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份 第7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近水楼台 励志人生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骆培因没说话,谷翘便认为他默认自己说得对。为防止赵钺这人再次把话题扯到她和骆培因身上,她主动对赵钺说:“赵钺哥,你这身打扮很时髦呀。”以前在谷翘生活的县城里,也有几个引领时尚潮流的男青年,但是谷翘出于乡间对时髦男青年的偏见,见到这些时髦男的总是躲着走。

  赵钺今天是牛仔裤配花衬衫,裤子衬衫皮鞋包括戴的风镜都是香港货。虽然牌子大些也贵些,但赵钺很轻易让谷翘想到了县里的时髦男青年。她还是更习惯表哥低调的打扮,不过她现在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新地方,那么眼光应该更开放包容些,学会欣赏周围的一切。

  赵钺倒没想到谷翘会突然把重点转移到他身上,她这么一夸他,反而把他别的话堵住了。投桃报李,他也夸谷翘发型不错。骆老四马上补充说,表姐的头发是妈妈带她去富晶美发部剪的,他也喜欢富晶的理发师。骆老四又问赵钺最近电影院上了什么新片子,除了学校组织集体观影,他好久没去电影院了。这两年电影院也受到冲击,去录像厅,花一张电影票钱,看好几部片子,可选择的也比电影院多,电影院反倒没什么人问津了。

  三个人说话有来有往,只骆培因一个人沉默。骆培因对谷翘更新了一层认识,这人跟谁都这么热络。

  骆老四抱怨妈妈对自己全方位管控,连游戏也不让自己玩,武侠小说也不让看,吃鸡翅也要每周限制次数。

  赵钺笑道:“游戏和小说你二哥以前倒是有很多私藏,不过早都送人了。”他就是受益者之一。

  骆老四很羡慕地说:“那都是二哥的妈妈买给他的吧。”

  骆培因并没回他。如果廖女士是骆老四的母亲,知道他喜欢吃炸鸡,并不会禁止,而是让他一天三顿都吃,直到吃到吐。廖女士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儿子的,如果她不赞成儿子一件事,她不会阻止,只会百分之二百地满足,直到他对此厌烦。骆培因以前有一阵儿玩游戏,廖女士搜罗了当时所有世面上的游戏给儿子,那个暑假骆培因在一次次通关中彻底对游戏免疫。当然因为廖女士并不想让儿子对金钱厌烦,而是一直保持饥渴,所以她在现金这件事上并不怎么满足他的儿子。

  骆老四在心里默默羡慕起二哥来,母亲远在天边,一年只见几次面,不光不管他,还送好多礼物。只是这羡慕不便明说,只能叹了一口气。

  西餐厅在二十楼,谷翘还是头一次上这么高的楼。

  “又是日本的旅行团,这几年日本人到处收购美国的公司。感觉老美已经气坏了。东京的房价现在已经涨到了这个数。”赵钺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东京好地段的房子,一个倍儿小的厕所都能买咱们这里一个大四合院了。咱们这儿很快也要搞商品房。我哥他朋友现在去海南搞房产了。”自从去年海南被被划为经济特区后,总有人预言海南就是下一个深圳,许多人都去海南找机会。赵钺并没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因着有骆培因之外的人在,赵钺这话题点到为止。

  落座之后,因为谷翘是这桌唯一的女士,赵钺直接把菜单递给了她,让她先点。

  赵钺对谷翘说:“点餐的时候你直接说中文就行。不像我和你表哥前几年来,人家开场唯一对我们说的一句中文是,我们这里付账要使用兑换券,那话好像不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就像是从鼻子眼儿里钻出来的。”

  那时他们还是中学生,他带头敲了骆培因一笔,让他去西餐厅请客。游完泳,大家直接来这儿吃饭,穿得都很随便。本来他们是入乡随俗,虽然觉得大家都是一国人,偏要用外国话点餐有点儿怪,不过既然人家是这个规矩,也就按这个来。但那天服务员在用中文说完结账使用兑换券后,就开始从嘴里冒出一串英文。他们脾气上来,偏要用中文点餐。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点儿诡异,服务员好像听不懂他们的汉语,他们好像也不懂服务员的英文,彼此都请对方重复了不止一遍,在一番交涉之后,终于把菜给点了。

  前菜还没上,服务员就把汤和甜点一块端了上来,把碗碟墩到桌上,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联想到点菜时的不快,赵钺当时就来了气,倒不是为上菜没按正常的顺序。虽然他家里比一般人好些,但周围普遍环境如此,再富裕也富裕不到哪儿去,拣着上菜顺序较真儿,好像自个儿跟归国华侨似的吃了多少年西餐,倒显得有点儿装了,说实话有的吃就行,他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真不在乎这个。但扬着高傲的头颅把碟子直接墩到他面前,不说一字就扬长而去,他可不受这个,来吃饭,又不是找气受的。

  等服务员维持着刚才的态度再来上菜的时候,他正准备发火,骆培因用眼神制止住了他。随后,骆培因用英语开始跟服务员交流,问为什么上菜顺序错了,当服务员找理由解释的时候,骆培因开始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纠正对方的发音,他用英语说,既然坚持说英语,那就应该把话说清楚让人听懂。最后骆培因建议如果服务员坚持用英语交流,为了达到交流的目的,他应该重新去培训一下他的口语。服务员的脸越来越红,简直要跟红酒一个颜色了,而骆培因自始至终是笑着的。

  那次之后,赵钺就觉得骆培因这个人比自己狠。他之所以平常看起来挺好,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刻意去得罪他。真得罪了他,可不是好相与的。

  谷翘又把菜单从自己面前推走,对着空气笑了笑:“我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还是你们点吧。”

  骆培因倒也没推脱,他问了谷翘和骆老四的口味,直接做主点了餐。只有点甜品和饮品的时候,他问了一下谷翘的意见。甜品只有谷翘和骆老四的。赵钺倒不喜欢吃甜品,但他想要杯酒。

  骆培因拒绝了他:“喝白水吧。”

  “可以挂我哥房账上,我哥在这儿有包房。”赵钺知道骆培因不是故意小气,虽然他妈生意铺得很大,但他好像手里的活钱并不比自己多多少。自己最近沾了亲哥的光,反而比他好点儿。

  “说了我请客。”

  赵钺没再说,转而对着谷翘说:“你表哥对你也太好了,连点个菜都这么周到,我都羡慕了。”

  谷翘马上对其进行了小小的纠正:“那是表哥人好,要是你第一次来这儿,对这儿不熟,他也会帮你的。”

  赵钺靠了一声,音很轻,谷翘没听见,他又补了一句:“你表哥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但他……”

  赵钺这句话没说完,谷翘就说:“我觉得也是,他这么善良,肯定很受欢迎。”

  “你认为别人喜欢他是因为他善良?”赵钺简直要笑。这丫头到底脑袋里长了什么。先不说善良到底属不属于骆培因这个人的品质。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他的家世长相学历哪个不比他是否善良重要。就算说他因为在乐队当过键盘手吸引了女孩子,也比别人被他的善良吸引有可信度。

  这用词果然是能写出那种感谢信的人。

第13章

  ◎我是不是你在这个家最喜欢的人◎

  谷翘反问赵钺:“你不会认为表哥不善良吧。”

  这个人可真会抓重点,赵钺笑道:“我是说你表哥还有其他许多美好的品质,你可以挖掘一下。听你这么看重善良,我倒想介绍肖珈给你认识一下。这个人连你表哥都不得不承认他善良。”可是肖珈喜欢的那个女贝斯手可没因为他善良喜欢他,而是瞄上了骆培因。后来骆培因退出了乐队,肖珈还特真诚地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悲壮地请骆培因勇敢去追求他的爱情,不要碍于友情选择放弃。

  “肖珈当时都已经读大学了,还会为他喜欢的女孩子叠千纸鹤。”赵钺想起肖珈叠的那一大瓶子千纸鹤,当时简直狂笑不能自己,心想这哥们脑子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自己天真纯良,偏偏喜欢狂放不羁的女孩子。

  谷翘以为赵钺是当作一件很好的例子来叙述的:“那他很细心啊。”

  赵钺看着骆培因笑:“我没说错吧,璞玉总会有识货的人欣赏。”

  骆培因的手指在赵钺杯前敲了两下:“说了这么多,喝口水吧。”

  沉默间,骆老四听出餐厅里演奏的德彪西,马上报出了曲名,等着人来表扬。

  谷翘很配合地为他竖起大拇指:“你耳朵真灵。”

  其他两个人无动于衷,骆老四心想,还得是自家表姐。想到表姐是第一次来这儿,骆老四决定对其进行一下指导,他很认真地跟谷翘解说西餐礼仪,并且指导表姐用刀叉拿杯子的姿势,他的姿势是母亲按标准指正过的,据说是传说中最符合礼仪的姿势,母亲这样做,理由当然是为他好。如今他为了表姐好,也不辞辛苦一丝不苟地纠正她。

  谷翘近日来在厨房里一直操练,小小一把西餐刀自然不在话下,切牛排也稳准狠。但是骆老四在旁边一板一眼地指导她,她简直不知道手该放哪儿了,她也听不出骆老四嘴里说的和自己的手法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任何刀本质都是一样的,都能熟练使用菜刀的人,难道不知道怎么用一副西餐刀叉吗?知道表弟不是坏心,谷翘正准备说“别为难表姐了,表姐就这样用,好好吃你的吧。”

  这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骆培因对弟弟说:“我倒没听说过你这个公认的标准。让你表姐按她习惯吧。这个本来就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赵钺很少为别人尴尬,但今天他有点儿同情谷翘。照老四那种教的架势,好像是谷翘是今生第一次吃饭似的,还得用他这个小孩子手把手教。他也没看出谷翘用的有什么毛病。他也做过小孩子,知道小孩子在人前都有点表演欲,但是借着教谷翘,一次次表现自己多熟知西餐礼仪,多少有点过分了,完全不给人面子,谷翘不红脸也算是难得。要是他自己表弟,他马上给丫一脚叫他马上闭嘴。但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他听出骆培因对于老四喋喋不休的厌烦大过于对谷翘的维护,到底不是亲弟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不过赵钺有新发现。他发现骆培因确实对这丫头没有他之前猜测的那种意思。谷翘是谷家这边的亲戚,她表弟这样对她,她在这个家恐怕很难,怪不得要巴着骆培因这个没血缘关系的表哥了,谷翘倒是机灵,开口闭口表哥多善良,故意把骆培因架得很高,让他不得不对自己善良。但是她这招用错人了,骆培因平常都被人恭维出茧子了,对于这一类的话早已是左耳进右耳出。那封感谢信恐怕也是为了讨好骆培因。可惜她弄巧成拙,她整出那封感谢信,别人也许会买账,骆培因本人只会因为言过其实觉得可笑。

  倒是有一点赵钺实在疑惑,骆培因并没追究那封感谢信,也没用冷脸把这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亲戚拒之千里,还把谷翘带出来一起吃饭。莫非半月没见,骆培因的境界已经提高到了他不能猜测的地步?

  骆老四倒没觉得他二哥境界提高了。他嘴上说好,但是心里却讨厌起二哥来。谷翘是他的表姐,他指导她,关二哥什么事。还说根本没听过他这套标准,好像他刚才的指导是个笑话。他侧眼看表姐,发现表姐又回到了她原来的用法,他刚才的指导没在她手上留下一点儿痕迹。表姐恐怕觉得二哥的话更权威。二哥真讨厌,在家里独占爸爸的重视就算了,连奶奶做饭只照顾他的口味也算了。但是表姐是他的亲戚,表哥也要把目光都吸过去,真是过分!

  这样想着,虽然骆老四吃到了他喜欢的甜品,但这顿饭他吃得并不怎么开心。

  此时赵钺的呼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下号码,对着旁边的骆培因说,“你们先吃着,老曹呼我,我去回个电话。”起身时目光转向其他桌正手拿大哥大的男人,“赶明儿我也整个这玩意儿用用。”

  过了会儿赵钺回来,对骆培因说:“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非要来找你,我就约在了一楼的咖啡厅。”

  一餐饭吃完,骆培因结了账,赵钺笑着问谷翘:“要不要一起下去喝杯咖啡。”

  “谢谢,不用了。”谷翘刚才听到赵钺说他们和别人约在了咖啡厅,她当然不方便去凑热闹。

  骆培因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子递给谷翘:“你打车带老四回去吧。”

  他因为现金不多,也就把钱夹子扔在了一边。母亲送他的钱夹子据说要几百美刀,这钱包大材小用,里面装的远不如它本身的价值。

  “表哥,不用了,我有钱,我们俩坐地铁回家。你放心,我来这么多天了,绝不会迷路,保证把老四安全送到家。”她来这些天,还一次地铁都没坐过呢。最近有张报纸上说马上就九十年代了,现在的地铁票价还是多少年前定下来的,和现在的运营费用很不匹配,是时候该考虑涨价了。不过对谷翘来说,两毛钱一张的地铁票也算不上便宜。她准备在地铁涨价前,坐一次地铁。

  “好吧。你晚上不用像以前一样做那么多菜了,我从馆子里带几个菜回去,你随便做两个就好。”

  谷翘想,大概是表哥很重视今天的客人,特意从外面叫菜。几十年的大厨肯定比自己这个新手做得好。她说了好,等电梯下到一楼,她对着骆培因和赵钺说了再见,就牵着骆老四的手往外走。

  走到酒店门口,她让骆老四在原地等她,她马上就回。她风风火火地又跑了进去,走近骆培因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儿滑倒在地上,骆培因扶住了她。谷翘站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方还没问她有什么事这么急,谷翘嘴里的字儿已经往外蹦了一串:“表哥,你准备在馆子里点什么菜?我别做重复了。还有你有什么想吃的,又不准备在馆子里点,我可以给你做。”这顿饭很不便宜,为感谢表哥请她一起吃饭,谷翘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小小的表示。怕骆培因不好意思说,谷翘直接给了他五个选择,让他从里面选。

  等谷翘走了,赵钺在骆培因旁边乐:“你这表妹有点儿意思啊,在你家里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你要真这么觉得,有什么工作你觉得不错可以介绍给她。”

  谷翘第一次坐地铁,但是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自己和骆老四带进了车厢,奔着目的地奔去。来到这个城市,经历了许多第一次,都被她很快地适应了。谷翘对自己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自己果然有预想得那么能干,将来不愁赚不到钱。

  地铁里比外面凉快,这列地铁是从国外进口的,座位上方有行李架。有一白发老奶奶进来,车上没座,谷翘马上把座位让给了她。她站在骆老四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怕他找不见了。

  骆老四越想越不开心,表姐是自己的,二哥怎么也要来跟他抢?他自己的姐姐妹妹还不够多吗?

  他盯着谷翘问:“表姐,我是不是这个家里你最喜欢的人?”

  谷翘听到“这个家里最喜欢的人”,竟没有一个答案。以她的身份,她应该也必须最喜欢堂姨,因为堂姨帮了她,她能感觉到堂姨对自己好,但这好有一点不得不的成分,她甚至能感觉到堂姨一直在掂量,她到底值不值得这份付出。最喜欢表哥?她知道表哥对自己好,除了他善良,还因为她是堂姨的亲戚。说最喜欢表哥,不光其他人有想法,就连表哥自己也未必开心。

  但她没有对骆老四说谎,她笑着对他说:“在这个家,咱们俩最熟啦。”这是真的,骆家和她交流最多的就是骆老四,骆老四经常围绕菜谱和她进行交流。她对这个家的许多了解还是从骆老四那里得来的。

  骆老四又开心了。他以为乡下人比较保守矜持,是不会像他这样把喜欢挂在嘴边的。表姐说和他最熟,跟最喜欢他也没什么分别。

  这样开心着,骆老四便对谷翘说:“咱们两个才是真亲戚,要没我妈妈这层关系,二哥跟你和陌生人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带你来吃西餐。”

  从地铁到家,谷翘进门就看到了小姨坐在客厅里。

  骆老四跟他妈妈讲了二哥带他去吃西餐,又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回来,“我和表姐是坐地铁回来的,地铁上还挺挤,到了夏天有一股味。”

  骆太太听了,便问谷翘:“你表哥怎么没把你们送回来?”

  “表哥有事儿,他本来要给我钱让我打车回的。是我没要,决定带表弟坐地铁回家。”

  骆太太觉得谷翘没要骆培因的钱是对的,倒也没怎么怪谷翘,只是说:“你下次别带他坐地铁了。地铁里这几年人太多,又挤,小孩子免疫力低,传染上什么病就麻烦了。我之前给你的钱,你没必要只买菜时花,出门打车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用。没了再管我要。自家人,不必在这方面客气。”骆太太觉得骆培因应该打个车,把谷翘和儿子送上车再去忙他的事,酒店门口车很好打,这也不费什么事,而不是给张票子让谷翘自己打车。弟弟还小,谷翘刚从乡下来这里没多少天,让他俩从酒店里自己出来,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她这样想,却没说出来。

  骆老四自己嘀咕:“我倒没那么脆弱。”听说妈妈给表姐钱,照这意思肯定是工钱之外的,也不知道给了多少。表姐还有工钱。下次让表姐请自己吃肯德基。大姐二哥都请过自己,也该轮到翘表姐了。

  骆太太又问谷翘今晚准备了什么菜,等听到骆培因要从馆子里带几个菜回来,她心里纳闷,这老二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厨房的事情来。以前也没见骆培因对周家来客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骆太太没把疑惑显出来,只让谷翘按骆培因的做,又让老钱开车特意去周家女孩儿爱吃的蛋糕店买提拉米苏。

  “快去练琴!”骆太太把儿子赶到楼上,进到谷翘的小房间,关上门对谷翘说,“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工作的事情吗?这件事你周瓒叔叔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替你解决了,等过两天开了学就去Z大总务处工作。工作还算轻松,你有时间可以复习一下文化课。以后有了夜大文凭,以后也好有更好的工作。到时候你妈妈也放心了。”

  给谷翘解决工作的事,找别人当然也可以;但谁都没周瓒方便,只有他,她不用解释这是她的哪门子乡下亲戚。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也有周瓒请她帮忙的时候。骆太太不认为周瓒帮忙是对自己的姐姐旧情未了,她是谷静淑的妹妹这件事现在对周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骆伯桉的妻子。

  “谢谢小姨。”谷翘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点儿发红,堂姨为了让妈妈放心,这么快就帮她找到了工作。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之前她低估了堂姨对妈妈的情谊。

  “一会儿你周叔叔一家过来,对人家热情一些。”骆太太怕谷翘不周到,提前跟她说起这家人,“周叔叔的妻子姓宁,你叫她宁阿姨就好。他们的女儿比你大一岁,在Z大读新闻,很爱跟人聊天。她要跟你聊,这个度你要掌握好,不要什么事都跟外人说。”

  “我知道了。”

  “对了,周叔叔的女儿叫周知宁。”最开始知道周瓒的女儿叫这个名字时,骆太太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不过这点不快就像多年前下的一场雪,现在了无踪迹。

  谷翘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那周叔叔和宁阿姨的感情应该很好了。”

  骆太太迟疑了下:“你猜得对,他们感情确实很好。”看来堂姐确实没跟谷翘说她过去的事,否则谷翘说到这句话时不是这个语气。

  也好,过去的事提他干什么?

第14章

  ◎明天你来刷碗◎

  骆太太注意到谷翘又换上了她的黄衬衣,“等明天,我带你去选两件衣服,马上就工作了,也该换个样子。你这件衣服以后就不要再穿了。”

  谷翘为自己的衣服辩护道:“我觉得这件衣服还挺适合我的。”

  骆太太仔细一看,这么个颜色,谷翘穿着倒也不显得俗气,但是骆太太还是不觉得适合她,她教育谷翘说:“适合不光是只穿着合适,气质也要匹配。你的新工作需要你的气质文静沉稳些。”

  谷翘在堂姨的坚持下,又换上了堂姨给她的衣服。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在这点儿小事上计较什么。

  请的是周家三口人,来的只有两个。周瓒私下对夫人说,他系里的学生出了点事,他要去医院看看,加上骆伯桉晚上不在,他去了和其他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就不去了。夫人也没勉强他。

  周瓒这些年不怎么想起谷静淑,不想起她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听到谷静淑的女儿进京寻父,他并没跟着骆太太一起感叹谷静淑遇人不淑。她的名字和“遇人不淑”这四个字放在一起,仿佛是一种讽刺。谷静淑和那样一个人结婚,他当然是有责任的。那时的乡下,一个婚前和人发生了关系的女孩子,选择是很少的。

  现在的骆太太他还直呼其名谷静慧的时候,带着谷静淑织的白围巾来找他,说是堂姐请他帮忙,他马上听出她在说谎。以谷静淑的性子,和他决裂之后,是绝不会再来找他的。但这忙他还是帮了,她的堂妹发展好了,多少也能帮一帮她。

  当初谷静慧请他帮忙介绍结婚人选,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介绍了一个家庭个人条件都不错的青年给他。谷静慧对他的这些青年全无兴趣,反而看上了骆伯桉。她请他帮忙牵线。骆伯桉是有风度有地位,但他是一个已经结过两次婚、每次婚姻都有孩子的男人。周瓒不觉得骆伯桉对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谷静慧说这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太累了,想找一个人靠一靠。周瓒的父亲是骆伯桉的中学老师,骆伯桉很尊重这位老师,偶一有空就去拜访。他安排了两人在周家意外见面,赶巧谷静慧又是骆伯桉女儿的老师,骆伯桉渐渐就对女儿的老师有了印象。后来是周瓒的父亲正式把两人介绍到一起,他建议骆伯桉也该重新组织家庭,有家庭的男人会让人更信任,家里两个孩子也需要照顾。

  周瓒并不觉得自己在谷静慧的婚姻里有多大功劳。放几年前骆伯桉也不会欣赏谷静慧这样的人。偏偏那时刚刚被动结束第二段婚姻,受够了太有事业心的前妻,也不再追求志同道合,只愿找一个单方面理解支持他,能够帮他料理家庭,管好大后方的妻子。两人彼此需求吻合,也算一拍即合。不是如此,他再怎么撮合,也凑不到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谷静淑的堂妹现在成了骆伯桉的太太,这几年他也不会联系她。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她的堂姐,一想起她的堂姐,这么多年他给自己重新塑造的形象就像个笑话。但一听到她要让自己给谷静淑的女儿安排下工作,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帮忙了。他一直觉得谷静淑现在过成这样他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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