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孟城目眦欲裂,又想揍他。
“你——”
孟九轶将他拉住,不受对方半分影响,只看着孟城。
“你到底干什么了?”
孟城的同学磕磕巴巴讲了半天,根本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曹瑞冷嗤道:“要不是他横插一脚,那小婊子已经在老子床上了。”
“是他强迫的..人家根本不愿意!”
孟城语气愤慨,可撞上孟九轶清凉如月色的眸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姐姐一直对他很冷淡,这次因为他闯了这么大祸受到连累,估计都要恨死他了。
耳边突然传来孟九轶的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温和。
“做得好,孟城。”
孟城一愣。
孟九轶看向对面的曹瑞,长发及腰,眼睛里里是毫不掩饰的恶心和鄙夷。
“像这种从女性胯下生出来,只知道强迫女人,一口一个婊子的,砸死了最好,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什么小脑发育不全的胚胎玩意!去挖你祖坟玩你曾爷爷吧。”
比怒火来的更快的,是身后的一声轻笑,在这人去楼空的俱乐部如此清晰。
孟九轶转头看去——
谈屿臣手搭在二楼栏杆上,身形微躬,手上抓提着个酒杯。仰望的姿势,竟看到他眼底压着的几分邪气。
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唇角带着丝玩味。
“词汇量挺丰富。”
孟九轶:“......”
而他身后就站着许衍之,没穿外套,白色衬衣的领带也摘了。
她愣怔呆滞的的片刻,许衍之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不迫人不失礼,但也没有任何闪躲。
恰到好处的温文尔雅和意味深长。
孟九轶脑子瞬间一空,差点连刀都拿不稳。
他们怎么都在这?
曹瑞被这么多人旁观,怒极反笑,“这么牙尖嘴利,我倒想看看,你在床上张开腿是不是也这样?”
说完就要上前抓她,比起求助,孟九轶下意识挥刀砍他,哪怕死也要拉上他垫背。
却有一道劲风更快地擦过曹瑞脸侧,留下道鲜明的血痕,酒杯砸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转头看去。
谈屿臣手仍然搭在栏杆上,脸上表情未变。
除了手上已经消失的酒杯。
“你他妈——”
“耳聋了,刚才你没听到她说的话?”
男人扔酒杯的这点时间,许衍之已经下了楼,看曹瑞的那一眼带着千钧压迫。
他走到孟九轶面前,取过她手中的刀。
直到握着同一把刀柄,许衍之才知道她手一直在发抖。
脸上与其说是面无表情,不如说是被冰冻了,门帘的水晶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
那一刻,许衍之看到她眼底压着的惧意。
孟九轶死死握着不想放,不想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上,可他的气场太强,目光又这么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手莫名一松,刀还是交给了他。
许衍之抬起一侧唇角,气息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以后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别拿在手上了。”
孟九轶蓦地觉得口干舌燥。
他明明也没说什么,她手心却开始不由自主冒汗。
谈靖就在楼上旁边了这场英雄救美,啧啧道:“我说曹瑞,你怎么开始跟女人计较了。”
“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愿意,她弟cei了老子一瓶。”
曹瑞指指额头的伤口,“今天要么留下他弟弟一只手,不然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孟城如同小狼一样瞪着他。
“不然这样,你俩玩个桌球,赢你说了算,输的话就依着这位大美女怎么样。”
说完,几道冷然的目光看向他。
谈靖只去看谈屿臣,男人闲闲地倚着栏杆,烟雾缭绕间侧脸深廓浓影,似乎并不打算插手。
那刚才那杯酒怎么回事?
谈靖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当然想试探他心思的,但根本看不出什么。
曹瑞笑得猖狂,“好啊大美人赢了条件随你提,输了你或者你弟留下一个怎么样。”
他桌球功夫一流,根本不可能输的。
孟九轶睫毛轻轻煽动。
“怎么,不会?”
曹睿笑,“你可以找人教你啊,哥哥愿意代劳。”
许衍之拧眉,正要说什么。
小手指突然被轻轻碰了一碰,带着足以麻痹的痒意。
孟九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平淡,“好啊,我现学,然后和你打,你输了的话我弟弟身上的这些伤,物归原主不过分吧?”
孟城:“姐....”
曹瑞都快笑了。
连着身边的这几个人都觉得这小姑娘异想天开,老手都不可能打赢他,更何况她连杆都没握过。
曹睿猖狂道:“成交,要哥哥教你吗?”
孟九轶连和他对视都觉得恶心,不想看他,挪开时和楼上男人的目光直直相撞。
其实就半秒。
谈屿臣和她盛满星露的眼眸对视着,像盈盈的湖水。来得太赶,她脚下还踩着双拖鞋,嫩白的脚趾就这样裸露在外面。
流光溢彩的灯光流转在她白瓷一样的肌肤上,像朦胧的月。
手上的烟灰因为停顿太久,自动簌簌掉落,谈屿臣手掌合拢,火星湮灭。
他表情闲散,等着她叫。
然而她逃也似的避开,望着旁边的许衍之,眼底盈着几分星光。
“能麻烦你吗?许先生。”
第60章 彼此呼吸近在咫尺
孟九轶是看过他打桌球的,九州最让人讨厌的回南天,整个世界被薄纱笼罩,碰一下都感觉手要沾上水汽。
就在这样的烦闷里,她看到他一身白衣黑裤,站姿松弛散漫,瞄准击杆。
雾意蒙蒙的窗户勾勒着他如山峦般的面部轮廓,似有感应般,他朝窗户瞥来一眼。
孟九轶猛地躲开,风吹树动,一蓬蓬叶片发出轻柔的摩挲。
那种声响经年有回音。
许衍之一言不发,迎着她的目光,里面有微微的懵懂,各类色彩交织,仿佛藏着璀璨星辰。
他没回应,她便情不自禁开始紧张,尤其是在他居高临下的注视中,眼睫不由自主垂落。
在手心的潮湿蔓延时,许衍之示意旁边的球杆。
“喜欢哪个?”
孟九轶不解。
许衍之再看了她一道,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孟九轶明白他是要教她。
“...都行。”
他取过一只枫木磨砂杆,抹完粉后先让她试试。孟九轶依葫芦画瓢,弯腰贴近球台,袖子太长过于碍手,她又把衣袖上挽,手架摆好后试着滑了滑杆。
注意力都在别处她没有发现,冰丝料子柔软贴身,身体被球台支出玲珑的曲线,依稀可见肤白如瓷,腰细可握。
那么多道打量,哪怕不用转头都知道。
许衍之眼瞳微黯,突然觉得滞闷,他下意识觉得是领结束缚,但领结早已摘除。
他站去她身后,宽阔身形完全挡住她,手掌轻轻托住她的手掌。
那点灼烫的温度透过冰丝料子停留在肌肤上,孟九轶后颈都麻了。
耳侧传来他低低沉沉的嗓音。
“小手臂放松,肩膀不要那么拗着,然后将手掌放平。”
孟九轶的反射弧仿佛被剪了道口子,她能感觉到后背有身体贴近,宽厚高大,沉甸甸的压迫感袭来让她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弯下。
其实除了指间碰触外,其余只是虚虚拢着,他很绅士给她留足了安全空间,但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嗅到股清晨雨后山林的气息,在第一缕阳光撒入后带着淡淡的温暖。
多年前曾遐想渴望的,多年后填满了她每一瞬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