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份 第42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近水楼台 励志人生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谷翘嗯了一声。

  马上刚才的抓握变成了抚摸,骆培因很温柔地亲她,他的手和他的嘴一样温柔,谷翘微闭着眼睛,甚至能感到他手指的纹路。她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往身上窜,窜到每个指尖,找不到出口。她还不很清楚身体的这种感觉驱使着她去做些什么,于是她按照她心里的指引,去摸他的头发、他的耳朵、他的喉结,明天就要告别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用手指去感受他头发的长度,他的喉结,她的手指不像他,动作一直都很轻,好像两个人中,他是更脆弱的那一个,稍微下手重点他就要碎了。但她身体里的那股热流还聚积着,她有点儿不知道拿自己怎么办。

  谷翘被骆培因推着往卧室走,她晕晕乎乎的,脚下仿佛踩着云,完全没有实感,直到她的腿抵到床边,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客厅到了卧室。

  谷翘那双时常搬运货物的手在此时显示出了力量,她伸出手推拒骆培因,而不是轻飘飘地砸在床上。其实她手上的劲儿再大些,也无法把他从她身上推走,但是骆培因感觉到了她的抗拒,放开了她。

  不知道是骆培因的手还是他的嘴把谷翘弄得有点儿喘,等谷翘的嘴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红着脸喘着气看着骆培因笑:“我该做饭了,一会儿我将给你做一个鱼丸汤,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喝到了?”谷翘心里有一个要严格执行的时间表,不论现在她多想继续那轻飘飘的感觉,她都要严格执行她今天定下的安排。

  在她坐火车回家之前,他们有太多事需要做了。要给他拍照、今天要一起吃晚饭、明天一起吃早饭、要……还有许多话要说。她要跟他讲她没遇到他之前的生活,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过去的生活剖给骆培因看,也想要听一听他过去现在将来是怎么过的。

  骆培因的目光定在谷翘脸上,她并不是个复杂的人,但她要做的种种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她推开他,不是因为抗拒他对她做的事,而是为了要做她计划中的四菜一汤。

  谷翘并没有在骆培因脸上看到她想要看到的期待:“你现在不喜欢喝鱼丸汤了吗?”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吗?她还是更希望骆培因能在饮食上专一一点,一个在吃上专一的人,在感情上才能更专一吧。

  “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他的手贴在谷翘的脸上,“你今天不累吗?别做了,咱们去外面吃吧。”

  “我一点儿都不累,鱼和菜我早就买好了,做起来很快的。”谷翘脸上的红一直没淡下去,她的眼睛很亮,“你的口味没有变吧。”

  “没有。”

  “那就好。”

第68章

  ◎表哥自远方来◎

  谷翘的太叔公作为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喜欢在村头转弯,以体察民情,了解邻里之间的信息。

  年初五迎完财神,太叔公在村里转弯,批判审视每家每户门口的春联。在他老人家看来,凡是没有请他老人家在春节贡献墨宝的人家,门上贴的“福”字都不够有福气。尤其是娄德裕家门口贴的对联,这笔字也拿得出手?

  太叔公在村里很有威望,村里人见到他老人家必要打招呼。他正在谷家门口审视春联,一个穿蓝棉袄的女孩子从谷家出来,他老人家人虽老眼却亮,马上认出了这女孩子是谷翘,可这女孩子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愣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抄着口袋直接从他面前急匆匆过了。太叔公咳嗽了三声,都没引起那双大眼的注意,太叔公目送着谷翘出了胡同,气得将拐杖在地面上敲了三声:“什么爹养出什么孩子!”

  太叔公自认家里是村里难得的书香门第,他在村小学当老师,儿子在乡中学当主任,小孙子跟谷翘差不多大,如今在省会读大专。太叔公相信自家一代比一代高,到自己孙子必是一大学老师。娄德裕这种人也不过短暂地发了一下迹,也没个孩子跟他姓,混得连个一般乡下男人都不如,真不知道他以前一天天的嘚瑟个什么劲。不过这次欠债教育了德裕,不再像以前一样目中无人了。也不知道怎么把这毛病传给了他闺女。

  太叔公在村小当老师的当儿,就很看不上娄德裕,娄德裕当年没少挨他的戒尺。后来谷翘上小学,太叔公依然在村小当老师,谷翘也不是个什么文静的好孩子,他的小孙子不过说了谷翘家几句传言,就被谷翘一巴掌给推搡倒了,他让谷翘伸出小手等着被打,结果谷翘愣是跑了。这样的一个孩子,三岁看到老,没考上大学完全在他老人家的意料之中。至于娄德裕,以前发迹的时候不肯出钱重修谷家祠堂,大叔公更是对他的德行不抱任何期待,后来娄德裕欠下了高额债务,完全印证了他对娄德裕的猜想。

  太叔公从村头转到村尾,等日头高了,他正准备往回走回家吃饺子,正看见一挺高的打扮得跟演电影一样的年轻人。因他的打扮气质和乡民不太一样,引起了一些大姑娘小媳妇还有抽旱烟男人的围观。太叔公听见这年轻人问一留着鼻涕泡的小男孩子娄德裕家在哪儿。小男孩儿拿了年轻人给他的巧克力,跑在前面给这年轻人带路。

  男孩子边跑边啃巧克力边说话:“前面那五间红砖大瓦房就是他家!”

  太叔公心里琢磨,外乡人?来找娄德裕的?不会是娄德裕不改悔又欠下债了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又得来麻烦他老人家了。太叔公拄着拐杖又往谷翘家奔。

  谷翘的寻呼机昨天坏了,她开始以为是电池的问题,结果换了新电池,呼机也是空白屏。在回家之前,她特意将一些常用句加密成了数字,用于和骆培因非及时沟通。但现在她的呼机坏了。初五这天,谷翘随便扎了一下头发,穿着棉袄围着围巾戴着套袖揣着口袋就去了大队部,她没跟家里人说是给骆培因打电话。

  谷翘并不准备告诉家里人她和骆培因的关系,家里人并不了解他,知道的只有他是堂姨的继子,此时在国外读书。就凭这些有限的信息,让家人相信他是个靠谱的人简直不可能。除了加深家里人对她的担心,并不会有别的收获。等她赚到足够的钱,她相信不用对家里人解释,家里人也不会觉得她被谁骗了。

  她给骆培因的呼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到回音。“我的寻呼机坏了,还没修好。”这几个字无法翻译成数字传到一个数显寻呼机上。要是骆培因拿的是个汉显寻呼机也好,起码能将留言转化为汉字。可是他现在都在国外,有什么必要拥有一个汉显寻呼机呢?

  她最后拨通了堂姨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骆老四,骆老四听到谷翘的声音,马上介绍他过年都有什么娱乐活动,根本不给谷翘问话的余地,等骆老四交待完他过年的所有快乐,听到谷翘问起骆培因,他才不怎么高兴地告诉谷翘,他的二哥并不在家,可能是去上海了吧。骆老四问谷翘还要跟他妈妈通话吗,谷翘说不用了。

  挂掉骆家的电话,谷翘拨通了彭州的大哥大。

  大哥大果然比呼机贵得有道理,电话刚拨过去,谷翘就听到了彭州的声音,根本不用像呼机那样转好几道弯才能联系到人。彭州没想到是谷翘给他打电话:“小谷?”

  “到二连浩特的那笔生意,我跟你做。”现在赚钱还是太慢了。要想赚到快钱,还是得做边贸生意。

  “你总算想通了,我一直等你的信呢。我跟你说,不用害怕,去二连浩特多找几个人跟车,不会被人劫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钱还是我出大头,要是不保险,我也不敢做啊。我的全部身家都要搁这里头。你能弄多少货?”

  “你有多少本金?”

  “看你能弄到多少货?越多越好!我可以跟哥们借钱周转一下。咱们这次去这么一趟,做少不如做多!”

  “我再仔细算一下,等我明天给你回消息。”之前在大红门长跟她合作的那两家作坊搬回浙江了,好像是去了个叫海宁的地方,说是那里做皮夹克加工的也很多,那里家乡人多,有个照应。把这两家刨除去,她能低预付收来的货就得打个折扣。

  “你说话算话,别反悔。我跟你说,这单生意要是能做成,顶你累死累活赚半年的。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挂掉电话,谷翘又抓起电话呼骆培因的号码,还是没回复。房间里火不旺,谷翘攥着话机的手都给冻红了。

  “翘儿,给谁打电话呢?打了这么长时间?是在城里谈恋爱了?跟婶儿说说,这小伙子咋样。”

  “婶子,你们家今天吃啥馅儿的饺子?”

  “白菜猪肉的。翘儿,你要是没对象,我给你介绍一个,不是别人,就是我外甥。他爹在村里开了个家具厂,赚的钱可不老少了。我跟你说,我这外甥可不比城里的小伙子差。现在村里有钱人也多了,你知道天津有个村儿吗?叫啥来着,那个村的首富见天上报纸电视,我离着这么远都能在电视上看见。”

  “您忙吧,我走了。”

  谷翘抄着口袋出了大队部,她今天要去趟县里把呼机修一下。她倒不担心骆培因会出什么事,但她不想他联系不到她着急。等这次去二连浩特赚了钱,她一定给家里安部电话,以后她和家里人联系也方便。

  这么想着,她将冻红的手抄在口袋里踩着厚棉鞋快步往家走。

  冒着鼻涕泡的小男孩还没吃完巧克力就冲着谷家喊:“娄大伯,你家来客人了!”

  娄德裕正在客厅里招呼他的三嫂。在乡下,谷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着娄德裕的债渐渐还上,在村邻间的名誉渐渐好转起来。乡里都知道老谷家有个大女儿长得好看能干,年刚过,娄德裕的三嫂就登门要给谷翘介绍对象。

  娄德裕小时候没少挨他三哥的打,家里兄弟多,而粮食少,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向来吃的粮食还不如挨的打多。他对他的三哥三嫂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这次听到三嫂子介绍的人,娄德裕马上冷哼一声:“我们家不是拾破烂的。你说的那人我还真认识,正脸长得跟后脑勺似的。这么一个人介绍给我们家孩子,你安的是哪门子心?”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爸妈都是粮食局的,男孩子自己也是吃公粮的,一般人还看不上呢。长的是不怎么好看,可男的好看能当饭吃?”

  “我们家不缺一口饭吃!不过这个点儿你要再不回去,我三哥就未必给你留饭了,他打小眼里除了饭就没别人。”

  “你……”

  娄德裕正要把三嫂子送走,听到家里来人,忙不迭就从屋里走了出去,结果这次来的人比三嫂子还要讨厌。

  他把人从头看到脚,又把人从脚看到头,确定眼前就是三婚老头的儿子。

  最终是三婚老头的儿子先说的话:“娄叔叔。”

  娄德裕把这三个字在心里转了一个弯,不叫姨夫,叫娄叔叔?这是哪门子的称呼?

  三嫂子跟着走了出来,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德裕,这小伙子是谁啊?”

  娄德裕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亲戚。”

  “亲戚?我怎么不认识?”

第69章

  ◎体验生活◎

  谷翘快要进门前正好遇上太叔公,这回她不像出门前那样急,看见太叔公就打了招呼。

  太叔公仿佛得见谷翘复明那般惊喜,狠狠答应了一声。

  “你爸是不是又欠人钱了?有人找上门来了。”

  “不可能吧。谁来我家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大高个儿,穿一灰大衣,说一口普通话,瞅着就不像咱么这儿的人。大过年的,不为讨债,谁大老远来你们家呀。你爸,不是我说,怎么还没从上回的事里得到教训?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命里没那个财,强求不得。”

  谷翘顾不上反驳太叔公后面那句话,踩着厚棉鞋直往家里奔。她走到家门口,扭头对着拄拐赶来的太叔公说:“您回家休息吧!我们家里的事儿您就甭掺和了!”

  刚进院门口,谷翘的厚棉鞋就蹭在地面不走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张脸过于熟悉,且与他所处的背景完全不搭。在这幕之前,她甚至无法想象这场面。她看着他的脸仿佛在梦里,但她的目光从他的脸转移到他的鞋和裤脚上的泥,她意识到这是真的。她的脑子里冒出好多个问号:他为什么来找她?他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找她,火车站又没车直达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来的?

  四目相对,落到骆培因眼里的谷翘就是这么一个形象:踩着笨重的厚棉鞋、穿着蓝棉袄戴着套袖,大把头发扎在一起。

  谷翘也在凝望之后将目光转回了自己,谷翘除了过年这天小小打扮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骆培因也穿得随意,但和她的随意是两码事。谷翘突然有了一种想把自己藏起来换身衣服的冲动,但她抑制住了这种冲动,摘了套袖,笑着叫了声:“表哥!”有娄德裕在,她压抑住了自己嗓子里的惊喜。她没问骆培因为什么来,她隐约知道,但不准备让别人知道。

  她对骆培因的称呼又熟练地恢复到了表哥,仿佛他们之间还是上一个冬天的关系。

  谷翘在骆培因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讶,但她现在并不准备介绍她和骆培因的真实关系。真公开了,不光骆培因得不到什么好的招待,连带着她的家人也会过不好这个年。这个春节她的家人比以前快乐了许多,她不准备破坏他们难得的好心情。

  她又对着娄德裕说:“表哥从没来过乡下,对乡下生活挺好奇,这次来看看……”

  骆培因听谷翘跟娄德裕讲他来乡下,那语气仿佛是在讲他家老头子下乡体验生活、体察民情,他看着谷翘,仿佛在听她讲一个笑话,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他是来给她送汉显寻呼机的,年前他还没搞到足够的闲钱。他和谷翘约定了等她过生日他从美国飞回来看她,如果不是突然联系不上谷翘,他会把这个汉显寻呼机交给肖珈让他转交给谷翘。

  赵樾误会了他,骆培因从未把肖珈这个朋友当过感情上的威胁,事实上他从未把任何一个男人当作他和谷翘感情上的威胁。只是他当初觉得付出时间精力去构画和另一个人的遥远未来并为之努力,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一个人心中的几分之一甚至十几分之一,完全犯不着。在这方面越努力,越像个傻x。他一向认为爱人是后天自己选的,因为具有唯一性,其重要性不光高于朋友,还应该高于那些不能选的家人。他现在依然这么认为。

  不过他现在确认了一点,完全是他单方面这么认为。他相信谷翘如此介绍他,想必有个缘故,但这个缘故多少为了他,就不得而知了。

  谷翘的三婶还没走,她在一旁笑道:“从没来过这儿?这次得多待几天!这是哪家的表哥?以前怎么没见过。长得真俊,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三婶子在脑子里搜索,这不是娄家的亲戚,应该是谷家的亲戚,她想到了谷静慧,可依她的年纪,好像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她这夸奖得到了当事人的微笑作为回应,虽然这礼貌性的笑容很短暂,但三婶仿佛受到了鼓舞,接着话茬继续问道:“谷翘表哥,你还没对象吧。”

  三婶做媒久了,看见年轻男女就拿心里的秤称量一番,自动给他们配个对,谷翘漂亮能干,但当爹的既不吃公粮,头上还有债,正好匹配一个爹妈都有职务但长得不怎样的男青年。这便叫作互补。这男青年也不是别人,正好是他儿子的领导,促成了对她也有好处。此时看见眼前的谷翘表哥,三婶脑子里马上冒出了几位尚未婚配的女青年。

  骆培因的目光转向谷翘:“谷翘,这个问题你觉得我方便回答吗?”

  谷翘听出了骆培因话里的刺,她等着有间隙和骆培因解释,等解释完了,她相信骆培因会理解她的。

  娄德裕没等女儿回答,马上截住了他三嫂的话:“三嫂,你不是说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吗?这个点儿了,赶快回家吃你的家常饭吧。”

  三婶在心里骂了一句,她这个小叔子都到了要当老丈人的年纪了,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娄德裕发现谷翘也不知道这骆家小子今天要来。娄德裕首先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作为旁观者,他总是比当事人察觉出气氛的微妙。

  送走了三婶,娄德裕马上接着谷翘的话茬说道:“小骆怎么想起来乡□□验生活呀?我听翘儿说,你去美国留学了,我还以为你就待在美国不回来了呢。你大老远来我们这儿,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准备准备。你这会儿来,我们也欢迎,就怕招待不周啊……”

  娄德裕从棉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颗递给骆培因:“来抽颗吧,解解乏。大老远来累了吧。就是我们家人不爱闻烟味,我一般都在外面抽烟,抽完才进屋。”

  “谢谢,我不抽。”

  娄德裕兜里的烟是拿来送人的。他自从欠了债,就不怎么抽烟了,偶尔抽也是自己卷点旱烟。兜里的烟他嫌贵,平时舍不得抽。娄德裕心里骂道,这小子忒不懂礼貌了,哪有别人敬烟给撅回来的。

  “这烟不错,你没抽过吧。”

  “爸,我表哥不抽烟。”

  “真的假的?”

  谷翘感到了她爹对骆培因的敌意:“爸,别在外面说话了。这么冷的天,赶快让表哥进屋坐吧。”谷翘走近了骆培因,低声说:“我昨天呼机坏了,还没修。赶快进屋喝杯茶吧。”

  骆培因跟着谷翘进了屋,他的目光在这客厅里扫了一眼,娄德裕注意到了这目光。

  娄德裕跟谷翘不一样,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是谷翘送给他的翻领棉服,里面是岳母给他织的毛衣。他新理了发刮了胡子,其形象远高于他上次在骆家见到这小子。

  可惜就是厅里的家具太不给他争气。

  娄德裕对骆培因的不欢迎,一方面是不欢迎他本身,另一方面对他来的时间也很反感。他刚盖这房子时置办的家具都被人搬走了,这一年他的心思都扑在挣钱上,没余钱置办新的,以前的柚木沙发椅被人搬走了,现在的客厅里连个沙发都没有,只有他自己亲手做的条凳。谷翘这次过年回来说等她明年就给家里置办新家具,家里还账已经用了谷翘的钱,哪好意思让她再出钱?

  骆培因要是再过两年来,等他挣了钱给客厅置换上新家具,他或许也不会这么反感骆培因。

  谷翘倒没为家里的家具感到惭愧,她向骆培因介绍:“这是我爸爸自己打的凳子,特别结实。”厅里正中有一大暖炉,谷翘把一张凳子靠近了暖炉:“表哥,你坐这吧。”

  她家的底子骆培因一早就知道了,她最困难的时候他都见识过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要是边贸生意做起来,不光家里家具能都换了,就连做罐头的设备也能更新一下。

  当着娄德裕,谷翘一直注意和骆培因保持距离,好像他就是她的远房表哥。

  娄德裕本来有着一肚子为自己简陋家具辟解的话,但是听谷翘这么说,这些话就都咽了下去。娄德裕很清楚骆培因不愿意跟自己说话,要不是有谷翘在,他早跑厨房跟家人一块包饺子了。但此时他对着骆培因表达了极大的热情:“以前翘儿在你们家住了不少日子,这次你来了,于情于理我们也该好好招待一下。但是家里现在有两间房都做了厂房,也没地方招待你。我想着你是贵客,平常都在大城市,也住不惯我们乡下,等你今天下午转够了,我带你去县里的招待所,别跟我客气,住店的钱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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