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月 第22章

作者:钦点废柴 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现代言情

  任月跨出电梯面向走廊,习惯低头翻挎包找钥匙。

  视线尽头出现一抹特别的绿色,少见人穿绿色的鞋子。

  任月悄悄瞥了一眼,捞出钥匙,目光自然上移,将电梯的乘客打量一遍。

  绿色人字拖,肥厚香肠嘴,锃亮大光头,特征异常鲜明,好像在哪里见过。

  乘客像静止成一张照片,电光火石间,任月想起出处。

  派出所民警给她看过。

  她惊恐地停了一步。

  电梯门在侧方合上。

  

第17章

  电梯隔了一条走廊是步梯,任月在8楼,一口气跑到楼下需要2分钟。如果陌生男人听见脚步声,迅速从楼上追下,任月没有快过他的胜算。

  就算跑到楼下,她能跑去哪里?

  巷道比租房更为幽深漆黑,摄像头无法覆盖每一个角落。

  任月来不及多想,先跑进离她最近的小窝。

  她指尖发颤,锁匙戳了两三次才塞进锁眼,开门、进屋、反锁,开灯。

  农民房的房间布局紧凑且奇特,电梯门出来那面墙壁正是任月房间的,她隔壁和对门各有一个房间,夹住走廊尽头的一间。

  她扒着门背贴猫眼往外看,视野边缘是走廊尽头和对面两家的门。

  走廊声控灯灭了,视界模糊。

  任月心跳加速,咚咚咚咚,敲打她的胸腔,也像在敲门。

  呼吸经门背反弹回她脸上,任月额角隐隐冒汗。

  嘚。

  像踩断干树枝,很轻很脆的一声响,耳朵从来没有这般灵敏。

  任月才知道原来声控灯也有声音。

  走廊亮了。

  咚咚,是敲门声,有点距离,敲的是走廊另一头唯一的房间。

  租户开门了,跟敲门人说了两句,又关上门。

  走廊一眼看到头,敲门人出现的猫眼边缘,开始敲任月的对门。

  锃亮大光头一目了然。

  任月哆嗦掏出手机,拨下房东电话。

  又瞧了眼猫眼,完完全全的黑,被人用东西糊住了。

  咚咚咚!

  任月身体跟着门板震动,像被直接敲了一记。

  “喂?”

  电话接通,没放扬声器,任月还是担心传出门外。

  她跑到离门最远的卫生间接电话,“房东,我、801的,有个人在门外乱敲门,整层都被敲过来,你快上来看下。”

  房东只是二房东,相当于管理员,不收租时经常要处理各种琐事,东家漏水西家跳闸,都要及时响应。

  二房东嘴上应过,还是匆匆打完一局麻将,掐了烟屁股,才上楼。

  任月敲门声停了,其他户的次第响起,似乎只有她没有应门。

  隔了好一会,敲门声再起,门外人声若洪钟:“801在家吗,管理员。”

  任月回到门边,凑猫眼看,视界恢复了,只看到管理员一个人。

  “你一个人吗?”

  管理员:“是啊。”

  任月开门,防盗链还挂着,只露出半张脸。

  管理员:“没看到你说的人啊。”

  任月:“你可以问一下其他住户。”

  夜间十点,管理员自然不会扰邻讨骂。

  管理员:“你认识那个人么?”

  任月摇头,又不能细说,“可以报警吗?”

  管理员输了一局麻将,心情不佳,说:“报什么警,人都走了。人家当差的也很忙的,天天晚上有醉酒闹事,处都处理不过来。”

  无端端招来警察,被人围观,会影响之后放租。

  任月咬咬唇,“要是他还回来怎么办,挺可怕的?”

  管理员:“你有没有熟人在附近,去熟人家住一晚,或者让熟人来陪你。”

  任月入住以来按时交租,忧心的样子人见犹怜,管理员心生恻隐,“来了再说,不要惊啊。说不定哪家租户的熟人喝多敲错门。租我的房子,安全问题你放心好了,有事打我电话。”

  听了一通万金油的安慰,任月心里堵了一团棉花,好像成了她小题大作。

  任月推上门反锁,坐回唯一的椅子。

  左思右想,她找到翠田派出所民警的微信,上回加了说好有进展及时联系。

  任月用跟领导汇报的口吻,组织一番说辞,前后检查两遍。

  消息准备发出,任月又担心人家今天休假,深夜打扰不太合适。她对这些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总是有敬畏和距离感。

  匆匆退出聊天界面,任月点进另外一个人的对话框。

  月牙儿:睡了没?

  警察可能下班,泥猛好像24小时客服,总是及时回复。

  泥猛:有事?

  月牙儿:能打电话么?

  聊天框顶部没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倪家劲/泥猛”的通讯录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任月:“喂,你在哪?”

  方牧昭:“什么事,你说?”

  任月另一手抠着复合板的桌沿,“好像找我老豆的人来找我了。”

  方牧昭平稳的声线有了微微起伏,“你现在在哪?”

  任月:“租房这。”

  方牧昭:“人还在吗?”

  任月:“敲过门,我没应,暂时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方牧昭:“你确定是济公认识的人?”

  任月:“上次在派出所,警察给我看过照片,一个大光头,嘴唇很厚……”

  方牧昭:“这人叫大胆坚。”

  任月:“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我有点怕。”

  方牧昭静了一秒,“你要我过去陪你么?”

  任月:“你能过来么,现在?”

  20平米的小单间一目了然,别说藏身之处,一旦坏人进来,任月怕转身的地方也没有。

  方牧昭:“你住哪里?”

  之前把地址藏得跟传家宝似的,不肯示人,任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像在法医中心一样,再一次交付了她的信任。

  方牧昭:“等我10分钟。”

  十分钟后,方牧昭践诺敲响任月的房门。

  任月从猫眼观察过,才开门,“你一个人?”

  方牧昭:“就怕你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开的楼下门?”

  “尾随啊。”

  任月撇撇嘴,取下防盗链,把他让进门,“你怎么来得那么快,大晚上又到这边拉货?”

  方牧昭习惯性打量新环境,小窝一尘不染,家居物品摆放整齐,看得出主人有轻微洁癖。

  “来得慢人都见不到了。”

  门锁上,单间平常一个人住凑合,多了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空间瞬间局促。

  情况特殊,倒没觉得尴尬。

  任月将唯一一张铁艺折叠椅让出来,放在床尾和门背间,也是房间较为宽阔的空地。

  “你坐。”

  她坐到了床尾。

  方牧昭:“人走了多久?”

  任月:“就给你打电话前,他真的是来找我的么?”

  任开济带来一系列超出任月常态的动荡,哪怕看似浪潮已过,她曾被海浪拍倒,脑袋还晕里晕乎,总觉得是一场梦。

  方牧昭:“他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