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辅警回到岗亭,刚好跟一个从里走出的身影擦肩而过。
锃亮大光头,肥厚香肠唇,绿色人字拖,记忆中的形象与眼前的重合,冲击着任月的视觉与脑袋。
“叼你老乸,无缘无故关老子两天。”大胆坚骂骂咧咧,趿拉着拖鞋走向大众。
大众司机开门下车,替他打开驾驶座的后座门。
任月心跳紊乱,后心冒虚汗,低头翻找身份证,顺便偷瞄一眼大众司机。
仓促一瞥,她仍能肯定就是方牧昭,从轮廓到逻辑,都完美匹配。
大胆坚受不住两天熬鹰,精神不振,没有留意任何一个路人,直接坐进大众里。
任月握紧身份证,匆匆闪到门岗登记入所。
大胆坚刚坐下就开骂,“怎么现在才来?”
“当差的不肯放人,有什么办法?”瘦师爷给方牧昭一记眼神,后者立刻开车。
大胆坚:“不放你们不会捞人吗,律师呢?怎么不请律师?”
瘦师爷明智地选择沉默,让喷火龙先喷够火。
大胆坚乱骂一通,发泄两天来遭受的摧残。
不经意望向窗外,道路越发陌生,大胆坚叫道:“喂,开去哪里?回家是这条路吗?会不会开?不会换人啊!”
大胆坚早对李承望换掉司机有意见。
方牧昭戴着一副黑超,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没有接茬。
瘦师爷默默从公文包掏出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大胆坚。
“做什么?”大胆坚接过打开袋口,往里瞧,跑路三件套:护照,少量外币,和银行-卡。
瘦师爷说:“今晚11点半的机票飞曼谷,望叔让你先出去避风头。”
大胆坚骂道:“叼,你们不会以为是老子做的吧?”
大胆坚有暴力犯罪前科,之前要不是拦得及时,他能把人搞死。
不怪警察会怀疑他,连自家亲人都怀疑。
瘦师爷:“最好不是,你刚出来不久又搞事,望叔很上火。”
大胆坚:“我还更上火。罗老黑已经来海城,怎么搞,放他鸽子吗?罗老黑做生意只认我。”
瘦师爷纠正:“罗老黑认望叔才会认你。”
大胆坚不以为然,“现在谁招待罗老黑?”
瘦师爷:“望叔让你先操心你自己,出了国门,凡事低调一点。那些损失就当交学费啊。”
大胆坚狠狠攥住牛皮纸袋袋口,沉思片刻,才开口:“呆多久?”
瘦师爷:“风头过了再说。”
途锐一路抵达机场,方牧昭守着车,瘦师爷送大胆坚过安检。
方牧昭下车走到一根柱子边,盯着过道对面的凸面镜。接送机人员多,不时有车流经过,车灯晃他一眼。
他留意着四周,打通叶鸿哲电话:“大胆坚今晚11点半飞机飞曼谷,你们就这样让他走了?”
叶鸿哲也全是无奈,“刑警那边找不到证据,留他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方牧昭骂了一句,直奔正题,汇报这两天新发现。
凸面镜边缘出现一抹熟悉的瘦削身影。
方牧昭一句“挂了”,立刻挂机删记录,兜起手机。
然后若无其事往回走。
“喂!”瘦师爷叫住他,黑色途锐离他们还差五六个车位。
方牧昭听见第二声才回头。
瘦师爷:“你怎么跑出来?”
方牧昭:“放水咯。”
瘦师爷疑惑:“我怎么一路没看到你?”
方牧昭:“停车场容易迷路。”
瘦师爷眉头紧拧,没再说什么,钻进他打开的车门。
任月在派出所一楼大厅等了一会,才见到负责任开济一案的警察。
对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步履匆匆,打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任月开门见山,一股脑将被尾随和刚才门口偶遇都说了。
警察为难而无力,容易显得敷衍:“他对你没有其他违法行为,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他,我们办不了他。你搬家是明智的,如果他出现其他过激行为,你马上报警。”
任月哑然一瞬,也许是危险已经远离,这一刻的安全感,没有泥猛陪她那一夜来得踏实。
警察和医生一样,案子和病情在当事人看来天塌了,其实只是他们工作的日常业务之一而已。
任月不死心,“没有其他办法吗?”
警察说:“犯罪只能预防,不能根绝,就像你们医生面对疾病一样。”
任月只好戴上口罩,降低被认出的风险。
从派出所的伸缩门打量刚才的停车位,黑色大众不在原位,也不在目力所及的停车位,任月才敢走出大院。
她爸爸生前是小偷,她现在也活得像过街老鼠。
夜班铃声响起。
任月面无表情接起电话,“你好,检验科。”
对面听出声音,“小月,是我,万修,你今天也夜班?”
任月:“嗯,什么事吗?”
万修:“今晚能不能帮做一个大便常规?”
任月:“今晚?”
万修:“对啊,病人好几天没解大便,今晚才留到……拜托了。”
一般情况下,住院部的大便常规都是白天做。
任月听着也一脸便秘的脸色,但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事,你叫送过来吧。”
万修:“谢谢了!一会我点宵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话题从排泄物一下跳跃到食物,任月胃口寥寥,“谢了,我晚上不吃东西。”
电话挂断不久,窗口铃声响起,标本大概送到了。
任月匆匆扫完手头二维码,走去窗口。
住院部的标本篮子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也到了。
任月脚步慢了下,走到窗口边,先拉过篮子,拿起便杯看了眼上面的名字。
还好,陌生的。
她问:“什么事?”
方牧昭还是撑着桌沿,闲闲散散的姿势,“来看看你。”
任月冷笑,“有什么好看。”
人没走,就是留了一线生机。
方牧昭抓住了。
他说:“前两天在派出所门口看到你。”
任月:“我没看到你。”
方牧昭:“没看到最好。”
任月戴着口罩,呼吸细细往上涌,把困顿的双眼焐暖了,有点涩意。
“你为什么跟那个人在一起?”
隔着窗框和台面,她多了质问的意味,方牧昭无形坐上了审讯椅。
“你说大胆坚?”方牧昭自嘲一笑,不合时宜,惹得任月越发恼火。
口罩和刘海框出她清丽的眉眼,眉心褶皱异常醒目。
任月:“你还笑?”
方牧昭敛起笑容,“你怀疑我跟他串通?”
任月没讲话,眼神无声说着:不是么?
方牧昭:“我要是跟他串通,是不是该抓你去跟他请赏?”
话糙理不糙,任月后知后觉方牧昭主动请求她的信任,心一软,便容易滋生期待。
任月:“你有没有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方牧昭说:“生活所迫,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坐办公室吹空调啊。”
任月没资格约束他,更没能力帮他,那只是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轨迹。
等她还清三万块的人情,他们大概路归路,桥归桥。
但莫名有淡淡的遗憾,为他们,也为他……
方牧昭扫了眼篮子里的便杯,“难道你爱搅屎?”
“你……”任月瞪了她一眼,抄过篮子转身要去干活。
“任医生。”
任月职业性先于感性发作,条件反射回头,又给了他可趁之机。
方牧昭笑着举杯敬她,然后把东西放台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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