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分开的时候,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瞬地盯着她,气息滚烫。
他声音低哑,“昨晚那副白骨精的模样今晚续上?”
孟九轶没有因为闭气憋红脸,反而因为他灼灼的眼神脸涨红,漾着诱人的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孟九轶后背都僵了。
谈屿臣只当她是害羞,揽过她的肩膀,瞥了周从谨一眼,没个正形道。
“还没走?没发现自己当了电灯泡。”
他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这副便宜样,周从谨眉眼看。
“就走。”
周从谨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记得当年我和你妈谈恋爱也不这样。”
他说完就走了,谈屿臣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孟九轶埋在他怀里,问:“叔叔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纯嫉妒。”
谈屿臣道,“当年他追我妈追了那么多年,如今看着他儿子感情顺利酸死了。”
孟九轶知道他是在逗她,艰难牵了下唇。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进她的脑子里,昨天今天她一直都在想周从谨的动机是什么,想来想去都毫无头绪。
但她只有一件事情偏离过人生轨道。
之前她都在猜测是谈正桀和周从谨达成了某种交易,要周从谨来杀她,而周从谨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谈正桀杀了他的丈人,妻子,和未出生的女儿。
但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这下孟九轶不止后背发凉,浑身都僵硬了。她听到自己用平静的声音问谈屿臣。
“叔叔既然这么爱阿姨,但当年我在停车场的时候只见到了阿姨,她那个时候还怀着孕这么辛苦,当时叔叔没在谈家别院陪着她吗?”
谈屿臣道:“没在,似乎当天他因为有个视察工作去了领省。”
“他后面一直有在关心我的情况,你当初请心理医生的时候他提前知道吗?”
谈屿臣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这些。
“好奇宝宝怎么关注这些?”
“就随便问问嘛。”
谈屿臣吻了下她的鼻尖,“不知道,我之前没有和他说过。”
孟九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劫后余生,还是更加一头雾水。
她只是祈祷或者庆幸。
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要他落进这种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她不知道未来会因为他父亲,她和他会闹成什么样。
或许没有未来,或许决裂。
但她不要他进入这种会发疯的崩溃。
孟九轶仰头看着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我们去找许衍之拿东西好不好?”
拿完,然后告诉你。
爱会生出软肋,也会搭建起坚不可摧的信任。
她想试着去相信他一次。
谈屿臣就是这么好哄,眉头瞬间舒展开。
“现在就去。”
然而还没回别墅换身衣服,谈屿臣的电话就响了,司机告诉他周从谨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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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222章 傻瓜
去到医院的时候,周从谨正在手术室。
冗长的走廊半个人都没有,因为病人身份特殊,连这层楼都没有闲杂人等。
司机额头淤青,整条手臂拉了道血口子,看到谈屿臣匆匆赶来,恭敬叫了声三少爷。
谈屿臣神色紧绷,“怎么回事?”
“绕过海滨路的时候有辆大卡车一直在前面低速行驶,先生嘱咐我既然是转弯就别超车了,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辆车横撞上来....”
谈屿臣问:“看清对方是谁了吗?”
“没有,我当时晕死了几十秒,急着送先生来医院,他们已经跑了,三少爷都是我不够谨慎。”
他自责成这样,谈屿臣没必要拿他发泄火气。
“去处理处理伤口。”
司机点头离开了。
他去打了个电话,先叫人封锁消息,然后让人调出那个路段的天眼。
手术室的走廊很安静,周围窗户封死,静得能听见人血管里不安的躁动,这样类似的场面多年前谈屿臣也曾经历去一次。
只是他去的是医院顶层,医生掀开白布,他看到的是他母亲毫无血色躺在太平间,手臂和小腿分离....
谈屿臣额头冒出冷汗,用力一拳砸在墙上。
“你干什么?”
孟九轶吓到了,立马拿过他的手揉了揉,“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她说不出更多违心祝愿的话,也没有办法叫周从谨叔叔,甚至心口盘踞着怨恨的毒蛇,希望周从谨自此就这么死掉多好。
孟九轶低下头,抽过纸给他手背擦血。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谈屿臣立马迎上去,医生摘了口罩,说手术很成功,病人腿部虽有贯穿伤,但并没有伤及要害,宽慰他们不用担心。
周从谨很快就醒了,哪怕伤成这样,神色依旧从容。
谈屿臣给他削了苹果扔过去,没什么语气道。
“您老长点心吧,这次伤腿下次伤脖子,改明被人削了脑袋都不知道。”
“没有这么严重。”
周从谨淡淡笑道:“我好久没有休息过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过过闲人的生活。”
谈屿臣眼神犀利,“人家巴不得你永远闲下来,知道这事谁做的吗?”
周从谨看了眼窗外,“对手不多也不少,总归是挡了什么人的道。”
说完,他看了眼孟九轶,对方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被吓到吧?”
孟九轶迟钝“啊”了声。
“没....没有。”
周从谨责怪谈屿臣,“一个车祸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也不怕吓到你女朋友。”
孟九轶悄无声息打量着病床上这个人,他说这种话带着对小辈的怜爱,加之面相带着历经世事的儒雅和书卷气,哪怕位高权重经常看起来像是个温和慈祥的父亲。
她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星半点的躲闪,冷漠,和对她的厌恶,
还有愧疚。
那是一条人命啊。
岁岁和谈霓差不多的年纪,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惜他眼里什么真情绪都没有。
只有爱屋及乌。
如果不是那个DV,孟九轶永远不可能猜得到他想杀她。
这个人心思到底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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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谈屿臣已经调到了监控,蓝色屏幕上的微光映照进他深不可测的眸底,大卡车从九点十分就在这里候着,和轿车来个前后夹击,很明显早有预谋。
他叫人先找目标车辆。
江周开着车,道:“明年就换届了,这事会不会和沈家有关?”
一把手的位置当然谁都想坐。
“有没有关刨根问底就知道了。”
谈屿臣语气淡漠,“老周伤了条腿,双倍讨回来不过分。”
孟九轶听他那护短的口气,浑身上下都觉得发凉。
谈屿臣紧了紧她的手,低眸看她。
“冷?”
三月份的九州已经不冷了,谈屿臣让江周开暖气。
“不冷。”
孟九轶状似随口一问,“如果有人伤害了叔叔你会报复回来吗?”
谈屿臣眉头扬了扬,替她拉上外套拉链,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回答。
就是因为他的笃定和不加思考,让孟九轶更加没底,聊天的语气像是在求证。
“万一在他们的恩怨里,彼此都有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