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游戏,他先沉沦 第152章

作者:一颗仔姜 标签: 豪门世家 相爱相杀 现代言情

  那正是多年前的闫尘和高弦月,十八岁的毕业季他唯一一次和她走在阳光下,唯一一次并肩而站。

  闫尘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微乎其微,所以拿手机拍下,藏在了车后座的垫子里。

  压抑想念到极点才会翻出来看看,然后天衣无缝的缝合回去——被谈屿臣和孟九轶找到,成为定罪高弦月的证据。

  高弦月已经满面湿濡,过往不曾在意的,轻易挥霍的,如今像千刀万剐一样割她的心。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模糊的视野里似乎有人在朝她走来,远远穿警服的也察觉出古怪要来查验她的身份,高弦月擦掉泪,猛地朝机场外面跑去。

  奔驰还在外面等她,许云乾留给她的司机纳闷道。

  “高小姐你——”

  “先走!”

  车子驶下了高架,却并未朝着市区驶去,而是开往了九州附近的某个陵园。

  那里葬着岁岁和李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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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弦月沉浸在悲伤欲绝的情绪里,直到车子开进山路,驶上陵园才察觉出不对。

  “你是不是开错了?”

  她眼神一凛,“你是谁?”

  驾驶座上的男人扯掉面具,郝然就是江周的脸。

  江周抬手示意:“孟小姐正在上面等你,你应该不希望我扣押着你上去吧。”

  高弦月已经知道等待她的是绝路,她擦掉泪,推开车门从容地下车。

  江周跟在她后面几步

  踩上冗长的阶梯,路过一排排白杨。

  孟九轶一身白色大衣,长发披着半点装饰也没有,愈发衬得脸蛋如巴掌一般。

  她将满天星放在章岁的墓前,看也没看高弦月一眼。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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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第183章 这是给你的奖励

  到了这种时候,高弦月反而平静下来,理理被风拂乱的头发。

  “机场那个视频是你在哪里找到的?”

  孟九轶平静看着她。

  “你猜?”

  今天好冷,尤其是没有遮挡的山上,阳光再好也挡不住冷风割面,跨年的那场雪似乎有延绵到今年的意思。

  高弦月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要来这,来这样庄重的地方至少我得带束花。”

  “没关系,在这个地方让岁岁看到你作恶多端终食恶果,比什么鲜花都来得更加重要。”

  孟九轶朝她走近几步,问,“之前我问过你那个问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当年是你让朱利建来绑架我的?”

  高弦月不说话。

  孟九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根项链,银色月牙形状,在空中轻轻晃悠。

  “最后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告诉你闫尘留下的东西除了那段视频和这根项链之外,还有什么,你告诉我当年的实情。”

  吊坠背面隐隐可见雕刻了字母,正是高弦月名字的首字母。

  她眼眶一红,立马要去抢。

  孟九轶已经迅速收回,眼神冷然,而江周只隔她们几个台阶,时刻关注这里。

  高弦月突然觉得可笑,“没想到你过了这么久还是执着这个问题,告不告诉你也没什么。”

  “是啊,是我,当年朱利建是经过我的授意,你满意了?”

  随着她字字落下,冷风嗖得扑在孟九轶脸上,哪怕早就知道答案,她依然像是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

  “为什么?”

  “原因太多了,你应该知道蝴蝶效应,人的内里永远龌龊,欲望如蛆虫爬行,只要稍稍加以利用催化,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如狗一样为你做任何事。”

  高弦月笑道,“我不过是帮朱利建造了个美梦,造一个他权柄滔天的父亲正在找他的美梦,让他的所有幻想都落到实处,这傻子便自己舔上来了,他应该到死都还幻想他的父亲能救他出大狱。”

  孟九轶冰冷地看着她。

  高弦月道:“说起原因,这里面肯定有一条。孟九轶,你真是让我碍眼恶心透了。”

  她平常以笑意示人,哪怕惹她反感,嘴角弧度都不会变化分毫,如今是装都懒得装,像是发寒的冰。

  人性本恶,这个游戏高弦月高中玩了几年,如鱼得水。

  她成功的用点小把戏让这些人互相坑害算计,可孟九轶的到来打破了她的规则。

  高弦月让她见识人心险恶,是要她狗咬狗,不是让她还有闲心去帮助别人。

  “天下就你一个善良品质好是不是,别人都是十恶不赦,每次我看到你那张脸看到你的笑,我都觉得虚伪!拿着一些大理论救世救己,我告诉你现实就是你根本谁也救不了。”

  “到底谁虚伪?你恃强凌弱挥刀斩比你弱的人,占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去找真正亏欠你的,反而觉得天下人都欠你,拿无辜的人开刀。”

  孟九轶问,“我欠你什么,章岁欠你什么,还有李珍,她又欠你什么了,你费尽心思想要坑害的所有人谁又真正亏欠你。”

  声声质问如同潮水扑面而来。

  “你看不起感情也瞧不起真心,看到其他人拥有就不择手段破坏,总是一副清醒到看透所有人的样子,等永远失去对方又在这掉鳄鱼眼泪,坏不彻底好不起来。高弦月,是你虚伪还是我虚伪?”

  孟九轶的眸子冷如月色,将她看个透透。

  高弦月的脸色白如纸,凄笑出一声。

  “你的小时候应该过得很幸福吧,曾经我也相信这些。”

  高弦月说曾经该被领养进高家的该是她的好朋友,可对方一句不喜欢,想和她交换,高弦月便欣然同意了。

  哪怕准备领养她的家庭比高家还要略胜一筹。

  她代替了对方去承受龌龊和折磨,眼看着好朋友被父母哥哥宠爱,提前定下婚约,主动和她断交,说不愿再想起福利院的过去。

  “那我受的那些算什么?我为了友情舍毁掉的一辈子算什么。”

  高弦月嘴唇微微颤抖,“你是不是永远不清楚大小便失禁的感觉,别人成年的时候接受的是鲜花和祝福,而我却要在医院接受皮下埋植手术,那些比你老五六十岁的人,平时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你却只能被迫地看着他玩弄你.....”

  孟九轶垂下眼,哪怕恨她,想到这段和周婷类似的经历,她依然觉得心上发抖。

  “直到我遇到一位年过四十的大叔,他和之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有着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的气质。”

  高弦月眼里微微恍惚,“他儒雅沉稳,对我很温柔,从来没有让我体会过被折磨的感觉,他教我不懂的知识,哪怕是中学课本的内容也不厌其烦,办公的时候也允许我坐在旁边,哪怕坐到他腿上他也只轻轻责备我几句。

  和他认识的那几年,那个禽兽再没有让我去接待过其他人,我知道肯定是他开口了,你知道那种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听令,他独独对你温柔的感觉吗?”

  “他像是透支了我这辈子的好运,穷尽所有对我好,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所有的礼物早在暗中就标好了价格。”

  说完,她深深看了孟九轶一眼。

  孟九轶从她这种形容里下意识想起许衍之。

  “那个男人是许云乾?”

  她一直不能理解,许云乾为什么愿意护着她。

  高弦月微微笑了,没有承认或否认。

  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问她,警笛声由远及近,飞速蜿蜒过山路到达公墓。

  闫尘送的项链和信孟九轶都物归原主,高弦月将她贴在胸膛口袋,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在的时候高弦月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片刻,走了后每一次想起他都是心如刀绞,就如孟九轶所说,她从来不懂得爱。

  所以只能在不断失去的轮回里。

  如今她也跑不动了。

  山上安静听风声,两个人早不是朋友,再没有别的话可以讲。

  高弦月坐在石阶上,轻声问:“监狱是什么样子,连晚上都不能关灯是不是?”

  “不知道。”

  “想来想去,我终了的时候关系最近的人居然是你,我的身后事就拜托你了,直接找个地方把我扬了吧,反正也没人来看我。”

  孟九轶眼眶突然发红,质问道。

  “你觉得我会管你吗?”

  高弦月也不管她答没答应,自说自话,“瓶子要选白瓷,我屋里正好就有一个,你要不想出钱可以将就用,我不想要太多花样,活着的时候不能干干净净,至少死的时候得如愿吧。”

  孟九轶冷笑出一声。

  最后一句,高弦月仰头望天。

  “孟九轶,这辈子我欠你这么多,就不差这一句对不起了吧?”

  孟九轶微愣。

  “你说,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放下所有芥蒂,真心和你做朋友,结果是不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没有如果。

  高弦月是在新学校第一个接纳她的人,两人曾经做过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最终却成了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敌人。

  孟九轶伤得最深的那一刀是她给的。

  她手指轻微颤抖,半句话都没有回答,瞥头看向山下。

  除开几辆警车停在公墓脚下,还有辆车头撞得凹陷的迈巴赫。

  能把这种残疾车开得这么招摇过市的,除了他,孟九轶想不到还有谁。

  她一抬眸就撞进他眼底,男人几乎是一眼就锁住了她,如同狼一般,同时警惕她身旁的高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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