分,自己毫无隐私可言。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周倾后悔跟他嘚瑟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听见这句话突然笑了,抬手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你想上天,上得去吗?”
“……”
周倾说:“谈恋爱嘛,多严重的事啊?”
梁淙并没有从她眼里看到自己满意的东西,“你谈恋爱从来是这个态度吗?”
“我什么态度你不应该很有经验吗?”周倾笑了,“梁总管得宽了点吧?”
“你失忆了吗?”他意味深长起来,“需要我帮你回忆那晚我们做了什么么?还是你喜欢脚踏两条船?”
周倾想起来,那晚他们不止说了狠话还接了吻,“是你吻我,我没主动。”自然也不会负责。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只精致的购物袋,周倾
认得,里面肯定是首饰。他把纸袋推给周倾,“出差时买的。”
“我不要。”
梁淙说:“帮我转交给苏总。”
“……”
那天晚上在她家吃饭,他道出的事实肯定得罪了苏荃,自然要赔罪,效果聊胜于无。看见这款珍珠项链,觉得送给女性长辈很合适,就买了下来。但他也没必要亲自上门,苏荃掩耳盗铃就没意思了。
周倾这下尴尬了,拇指搓着绳结不语。
梁淙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没收到礼物,你很失望吗?”
“当然不是!”她立即否认。
他笑了声,“这个给你。”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个东西,是小盒子。
“什么说法?”
“你说呢?”他打开了盒子给她看礼物,是对钻石耳钉。他们第一次在倾虹厂的谈判桌上,她戴的就是这一款,当时她是借的妈妈的。
周倾再次想起来,那晚他们不止接吻,他说想吃,但没说吃什么,只告诉她下次去他家里。
她猛然抬起头,梁淙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一样,那是一种很坦荡的,想和她做、或者想和她发生点什么的情绪。
这种眼神她熟悉又陌生。
此前他们已经做过一次,那完全是旧情人重返凶案现场寻找刺激之旅,也是种扭曲的成就感。
再往前推是很多年前,她和瞿蔚然冷战时期。
她年纪尚小,不懂如何掩饰情绪,聚会的时候别人都笑,只有她冷脸。陈桉的表妹怎么逗她都不笑,就问她瞿蔚然人呢?让他来哄,周倾说别跟我提这个人。
“吵架啦?”
“嗯。”
“我猜,你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的。”
周倾觉得大概率不会了,因为她心里的冲动已经不强烈。后来身边坐了个人,气息是陌生的。
周倾厌烦了老调重弹的安慰和预判,她对梁淙这个人属实不算熟悉,他是个淡漠的人,肯定不会跟她说那些。
那晚的梁淙确实没怎么跟她说话,只是递给她酒,在周倾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又收了回来,跟她确认了一声:“你成年了吗?”
“当然。”她长得像未成年吗?
“证件我看下。”他竟然还要亲自验证。
“……”
确认了她的生日才递过去,他安静坐在她旁边,因为他自己也需要安静。
再次见面是一周后的周末,他们终于说上了话,梁淙问了她心情好点了吗?
他竟然还记得这点小事,周倾挺意外的,“为什么不好呢?”
“和男朋友复合了?”
“不,我决定彻底跟他分手了。”
他的眼里出现一点点笑容,周倾看见了,“我发现,你笑起来的样子蛮特别的。”见对方疑惑,她改口:“是很帅的意思。”
她从来都知道他很好看,但好看的东西不是非要属于她,远远的欣赏也很好。
那一个月很怪,他们竟然陆陆续续见了好几次,周倾都怀疑,她是不是下课回公寓的路上,也能偶遇到他,然后再被他请吃饭。
后来,她见着他天真地喊道:“嗨,兄弟!”
对方看她的眼神突然有点奇怪,仿佛在克制内心的凶兽,他并不回应她的热络,但是问她:“你要不要换一个男朋友?”
“啊?”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反正那个位置是空的,不是么?”
周倾说不出来,他的克制之下有很多性格,有将人撕碎的狠劲儿。他隐藏得很好,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当时的周倾以为自己捡了个西瓜,她抱着“只是约会”的态度,轻易跟他开始,她有点喜欢他,却不算太认真。
她从高中就有着十分开朗明媚的恋爱观,和男孩子约会,享受其中。合则来,不合就及时散。
周倾在遇到梁淙之前,是可以保持理智的。
而梁淙,第一次接吻他就差点咬破她的嘴唇,问出:“你是讨厌我,还是害怕我”而不是“你喜不喜欢我?”,相爱或者相恨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床上做到精疲力竭,周倾逐渐意识到梁淙对自己可能不是单纯的喜欢,也可能有恼恨。但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
如果周倾的理智是一块完好无损的锦缎,那么,梁淙数次撕碎它。他平静地攥着断裂带,把她扯得摇摇欲坠,倒向他的阵营。
现在,周倾再次被他用那个眼神看着。
耳钉是四叶草的造型,中间是四颗水滴形钻,边缘镶满碎钻,闪闪熠亮。确切地说是耳夹而非耳钉,因为周倾没有耳洞。
他的手背略有青筋,拿着耳夹给她比划了一下,并不管她的意愿,像打扮自己的洋娃娃。
“也无所谓。”他说,“我人就在这,你想来找我,想做什么,随时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64章 你爱现在的我吗?……
chapter64
“我不懂。”周倾转开,不想把自己的脸跟昂贵的钻石放在一起,她像个玩偶。
梁淙冷笑了声,听不懂不是他的问题,他已经表达清楚。但是周倾选择如同听障人士,把眼睛也闭上了,拒绝接受他的信息传达。
梁淙把首饰放进了盒子里,冷道:“你先来我这春风得意,自己不愿意听话就装不懂。有这么好的事吗?还是我看上去像窝囊废?”
周倾被看透了,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
“你果然一点没变。”
“‘随时来找你,做什么都可以。’意思是我可以和别人谈恋爱,再来找你出个轨?”周倾的理解能力当然是足够的,相比于爱人他们当“仇人”最和谐,而仇人是最了解对方的。她懂他的固执,他也懂她的脾气。
“我谈恋爱虽然无缝衔接,但也是有点道德的。”
“所以你介意的是出轨这件事本身,而不是我?”
“……”
她企图终止话题,提醒现在的时间地点:“现在是在办公室、工作时间。所以,我们可以谈私事吗?”
“为什么不可以?”
“双标。”周倾记得不止一次,他提醒过她不要在工作说私事。原来只要他想,就可以。
“别人不可以,但我是老板。”
梁淙把两个丝绒盒子都往她面前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周倾看也不看地说:“你明知道我妈妈不喜欢你把事情挑明,也无法接受我和你在一起过的事实,还要一意孤行地说出来,现在又送礼赔罪?你确定是送礼,难道不是再次给她添堵吗?”她的手指同样修长有力,比他的纤细柔软,此刻点着丝绒盒子,推了回去,“既然精挑细选的,你自己留着用吧。”
他一个男的,用什么?
她那张嘴又开始刻薄起来,人在被气着火的时候是会笑出来的。不是愤怒,也不是嘲讽,像被取悦到了的那种笑容。
“你不要替她做决定,也许苏总很乐意接受我的礼物。”梁淙反而很平静。
“她不会的。”周倾了解妈妈。
“是吗?”梁淙拿起手机打电话,没几秒就通了,“喂,苏总。我是梁淙。”
周倾惊到瞳孔放大,他是疯了吗?起身绕过办公桌朝他走去。周倾下意识是想抢电话的,叫他不要瞎说。
他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另只手将手机举高,继续道:“哦,打电话给您没什么别的事儿,买了个小礼物,上次去家里唐突了。让周倾今晚回家带给您吧。”
“……”
“她在我办公室,要跟她讲话吗?”梁淙一边问电话里的人,看着周倾低哑地笑了起来。
周倾立即抽回了手,恨不得离开这间屋子,但是她又想听完整梁淙到底会跟她妈妈说什么。
“就先这样,不打扰了。”
“我妈说什么?”等他挂了电话,周倾立刻问。
“让你今晚早点回家,”他把笑容收敛了起来,“然后谢谢我。”
“……”周倾有一千句脏话从心里飘过,“你真的有病!”
梁淙不需要跟她置无聊的气,他们各自有治对方的办法。
他根本不在乎周倾跟谁谈恋爱,那是她的自由。他可以围观她和别人在一起,又不是没有围观过。无非是他的心情差一段时间,反正他有着丰富的体会心酸拧巴的经验。
梁淙在乎的只有周倾真实的想法。她不能跟他睡完转头就跟别人谈恋爱,如此羞辱他,不在乎他。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