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另外的便是谈霓,和高弦月。
她们国外因为大提琴相识,不算什么至交好友,更偏向于知音。
“这位高大小姐来头不小啊,居然被宋二请来做伴娘。”
“谁抬谁还不知道,高家或许名不见经传,但她的继父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隔着黯淡的人影憧憧和窃窃私语,孟九轶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伴娘服宋二给高弦月挑的是柔光缎面的高定礼服裙,斜肩款式,完美的凸出了她身上的优点,像个不谙世事的精灵。
漫长的一段高台岑东向宋二递出胳膊,陪同她走完这段路,孟九轶也算是一路看着这对塑料夫妻如何修成正轨,当德高望重的证婚人询问宋二有什么话想对另一半讲。
“未来希望他比我先走一步,这种痛让我来承受就够了。”
全场一片笑意,岑东咬牙道:“我谢谢你哦,彼此彼此。”
孟九轶目光不知怎么的,挪到了岑东身后的谈屿臣身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自然得给他当伴郎。
面料质感上乘的西服也压不住男人身上的狂妄和懒怠,一双腿长得逆天,笔挺线条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几个人同样的穿着就他看着最不好糊弄。
还挺人模狗样。
她打量他的时候,男人忽然掀开眼皮,朝她的方向睨了过来。
孟九轶迅速挪开,电话这时传来震动,是周婷打来的。
她降低音量,接在耳边,那边是啜泣的哭声。
“孟九轶...”
她立马挂断电话,发短信问。
【你在哪?】
会场人那么多,她转头朝不远处的许衍之示意自己去卫生间,便偷偷溜走了。
到楼下花园,路灯微弱,深秋的风吹过依旧带着丝丝凉意,而周婷在大理石柱的角落蜷缩着发抖。
孟九轶赶紧问:“怎么了?”
周婷失魂落魄,“你能不能..找司机送我回去..”
“你哪里不舒服?”
周婷牙齿紧紧咬住手,“我..我被人认出来了..他威胁我..”
孟九轶瞳孔一缩。
绝对不可能,她来之前就专门带周婷去化了浓妆,三十多岁的她和之前已然大变样。
“他是通过我耳垂上的疤认出来的,说是让我陪他,不然就在全国面前曝光我让我社会性死亡,他还保存了之前的录像...”
一瞬间,童年阴影碾压了周婷这些年的蜕变,她像是回到之前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凌辱的时候,如今烟酒和位高权重将他们雕刻的更加恶心。
周婷央求道:“求求你带我走!我不该来的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求求你带我走!”
“冷静!”
孟九轶拉住她,“你说说这个男人的特征!”
“六十多岁...喜欢喝酒...他以前老是喝醉了就欺负我,叫我阿月乖乖,还拍视频.各种花样..”
孟九轶道:“你回去陪他喝,把他灌得半醉。”
周婷哭道:“不!我不要!”
孟九轶捧住她的脸,让周婷看着她,“如果你想报仇就听我的!”
--
宴会过半,陪同宋二敬完半圈酒的高弦月收到了条匿名信息。
【我知道你杀了你的养父。】
高弦月眼神无温地盯着那条短信。
【你是谁?如果让我找到,猜猜你什么下场。】
十分钟后对方回道。
【上来,我当面告诉你。】
——
晚安
第142章 我不想让你走
岑家为了这次婚宴扩修装潢的会客楼可不止四层,所有宾客都在楼下。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冗长地毯消弭了高弦月的脚步声,左右的休息门都对她紧闭,只见间隔很长的昏黄壁灯拖长着她的身影。
她在黑暗光明里来来去去,别人走上这么条越来越暗的路,只怕心惊胆战连忙折返,高弦月步伐却不曾停止。
洋楼后腹的开放阳台,黑暗如墨汁肆意蔓延,她的长发被风悄然撩起,残留光影在她脸上编织着一张张让人看不透的网。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高弦月低眸弯唇,已经大致勾勒来人的轮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
她正要转过身,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烟酒味直钻鼻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乖乖,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还是你更有情趣...”
头顶稀疏的男人褪掉宴会上的儒雅,痴迷地嗅着她的脖子,“这么多年了那是那么会玩...”
“放开你认错人了!”
无论怎么挣扎都推搡不开,高弦月冷声问,“谁让你来的,你在这样我可以告你骚扰。”
“我怎么会认错...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男人猥琐地胡言乱语,越往上走越得披上伪善的皮,他已经忘记多少年没这么放肆玩过了。
平心而论如今高希月还没有他那些学生漂亮,但当年的销魂滋味尤在,愈发心痒难耐用把她压在墙上。
“小东西真调皮,待会保准让你哭着求饶。”
男女的力气不是她能抗衡的,尤其是欲望上脑的男人,高弦月的呼救声并没有引来任何人,反而嘴被男人用力捂住,刺啦一下撕掉她的裙子。
“小月月,录影带还在我那呢...那一卷我真的是爱不释手,想当年高与肃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你那个乖巧。”
高与肃....
现实和过去顿时交织。
高弦月脑子嗡嗡,低头咬住他的手掌,撕下他的血肉。
男人痛叫怒骂道:“你个婊子还敢咬我——”
脑袋突然被狠狠一撞,高弦月将他用力往外推。
顶楼是做的开放式阳台,除开大理石外还有一处关阖的铁门,然而此时铁门敞开条缝,男人直接从四楼阳台摔了下去。
惊恐的尖叫顿时响彻洋楼一隅,高弦月惊魂未定趴在阳台往外看,秃头男眼珠暴突躺在地上,支撑枯木的棍子直接将他胸膛穿了个对穿。
死了。
与此同时,酒盘和玻璃杯子砸地传来支离破碎的声音。
端着酒盘路过两个女佣完美旁观这一幕,一个吓得瘫软在地,一个发出尖锐的嘶叫,惊恐的眼神和高弦月遥遥相对。
*
警察来得非常快,人证物证俱在,哪怕高弦月咬死是对方猥亵在先,她依然逃不过作为嫌疑人被审问这一关,要被带回警局。
如卢浮宫般华丽的宫殿惊起一群飞鸟,刚才欢笑晏晏的气氛因为这变故大惊失色,还好婚礼已然结束,但谁也没料到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会发生这种事。
警戒线拦得严严实实,上车前高弦月转过身,透过冗长阶梯之上和无数道目光相撞。
她在看谁?
席上众人多的是为她可惜的,去阳台吹风醒酒却被老男人猥亵,谁曾想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是这等下流之徒,而和死者关系密切的则眼神毒怨,绝不会这么放过她。
孟九轶安静站在边上,隔得太远并不能四目相对,她却能够感受到对方表达的意思。
给我等着。
她平静的脸上不止是痛快,风水轮流转,高弦月也体会到被冤枉的感觉了是不是。
何况这次她是咎由自取。
死者叫何丛周,高校副书记,市里杰出的人物代表。如果富人和穷人对抗是以卵击石,那么这个位高权重的烫手山芋呢。
她要怎么办?
过失性致人死亡三到七年,孟九轶等着她出来算账。
继妹出事,许云乾又不在国内,这事对许家可大可小。
许衍之必须要赶紧离开,事无巨细地跟着。
“我把庄叔留给你,他待会送你回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他说。”
他低眸看着她,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眼那样深晦。
刚才的游戏只是个逗号,他还有很多话想问她。
另外一辆大奔已经开到了庄园,许衍之还未转身,袖口便被拉住,很轻微的力道。
孟九轶仰头看着他,“就不能不走吗?”
冲动如同涨潮没有理智的涌上来,她想说能不能别管高弦月,可以不可以留下来,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要管!
可冲动只有一瞬间,难不成要像祥林嫂一样把所有事无巨细告诉他,赌他有几分心思。
孟九轶清楚他们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家族荣耀和爱情谁轻谁重,他上一段感情不是已经给过答案了?
她从没有依赖过他,过去现在,这是唯一一次,许衍之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绷紧,很温柔。
“我快去快回,给你打电话?”
“你如果走了,以后我都不会理理你了!”
许衍之脸色一变,“不准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