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他和谈屿臣关系明显不一般,常来常往,要是无意说漏一句,她绝对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孟九轶低声地回,“我是觉得我和他才刚刚开始,就像嫩苗一样容易夭折,所以想尽可能好好保护。”
做戏做全套,她不停煽动的睫毛和紧咬的嘴唇都不似作伪。
这模样许衍之似曾眼熟。
夕阳沉入海平线,夜色的昏茫慢慢涌上来,突然就让人觉得兴致缺缺。
“孟小姐请放心。”
许衍之勾了勾唇,洞悉她的所有心思,“我不会对别人的感情有兴趣。”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他上车时,瞥她一眼。
“让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其他安排。”
孟九轶弯了下唇道,礼貌客气,“谢谢许先生。”
他看得出她是搪塞之言,但没有深究。
亦或是懒得深究。
劳斯莱斯缓缓驶离,夜幕降临,天色昏淡,让孟九轶恍惚回到多年前,他抱着苏颜上车的那个暴雨天。
其实不管有没有别人,她和他都是不可能相交的两条线。
第42章 放下许衍之
孟九轶傍晚回到孟宅时,以前帮衬过的佣人冲她使眼色,她去到正厅,看到除了冯冉和冯岚,孟父也在。
几人都坐着,就莫如月低着头站边上。
冯岚看到她久冷嘲热讽,“还知道回来?姐夫你这家教不严啊,今日敢晚归哪天就敢夜不归宿。”
莫如月忙说:“她是和朋友约好了。”
孟父知道冯岚有火气,这小姨子天天跑到他家来颐指气使。
但谈家的权势在九州盘根错节,孟父根本不可能傻到得罪她。
他对孟九轶说:“过来,给你小姨道个歉。”
孟九轶站着没动,神色平静漠然,“因为什么要道歉,倒是小姨动不动就扯到夜不归宿上,不遗余力给自己外甥女泼脏水造黄谣,我怎么没听到道歉?”
冯岚勃然大怒,“好你个孟九轶!你——”
话没说完,偏厅突然冒出来个脑袋,“四婶,原来你在这啊。”
几人的怒火因为谈霓突然造访戛然而止。
谈霓和稀泥跑进来挨着她坐,冯岚轻点谈霓鼻尖,问小祖宗怎么来了。谈霓说想姨妈了呗,然后拉着几人一通聊,回去时说什么都要拉着冯岚一起回去。
冯岚最是对她没办法,平时被谈屿臣宠的无法无天,不得不跟她走。
临走时谈霓偷偷对孟九轶做了个wink。
孟九轶回以感激的笑,她就猜到有场兴师问罪在孟宅等着,于是给谈霓打了电话,谈霓那时已经到橙园,还愿意折返回来。
冯岚一走,唱戏的角没有了。
冯冉宽和道:“九轶,你小姨作为长辈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晚了早点休息吧,别太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后,孟九轶坐在凳子上思索冯冉的言行。
以往冯岚给她找不痛快时,冯冉都是不做声,还要劝和几句,仿佛坑都是她这个好妹妹挖的,她是好人。
但劝和毫无作用,反而更像火上浇油。
她会不会才是那个真正唱戏的角?
没想出个所以然,孟父就来到她的房间,一顿训斥。
“我知道你和冯岚不和,但当初要不是她从中斡旋,我也不可能把你们接回来。明知道她的心病还去挖苦她,这事你做得不对。”
孟九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我不过几句话就是挖苦了?那妈呢?她让妈给那些太太当试衣模特,随便命令随便指点,她有为我妈考虑过吗?”
“不过试件衣服而已,又不是少块肉,何况你妈在进孟家之前不就做过这个?”
孟九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自知失言,孟父也觉得没意思,让她下次给冯岚道个歉。
正准备走,孟九轶叫住他。
“爸,你还记得你和我妈最初认识的时候吗?”
孟九轶陌生地看着孟父的背影,“你在学校对她一见钟情,会因为她想吃包子清晨跑半个城市去买,她得了阑尾炎陪她一整晚等在医院,是你说和冯家的婚姻只是帮忙,早晚会离婚...”
说来说去都是些陈年芝麻事,孟父听不下去,早走了。
会将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不喜欢吃香菜,喜欢吃葡萄;会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辛苦摸爬滚打,说有他不用这么辛苦。
如果这样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可如果这就是爱,为什么消失得这么快,将莫如月一个人困在原地。
孟九轶枕在膝盖上,觉得很可笑。
她嘴角翘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莫名其妙流下来,顺着嘴角涌进喉咙,甚至要仰头才能止住。
就在这样模糊的视线里,孟九轶看到那本压在书架边缘的杂志,她起身抽了出来。
这么多年的磨损,边缘早已卷边了,胶层也缓缓脱落。
杂志都是每月一更新,大概没有人会放这么多年吧。
她很卑劣,最初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谈恋爱也可能会分手,她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可现实就是,不管他是否分手,那个人都不会是她。
直到眼底的湿意散去,直到周身浸满夜色,孟九轶最终把它放进了要卖的书里。
第43章 游轮跳舞
周四,天气晴朗,海上风平浪静。
孟九轶混在上千名客人里,悄无声息上了欧根罗号。
从九州港口开往新奥的欧根罗号是名副其实的超级游轮,由恒星公司打造,可容纳上万名成员。
各等游乐设施,酒场会所无边泳池一应俱全,旨在建立一座真正的海上度假胜地,然而其高达六位数的门票价格将大多数人都拒之门外。
海上浓云覆盖,但挡不住游轮的彻夜狂欢,厚重的地毯很好消弭了脚步声。
孟九轶端着托盘,戴着口罩,绕过几个转角后站定在某处套房门前。
两位穿黑西装的保镖抬手拦截她。
孟九轶低声道:“按摩服务。”
“稍等。”保镖通过耳麦得到确认后,对她进行安全检查。
孟九轶依言将口罩摘下,保镖顿时皱眉头,她左脸上有块黑痦子,恶心得很。
检查完毕后,套房门被推开。
孟九轶进门后,陈仲利裸着上半身身睡在床上。
“先生,还是和昨天一样嘛?”口罩下,她温声细语。
“帮我先揉下肩。”陈仲利闭眼假寐。
孟九轶将托盘放在桌上,上前帮他揉肩膀,她经常帮冯冉按摩,手法和专业按摩师差不了多少。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胳膊,孟九轶一惊,陈仲利眯眼看她。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孟九轶丝毫不慌,解释道:“客服部有上百号员工,并不是特定的一对一服务,但每位客人的偏好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说着拿出了工作证件。
上面清楚标明她的身份信息,陈仲利没有深究,继续让她按摩。
孟九轶将精油倒在他背上,轻轻替他推按。
“先生,全程时长大概四十五分钟,您可以先睡一会。”
她将时钟放在床头,听着均匀滴答的声响,陈肿利眼皮沉重,很快便睡过去。
殊不知搭在他脖子上的毛巾,孟九轶喷上了足量的七氟烷,嗅入鼻腔后不知不觉陷入昏迷。
连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孟九轶确保他失去意识,四处扫视房间,打开衣柜。
他的几套西装整齐地挂着,她挨个翻找,果不其然在深蓝色西服的口袋里找到支笔。
她打开盒子,将真正的派克笔放进他西装口袋,然后轻轻关上门。
四十多分钟很快过去,陈仲利醒来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孟九轶端着工具出门,离开保镖的视野,立刻往上面跑了几层。
越往上越开阔。
各种工具被她扔进垃圾桶,安保随时可能发现人被掉包,当务之急是找个监控死角躲起来,直到明天下船。
孟九轶扯掉皮筋,正要擦掉脸上的胎记,身后传来呵斥一声——
“站住!”
孟九轶立刻戴上口罩。
穿黑西装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你是哪个部门的人,来这干什么?”
她对这艘巨轮显然了解还不够,船头住的都是贵客,每层都有人巡逻。
孟九轶道明身份,说自己迷路才走到了这一层,工作证件还好没丢,递给他后,男人拿着对讲机确认她的身份,得到客房部那边的肯定。
他不耐烦道:“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孟九轶正要离开,走廊尽头的消防门被推开,几个保镖一眼看到她,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