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谈跃冲上来揪住谈屿臣的衣领,脸色可怖像是要吃人。
“你他妈还有脸来,是不是你,谈屿臣是不是杀了我爸?”
谈屿臣剁了他几根手指,他如今只能戴着黑手套。
谈屿臣回了个不痛不痒的笑,缓缓撂话。
“怎么,你个残疾人还打算报仇雪恨?”
他这就是变相承认的意思,谈跃狗急跳墙要杀了他,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谈屿臣一脚将他踹跪在地上。
谈屿臣踩住他的手指用力地撵,鲜血都出来了,任凭对方如何撕心裂肺的痛叫都不松脚。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杀你?”
男人俯脸看他,眸底阴沉像是暴风雪来临,“弄死你太便宜没什么玩头,子债父偿,往后我会挨个刮下你身上的每片肉丢去喂狗。”
他像个修面阎罗,声音轻飘飘钻进谈跃耳朵里,他后背都麻了,朝后面喊。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给我杀了他。”
到叙利亚后他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他老爹,而是先找了几个打手,毕竟什么老爹死不死的,哪有自己的命来得重要。
然而几个二流打手根本不敢上前,单看谈屿臣就身手了得,更别说身后还跟着人。
她还在等他,谈屿臣此刻半点没有心思应付他,收了脚就要走。
谈跃不甘心被他摁着欺负,骂骂咧咧。
“你这个克死亲妈和外公的,要我是你找一棵歪脖子树——”
话音未落谈屿臣已经站定脚步。
他又开始怂了,然而比男人的报复来得更快的,是一阵风袭来,他脸上瞬间重重挨了一掌。
“满口喷粪的狗杂种,你爸生你的时候忘套绳子是吧,还是屁股和脸长反了,说话都是一脸猪样!”
孟九轶凶狠地瞪着他,一巴掌下去她自己的手也麻了。
谈跃不可置信自己被女人打了,要还手的时候被人一脚踹在地上,自然有人收拾他。孟九轶拉着谈屿臣就走,她那点力气哪够,但谈屿臣就任由她拉,像是套绳的藏獒。
到车里,孟九轶拍拍他肩膀上的雪粒,又拿双手去暖他冰冰凉凉的脸,然后捂住他耳朵。
“什么都别听,是疯狗在叫。”
光影晕染,谈屿臣眼底如同泼墨一样,他握住她的手腕,吻了下她的掌心。
“手不疼?”
“疼死啦,他那脸该不会种了什么仙人掌,比城墙还要粗糙。”孟九轶嗲声嗲气地抱怨,摊开手给他。
“揉揉。”
谈屿臣抱她在腿上,揉着她的手掌,在她唇上亲了下。
“孟总刚才那雄赳赳的样,让我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小鸡仔。”
孟九轶问:“男朋友喜欢吗?”
他声音微哑,“喜欢死了。”
孟九轶不知道他说的是那样喜欢,因为他揉她的唇的力道那样重,扣着她的后颈就吻下来,他轻轻地咬,咬得她嘴唇发麻心痒的时候,就顺着她的齿关钻了进去。
她的抗拒声被他吞入嘴里,连话都吐不全。
“江....江周....要上车了。”
“他敢看挖眼珠子。”
话虽如此,前后座的挡板却升了起来,江周还未坐进主驾便看到前后座被挡得严严实实,顿时有些如坐针毡了。
虽然他还是个从未谈过恋爱的男人,但已经很懂了。
到底进还是不进。
最后,他在桥边燃了根烟,看商铺的小女孩推销肥皂。
但谈屿臣根本没做什么,他舍不得在不是百分百专注的时候,听她让人口干舌燥,欲罢不能的声音。
吻从她嘴唇游离到颈侧,谈屿臣牙齿磋磨她最嫩的那块肌肤,听她呼吸渐渐加重,又松了,像个小狗一样舔了舔。
孟九轶的肺活量绝对是被他给练出来的,如今除了脸红心跳,还是能勉强找到自己的呼吸。
她抱着他,两颗心脏紧紧挨在一起,跳动得好厉害,孟九轶完全能够感知到他积压在岩浆下的所有情绪,哪怕他什么都没说。
他不甘。
不甘是以这样的方式面见杀害自己妈妈和外公的人,他甚至在来之前去了趟关押谈渊的监狱,消息多方比对,哪怕天衣无缝,哪怕她的回忆已经铁板钉钉。
但他仍然希望是个活着的人。
活着,才能让他千刀万剐。
孟九轶轻声道:“之前当我看见岁岁为我葬身火海的时候,我以为朱利建就是幕后主使,恨不得把他活剥了,当时我甚至想在警察之前找到他,然后将他一刀一刀剁了喂鱼。”
“哪怕他被抓进监狱一审被判处死刑,我仍然正在想办法让他死的更痛苦,因为法律的死刑太容易了,就是一颗子弹,没有办法抵消我挚爱受的那些苦,我甚至千方百计想应聘去做食堂阿姨,一包药毒死他,一刀子捅死也好。”
谈屿臣没做声,过了半晌,脑袋从她肩膀上离开。
孟九轶望着他,茶色瞳孔里只有对他的在乎和关心。
第212章 公主
“我自我折磨了很久,某天晚上岁岁托梦告诉我,她舍不得我去沾那种万劫不复的罪恶,所以以最正义合理的方式带走了他。谈正桀也一样,妈妈和外公不想让你再碰这些,他们不愿意让自己那么在乎的人再沾更多的杀戮了,所以不早不晚,在你知道之前,以其他方式带走了他。”
“是不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谈屿臣知道她在胡诌,可她就是有这样的本领。
像是有把小锤用力敲击着他的心脏,那股坠坠的堵塞散去,剩下的只有浑身血液奔流。
他低眸看着她,所有扫进车厢里的灯光都在她脸上流转,将她的眼底染得明亮。
谈屿臣伸手揪了揪她的脸蛋。
“孟九轶。”
“嗯,怎么?”
孟九轶恬不知耻,“是不是发现更爱我一点?”
他抚摸她的脸蛋,声音沙哑,“想把你变小了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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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之后,谈屿臣去找了趟周从谨,他坐在书房凳子上闭眼假寐,桌上放着沓以前他给谈臻拍的相册。
阳光透过薄纱落进来,照在他脸上能看出明显的皱纹。
这么多年,他已经老了,也不再是以前谈臻和他吵架,说看到他这张帅脸就会原谅一半的时候。
年关将至,哪家哪户不是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就他独守在海边的这栋别墅,年年复年年,自从谈臻走后,他连谈家别院和橙园都鲜少去过。
谈屿臣出声:“爸。”
周从谨睁开眼,拿过一本书挡住相册。
“回来了?”
谈屿臣“嗯”了声,“今天你不是有会?”
“你出去真几天,我眼皮一直在跳,会议调开了。”
周从谨看他一脸沉默,“单论现在这个结果,我也一样不满意,但对一个父亲来说,这不是坏事。”
他说的是查出谈正桀的时候,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解决完再让他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他最了解,不想看着他玉石俱焚。
谈屿臣艰难听出周从谨在想办法安慰他,莫名有些想笑。
他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因为周从谨太过木讷不会哄人发脾气,没想到他还能听到自家老父亲的安慰之言。
他鼻腔哼出一声笑,“爸你这甜言蜜语说晚了吧,你儿子已经被别人哄好了?”
周从谨“咳”了声。
“这件事怎么把你女朋友也牵扯了进来?”
请国外权威的心理师来唤醒记忆这时,周从谨自然听江周说了。
谈屿臣当年她来别院参加宴会,无意走错路,听到谈正桀的计划。
他垂下眼,自嘲道:“她后半生的忐忑辛苦,也是因为这个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和外公的争执是他赢了,当时如果我没离开,是不是能替她挡一挡。”
周从谨看着他的神情,像是能想起年少时自己看谈臻的时候。
有过之无不及,爱一个人不是从言语和神情,但只要有,就藏不住。
“确定是她了?”
谈屿臣回答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过脑子。
“你是问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明明离百年老去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候,我却已经在害怕我会比她先走,留她自己一个人孤单。以前我不信这些,但我甚至想要求神拜佛,或者有没有宗教文化能够指点我,让我下辈子能够立马找到她。”
下楼时,孟九轶正在吃刘姨做的各种点心。
刘姨是照顾谈臻过来的,自从谈臻走后,她便一直留在这栋别墅里,如今看着孟九轶,喜欢得不行,像对待自己小姐那样恨不得对她好。
看到他们下来了,孟九轶连忙擦嘴,拘谨得要站起来。
周从谨伸手制止,淡笑着。
“不用拘束,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他离开时递过来一个红包,厚厚一沓,孟九轶顿时受宠若惊。
等上车后她才敢拆开。
一万零一块。
谈屿臣扣着眉毛,笑出声来了。
“老周穷光蛋一个,这也太抠搜了。”
孟九轶想打他。
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那么挥霍无度啊,他爸可是正经工作,固定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