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仔姜
一个能掌控局面,借刀杀人于无形的男人,会连这些东西都察觉不到吗?
“你得先搞两个烟雾弹。”
“什么意思?”
孟九轶没说,如果什么都告诉沈媛,她就没作用了。
“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谈靖和谈家到底什么关系?”
沈媛微微纳闷,“他两算是同宗,不过从谈屿臣外公那代便各自分家了,八竿子也打不着,谈靖是家里二儿子,还有个弟弟和哥哥。”
“你外公这次生日有邀请他们吗?”
“当然没有!”
沈媛说谈屿臣和他们水火不容,请过来是要干架吗?
孟九轶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给他们发邀请函。”
“你疯——”
沈媛还没说完,就被孟九轶阻止,“别问为什么,你照做就是,还有在你外公生日前天我会订票去英国。
你找人乔装打扮,扮成我混上飞机,国内最大媒体机构城贤日报,应该有这点运作能力吧?”
沈媛本来被她安排不太舒服,一通马屁又好些了。
该聊的都聊完,沈媛莫名其妙问了句。
“孟九轶,你会觉得我魅力不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吗?”
沈媛多骄傲啊,在国外那几年是别人的口中的千金小姐。
她不能容忍妹妹嫁得比她好,但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告诉她,如今这些招数这就是下三滥。
孟九轶没说话。
沈媛:“算了我不想听——”
“不会沈小姐,历史是胜利者写的,等你嫁进谈家,国内外媒体都会夸你们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表哥暗恋你已久终成所愿。
而你的孩子也会是谈家下一任继承人,我在这里遥祝你成功,失败了说明老天不站在我们这边,我只能保证尽力!”
“还有请你保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她并不热络的声音如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在这个夏末浇灭沈媛所有的心浮气躁。
沈媛有很多朋友,约逛街下午茶无话不聊。可到头来,却是个从来瞧不上的人安慰到她。
电话挂断,天色已暗,孟九轶仰头靠在墙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袭满全身。
开弓没有回头箭。
谈屿臣,是你教我的。
人不为己,会被天诛地灭。
**
沈老爷子八十大寿生日这天,豪车如游龙络绎不绝地蜿蜒至港口。
夜晚海上浓云覆盖,浪声轻柔。
港口风平浪静,MSC荣耀号作为世界上最豪华的超级游轮之一,远远望去纯白巍峨,各层水晶灯已经被点亮,仿佛一栋永不沉灭的海上宫殿。
登船后,是个穷极奢靡的世界。
沈老爷子已经候在了舷梯处,看见众人搀扶的谈老太太立刻迎上去,伸出双手热情去握。
“两年没见,老太太愈发显年轻了。”
老太太笑道:“我老多啰,趁着腿脚还方便得多和老朋友走动,倒是你还老当益壮,全国植树的号召才过去不久,又忙起了歌剧。”
“是小媛告诉你的吧,这孩子去你那比待在家里还多,怕是被什么给绊住了,还望老太太不要怪罪。”
老太太眼神闪烁。
“怎么会,小媛比霓霓大不了几岁,自然也是阿臣的妹妹,我疼还来不得。”
“说到屿臣,怎么没看到他?”
船头二楼的露台,坐着好些个西装革履的,宴会上不知多少双眼睛在往这里瞧。
听说谈家三少爷也在,上次娱乐报撤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见过他的,都问哪个是,别人说就那个呀。
瞧了半天只看到他背对着坐在沙发上,指间的烟被海风拉成丝,没看到正脸都可想见是一张混世皮囊。
沙发的几位男人身旁都围着莺莺燕燕,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不少。鱼龙混杂便不容易引起注目,于是有些胆大的,哪管婚约在身,先玩个尽兴再说。
岑东凑过来,“大半个月没见你的Lina,怎么突然不爱了?”
别管是不是逢场作戏,这厮出席这种类似场合必得当吉祥物带着,挡桃花利器。
谈屿臣瞥他一眼,玩味道:“我爱的不是你么?”
“老子可是纯直男!”
“我还就好掰弯直男这口。”
“滚滚滚!”
岑东本来想细问,结果被他一通插科打诨,鸡皮疙瘩掉满地。
身旁有人递酒过来,谈屿臣接过瞥了眼,拿在手里轻晃,靡金酒液在杯中晃起涟漪,气泡附着在杯壁上。
岑东和他碰杯后,见谈屿臣没动。
“不喜欢这个年份?”
沈老爷子拿出来待客的酒自然是好酒,只是这厮嘴可不是一般挑。
谈屿臣没有笑意的勾了下唇。
“不喜欢喝加料的。”
岑东正纳闷,就见沈媛大步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惊魂未定,夺过他们的酒倒进旁边的酒桶。
“你们没喝吧?”
岑东懵逼了,“沈大小姐这是?”
没和谈屿臣有个结果,不至于连杯酒都不给他们喝吧。
沈媛朝后面训斥道:“过来啊。”
对方没动。
“你再不过来我就报警了!”
岑东纳闷看去,转角处走来一位穿淡黄色礼裙的女人,看模样似乎是周家二小姐。
垂着头像是犯了什么事。
沈媛:“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说?”
周二小姐揪紧包包,不说话。
“好吧你不说我说。”
沈媛看着岑东,“刚才我从房间出来无意听到她们在聊天,说是买通宴会上的侍者铤而走险,我怀疑她往屿臣的酒里加了东西。”
“我靠!”
岑东一口酒喷出来,这女人看着安静,玩这么直接的嘛?
周二小姐羞耻之下,已经哭着跑了。
沈媛说完去看谈屿臣,他依然是刚才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得知被下药,连表情都未变化分毫。
倒是这几秒的注目,男人抬眸瞥向她,海上浓云覆盖,他幽澈眼瞳像是夜色里的锚点,不动声色窥探她的自导自演。
沈媛心头一窒,那阵莫名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她已经不敢再多看他了,让侍者撤了所有酒,重新上。
离开之后,她越想越慌,跑回房间给孟九轶发去消息。
【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万一他不喝后面那杯酒怎么办?】
对方没回。
昨晚孟九轶告诉她,药会下在重新端盘上桌的酒里。
可万一谈屿臣察觉怎么办?
她刚才是不是露出马脚了?
露台的其他人得知刚才的奇葩事,笑着打趣道:“咱们三少爷是什么转世潘安吧,怎么谁都惦记?
谁还记得上回在游艇上,那妞也不知道从那搞到的房卡,半夜裸身奔去他床上,结果被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扔出来了。”
谈屿臣根本没在听,手上勾着个打火机无聊旋转,橘色火焰如同炽芒,缠绕着他手指。
他不经心朝宴会厅瞥去,随意一扫,又轻慢收回。
“什么潘安,明明是转世唐僧,每天堪比西天取经,时时刻刻跟妖精斗法。”
“斗什么法?”
身后忽地传来许衍之带着笑声的询问。
有人看到他来了空出中间的位置,递上了烟,他今天一身银灰色的西服,在灯光下显出深沉的层次感。像是踩着夜色,舟车劳顿而来。
的确是舟车劳顿,因为他父亲的某些并不愉快的事情——他才刚刚远赴了德国。
岑东啧啧道:“大忙人,前晚问你还在慕尼黑吧,我还想应该见不到了,难不成你对沈老爷子有什么私情?”
许衍之摇头失笑,眉眼间的疲惫都被淡化在烟雾之下。
“明天和建工集团的刘副工程师有局斯诺克。”
冰块沉入杯底,酒液瞬间涌上来,谈屿臣并没有喝的意思,抬眸看向对面的许衍之,扯唇道。
“许董工作忙碌之余,还时刻惦记着练桌球啊,难怪能教别人。”
许衍之吁出口烟,半眯眼笑了笑,“你这话,确定是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