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谈霓碰了碰脖子上的项链,像是带走她的美好祝愿。
谈霓低声在她耳边,“偷偷告诉你,我哥他喜欢你。”
孟九轶一愣。
“他很久之前就莫名其妙在我跟前旁敲侧击提起你,每次装模做样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实际上他看你那个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吞了。”
谈霓以为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开始,所以忍不住想要做媒人,比起许衍之,她当然更属意自家哥哥。
孟九轶有些哭笑不得。
机场已经在播报航班了,提醒乘客不要误机。孟九轶远远和她挥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
她眼前升起淡淡的雾气,随着谈霓离开也割掉被带走身体里的一部分,钝钝的痛。
孟九轶转过身,机场来去匆匆,她去往网约车点打车。
进电梯的时候却迎面撞上幸福的一家人——女人长发婉约,气质绝佳,男人一头金发,推着行李抱着小孩。
孟九轶微怔的时候,女人也抬头看见了她。
彼此目光相撞。
孟九轶有些恍惚:“苏柠学姐。”
她脸蛋这么漂亮,苏柠不可能没有印象,微微笑道。
“九轶。”
多年未见,他老公给她们留足叙旧空间,带着孩子去买咖啡。
孟九轶笑看着她。
“学姐,你比之前变了好多。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过——”
“说过什么,永远不生小孩是不是?”
苏柠微微囧,“其实是我当时身体不好,所以什么都往悲观了想,不过现在我想法改变了。”
她看向他老公和孩子,眼里是满满的幸福。
孟九轶眼底笑意更深。
“前段时间之华大学校庆,我在网上看到关于你的消息,很多人都还记得当年的你。”
她的的确确是之华大学的白月光
苏柠撑着下巴,眼神有些狡黠。
“我猜...这里面百分之八十都和许衍之有关对不对?”
孟九轶笑而不语。
当年他们的感情太过轰动,以往孟九轶每每回想都有心脏坍塌的紧缩感,现在像听别人的美好故事。
苏柠眼里有些恍惚。
“其实...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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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173章 我正好入赘
从机场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入冬天冷,哪怕是靠近南端的九州依然寒风瑟瑟,没有人愿意在户外久待。
入户大厅外长长的通风口,有道身影立在那和黑暗融为一体,不知道站了多久,旁边大理石柱上堆满了烟头。
过往压迫性的气场消匿显得有些筋疲力尽。
许衍之抽烟的习惯是浅尝辄止,在思念他母亲和对父亲行为的深恶痛绝到难以容忍时,他常常会在一支烟的时间放逐自己。
但也仅仅是一支,然而如今不知道多少支了。
以至于孟九轶走近时,发现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睛都带着血丝。
“许师兄你怎么会在这?”
许衍之单手挥散烟雾,看着她,嗓音有些哑。
“敲门没人开,想着你早晚会回来,索性就在这等等。”
不只是等等,他没让任何人跟着,整个下午都在这。
孟九轶有些过意不去。
“那如果我今晚没回来,你就打算一直站在这?”
许衍之笑了笑,气息滚烫深沉。
“吃晚饭了没,陪我走走。”
孟九轶同意了。
当初租这个房子的时候还在读大学,离学校很近,不足一公里就是大学城美食街。
摊位一家挨着一家,学生们穿梭在各个摊位间,孟九轶一点不饿,但仍然被路边的小吃吸引。
许衍之问:“这个美食街新开的?”
“很多年前就有了,你来了之华大学半年居然都不知道?”
他手上提着的是她多看一眼的卷饼果子,淡笑着,语气匀缓。
“抱歉,一点印象都没有。”
孟九轶调侃问:“那你还记得什么,不会连学校大门都忘了在哪吧?”
“还记得——”
许衍之望着不远处的林荫道,在夜色下显得静谧而深邃,他眼里有些微恍惚。
“周山校区的图书馆,还有那条骑单车的长廊,湖滨路的跑道....”
他嘴角弯着,近乎自说自话:“因为在这些地方总有条小尾巴跟着我,她以为自己藏得挺好,但其实第一次我就发现了,就想看看她能跟多久。”
孟九轶微微一愣,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远太久,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她走在前面,语气轻快,“你既然这么早察觉,就应该早点驱赶我——”
话音未落,身后一双手突然揽上来,将她扣进怀里。
孟九轶没有回头,也无法发现他下颌紧咬,眼眶发红。
“我是不是各方面都愚钝到无可救药?”
孟九轶挣扎不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许师兄?”
许衍之抱她那么紧,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原来当年我有无数次,甚至多到不需要弯腰,伸手都能够到的机会去察觉自己的心意。”
其实拦停自行车,偷换耳机里的温声细语,这些画面从未在他记忆里褪色过。
像是石子坠落深海,表面无波无澜,越往下早就波涛汹涌。
他只是回国后克制不住了而已。
许衍之立誓不会走父辈的老路,可他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偏见冷漠轻而易举定论。
他当年因为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将男朋友这个身份借出去,于刚被拒绝的她而言可能是往心口划刀子。
许衍之以为自己可以解释补救。
可过去这些年的阴雨天,是他亲自抽走她那把伞。
“上次你提到我前女友,我是不是还没有正式和你解释过。”
孟九轶捂住耳朵。
“我不想听了!”过去就过去,她不想再去翻旧账。
“我想说给你听。”
她身子被掰过来,许衍之下颌紧咬得如石刻般,语气还是那般温柔匀缓。
“我必须得和你说一次,苏柠和我并没有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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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师兄到之华那半年是我父亲负责他的研学,其实之前我们只碰过几次,他身上那股气场你知道吧,挺让人自惭形秽不敢靠近的。”
苏柠搅着咖啡,笑道,“然后那时候我刚刚结束上一段感情,也怪当时年纪小吧,识人不清,对方觉得我欺骗他感情要对我家进行报复。”
苏柠爸妈都是之华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社会地位极高,连他们都无法抗衡的人可想而知家里关系盘根错节四通八达。
两位教授无奈才拜托到许衍之这。
“当时我本来就要去英国留学了,许师兄除了帮我应对那个人渣的纠缠,去国外后帮我找找教程,介绍导师以外就没有其他接触了,而在你们那里口口相传的雨天接人,其实那天是我前男友来纠缠我了,还把我腿弄伤,他顺手帮忙而已。”
苏柠笑意慢慢淡下去,眼神恍惚,“也许我曾经有幻想过吧,特别是到了国外孤立无援想要找依靠的时候,但他是我见过最温和礼貌,但拒绝得面面俱到,让你半点都不留幻想的人。”
如今相同的解释从许衍之嘴里说不出来,像是木椎撞上时钟发出的道道回响。
孟九轶以为自己会有难过,但震颤出的钟声掠过水面不留波纹。
“许师兄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我也觉得你当年没有做错,如果你选择不帮忙,可能就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当年能对自闭抑郁的她出口安慰,自然也会对别人伸以援手。
她脸上平静的笑几乎刺伤他的眼,以至于他把她揽进怀里时手都在发抖,那是从心脏里传出来,一阵一阵细密的疼。
“我哪都做错了,错得离谱。”
他总在错误的时间去做些看似伸以援手的事,而刀尖无一例外都朝她刺了过去。
孟九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这人也不是那么记仇的,想弥补也很简单,我现在就想吃瑞金公馆的玫瑰蛋黄酥,给买吗?”
“好。”
他现在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不问意图不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