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她强忍着不安和他对视,哪怕男人审视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也不曾挪开。
谈屿臣勾唇,“要拿个镜子给你照照吗?看看你脸上的做贼心虚。”
孟九轶心里一慌。
“我——”
“事情真是这样吗?孟九轶。难道不是你把谈霓拉进来,想借我的手除了陈萧然。”
“我没有!”
孟九轶后背发凉,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可能算计得了这么多,我只是...只是——”
话没说完,谈屿臣已经起身逼近,她下意识想后退,然而男人大手一撑,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她笼罩墙角。
他的气息太过灼烈侵略,她浑身紧绷,谈与臣低头看她,扯了下唇。
“孟九轶我知道你聪明,自以为有点手段能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如果再把谈霓扯进来,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去陈萧然的床上。”
孟九轶脸上一刺,怒瞪着他。
“你如果真敢这么做,别怪我鱼死网破!”
谈屿臣似听见什么好玩的,轻笑了声,“打算怎么鱼死网破,像上次那样留个后招来阴我?”
孟九轶咬唇不说话。
她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对,亏欠了谈霓,但被他这么威胁,高傲和自尊让她绝不可能向对面的人示软。
哪怕被刀架脖子,她下巴的弧度仍然透着倔强和倨傲。
谈屿臣渐渐敛了笑,摇头。
“孟九轶你可真是...一个月过去还是这副死德行,对人的信任比针眼还小,我两才合作几次,你就反复捅娄子。
怎么,是觉得自己这点能力天上有地上无,我活该给你擦屁股?”
他怎么好意思说给她擦屁股?上回那么羞辱她。
孟九轶闷声道:“我不敢这么想!”
“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谈屿臣薄唇讥讽,“一直恨我威胁你,找机会等着报复我是吧?当初你那事做得招摇过市,是把别人都当傻子?
不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棋差一招,反而三天两头作妖,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聪明?下回再背着玩这些花招,你身上有再多刺,我也一根一根给你拔了!”
此刻男人收了以往所有温柔小意和不正经,跟个地面阎罗一样。
孟九轶脸上火辣辣的,灼烧的刺感一直沿着脖颈往下蔓延。
他几句轻易看破她藏在心里的不满,她承认一直对他有怨怼,如果不是他打乱她的计划,她应该已经收手不干了。
可她也承认,需要他的钱。
她是不光明磊落,然而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别人点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她也不会这么做。
她眼睛莫名发热,撇开脸不回他。
谈屿臣收回手,低眸瞥了眼她的手背,有道被玻璃划破的血痕。
那是在酒吧扶起谈霓导致的。她在医院匆匆被他叫走,还没来得及清理。
他道:“还跟我玩花样吗?”
孟九轶眼眶渐渐湿了,捏紧手指。
良久才说:“再不了。”
第21章 有办法收拾她
江周送她回去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了谈屿臣。
下车时,他递过来一袋擦伤药,孟九轶疑惑不解。
江周道:“孟小姐,这是三少爷吩咐的,你手上的伤口还是擦擦吧。”
孟九轶愣了愣,伸手接过。
“谢谢。”
经历过这些事,她当然不可能再自作多情,以为谈屿臣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只是有些感慨,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非常深谙御下之道,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技法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该恨他吧,偏偏在细节上,这个人又装得细心体贴。温柔小意。
她要是稍微不清醒,可能已经巴巴贴上去给他数钱了。
车离开后,孟九轶打开药包,并没有用棉签擦拭,而是直接将酒精往手背上倒。
灼烧的刺痛让她嘴唇瞬间白了,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要警醒自己,不要有妄念。
**
谈霓住院这段时间,递帖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都被拦在了病房外。保镖交待是三少爷吩咐,让四小姐好好静养。
在此期间,九州发生了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靠着钱庄和赌场刚刚冒头的暴发户陈家,在一夕之间完全销声匿迹,超三十多家赌场的经营权易主不说,连着浪荡纨绔的陈家少爷也不知去向。
传言众说纷纭,有说他得了什么人,有说他败光家产被人砍了手臂。
冯冉这段时间没少被问及,若是放到平时,她替孟九轶筹谋婚事还能博个好名声,然而随着陈家一夕败落,陈萧然以往的做过的事也被抖了出来。
而撮合这桩婚事的她,谁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呢?
冯岚已经被罚去南亚岛,不安好心的罪名自然落到冯冉身上,她愈发没脸,称病减少外出。
孟九轶这段时间工作忙,又在医院来回跑,没回孟宅,自然不知道这些龃龉。
汪茹的新电影《盲女》发布会最终定于月底,领导天天拉着她们开会,对接物料和商讨营销方案,这其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的莫过于后勤——
这个活吃力不讨好,做的都是杂货,比如帮几位主演定酒店,协调各部门时间并维持场内秩序。
没有同事愿意接,孟九轶主动揽了下来,然后敲响主管办公室的门。
“芳姐,我这两周能不能早上请两小时的假,晚上补回来。”
孟九轶说她有朋友住院了,医院离这车程一小时,来回跑来不及。
看望是真,那么早去,躲谈屿臣也是真。
芳姐同意了。
第二天她早上去医院的时候,谈霓正在发脾气,餐盒全部挥到地上。
“走啊,说了我不想再吃,明明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为什么天天还让我去检查这个那个!”
一通脾气发完,谈霓看到有人站在门外,泪水挂在眼角,有些尴尬。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谈屿臣早就教过她,不要把脾气朝弱者发泄,今天是意外。
佣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孟九轶给她使眼神,让她先出去。
等人走后,她蹲下身挨个把盒子捡起来。
谈霓靠在病床上,忍不住道:“你不用做这些。”
孟九轶问:“不喜欢吃这个啊?”
“吃什么都一样。”
谈霓语气低落,“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到我这都会成为病因。”
她有严重的急性哮喘,从小到大谈霓最痛恨的就是前一秒相安无事,后一秒的兵荒马乱,
她讨厌整个家为她的病大费周章,讨厌别人的小心翼翼,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
孟九轶坐在她跟前,哄孩子似的。
“好巧哦,你口中的这位废人,前几天刚刚救我于水火。”
谈霓抬眸。
“如果那晚不是你站出来帮我,我可能已经...当晚在酒吧乃至在包厢里那么多身体健康的人,但没人来帮我。”
孟九轶眼里含着抱歉和感激,如果她知道谈霓有哮喘,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你别这么说,不管谁都会伸以援手的,全都怪那个人渣。我只恨自己身体不够健康没帮上什么忙,当时就不该让跟着我的那两个人离开,至少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说着她捏起了拳头,漂亮的眼睛重新恢复活力。
孟九轶眼里含着笑意。
过半秒,谈霓也噗嗤笑了。
孟九轶注意到她乏味地搅着桌前的清粥,“你是不是早上吃腻了这些?我看你都没动。”
“都怪我哥!”
谈霓说他吩咐家里的厨师往清淡了做,结果到厨师耳朵里就是清粥小菜,她本来就是重糖主义者,现在吃这些怎么有味道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九轶第二天早上来看望她的时候,带了九种样式的解暑小凉糕,木糖醇制作,花形捏得栩栩如生,各种颜色都有。
谈霓本性善良,是个好女孩,谈家人又这么宠她,孟九轶愿意做些什么让她开心一点。
“九轶你做的?”谈霓诧异看她。
孟九轶笑着点头。
莫如月有一手好厨艺,孟九轶从小跟着学了皮毛,各种都会一点。
谈霓拿起咬了口,直呼太好吃了,孟九轶于是天天给她带,关系一来二去,称呼从九轶变成了小九。
谈屿臣来病房的时候,她跟只偷吃的仓鼠,嘴巴还沾着残粒,赶忙将食盒藏起来。
“藏的什么?”谈屿臣坐在沙发上,睨了她一眼。
“没..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在对方眼神的淫威下还是乖乖交了出去。
谈屿臣“啧”了声,“不是不让你吃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