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多米
原因很简单,她和男友彻底分手了,留在美国也没
什么意思,不如回国。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家里的追踪,她不能进律所工作,也不便使用家里给的信用卡,生活拮据又枯燥。
最主要的是,那个狗男人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几个月前梁媛刚到美国就发现了端倪,虽没找到实据,但女人的直觉通常不会有差错。她当时去医院流掉那个孩子,本来就想立刻回国,结果对方一再挽留,梁媛没狠下心。想着自己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的沉没成本,她咬咬牙,又自我欺骗了几个月,最后还是以分手收场。
这一回她算是明白了,男人,都一个鸟样。
相比之下,纪柏煊确实是个另类。
梁媛来的时候打扮了一番,尤记得上一次和赫惟见面还是订婚宴,她当时怀孕状态不佳,现在这么折腾了一场,小瘦了几斤,反而美上了新高度。
反观赫惟,倒是好像丰腴了些。
梁媛在她对面坐下,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搁在桌子上,撩了把长发,先扫了眼四周有无帅气的男人,然后才笑问赫惟:“等很久了吧?”
“还好。”赫惟指了指桌角的二维码,“喝点什么,我请。”
“今天女士不是有赠饮嘛,就那个就行。”她对酒不挑,什么都能入口。
梁媛将牛皮纸袋推到赫惟面前,“打开看看。”
“还有礼物啊?”赫惟没想到,拆开才看到那是什么。
当初她在订婚宴那天送给梁媛的礼物,纪柏煊高价拍来的那枚胸针。
“之前忘了还给你,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赫惟手指摩挲着那个小盒子,低着头,不太好意思地问:“我当时以为你们真的会结婚。
“你那个时候不是和程茗在一起嘛,就算我真的和他结婚,也没什么吧?”
梁媛不解。虽然她看得出来赫惟和纪柏煊之间有故事,但不论是她们两个中的谁,都从来没有把这个故事说与她听。
虽然她当初也没帮上什么忙,可是面对合作伙伴,纪柏煊显然不够信任她。
就连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人主动和她提起过,要不是她前两天听简胤淮偶然提起,还以为纪柏煊卡在追妻路上,遥遥无期呢。
如此一想,梁媛坏心思一起,打算整蛊一把。
“我现在发现,纪柏煊人蛮靠谱的,就拿上次的事儿来说吧,尽管我没有帮到他,但他还是兑现诺言送我去美国了。”
赫惟有些没料到梁媛的态度,像是一年不见,她突然对纪柏煊产生了兴趣。
“我其实一直好奇,你当时……为什么要去美国?你当时怀孕了,不是吗?”赫惟小心翼翼地开口。
梁媛之前的那段感情经历十分复杂,分分合合,赫惟也不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冲着纪柏煊回来的。
之前有听说梁家的公司因为疫情,有两个合作公司破产清算,导致资金链突然中断,现在正面临被收购的危机。
如果梁大小姐是因为这事儿想让纪家支援,赫惟相信有可能,但要说她去美国一年回来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纪柏煊,赫惟才不信呢。
原本以为当初怀孕的事儿,梁媛不愿张扬,谁知她竟然大方承认:“是,所以纪总送我去美国,也是觉得如果我在北京做人流手术,纪家人会知道。”
“人流?”赫惟一直以为那孩子流掉是个意外。
梁媛点头,“你知道的,酒后产物畸形的风险很大,而且我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怀孕以后还吃了一段时间的安眠药,医生也建议这个孩子先流掉,说我还年轻,想要孩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酒后产物……”赫惟默念着,心里那个早就被否掉的猜测再度冒出来。
“所以那个孩子是……”
“你觉得是谁的?”梁媛反问她。
“我拿过纪总的好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如果你真的好奇,不如去问问他呢,他说那个孩子是谁的就是谁的,我听他的。”
梁媛故意把话说得这样欲盖弥彰,伸手端起服务生上上来的酒,问她:“怎么样,要不要把纪总叫过来,我们三个人当面把事情说开?”
说这话之前,斜东边被预留的那桌来了人。
梁媛偏头看了眼,发现竟是纪柏煊。
“那边位子那么好,我们干嘛坐这儿啊?”梁媛指指纪柏煊的方向,她刚才开这个玩笑,为的就是大家能找个由头把事情说开,她还指望两个人办好事的时候给她也发张请柬呢,可这两人现在明显没拿她当朋友。
就这么点小事,明明在意得要命,这一年的时间赫惟竟然一次也没问过她。
哪知赫惟跟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看到赴约而来的叶雪扬。
两人约在这样的场合,多半不是公事,纪柏煊能有什么私事,多半是和她有关。
赫惟支吾道:“梁律,今天恐怕不太方便,我有点事情要和老纪单独聊聊,我帮你打个车吧……”
“不用,”梁媛起身,将杯子里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我约了个老同学去蹦迪,就在这附近,走过去就行。”
转身时不忘提醒赫惟:“胸针别忘了,这次我可是物归原主了哦。”
赫惟再次看了眼那只首饰盒,没装回牛皮纸袋里,随手塞进包里,起身往纪柏煊那儿去。
却没过去和人打招呼,就靠在他身后那株绿植后面,抱着胳膊佯装等人,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乎。
-
纪柏煊付出行动,是在周末。
毋庸置疑,他也知道工作日搞这种把戏,如果影响了赫惟的工作,她一定会秋后找他算账。
赫惟接到纪柏煊的新秘书小罗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帮着妈妈一起给呜呜洗澡。
经常出门玩儿的小狗,太容易就从小白变成小灰,赫惟闲来无事,没领着它去宠物店,就在家里给它洗香香。
秦雨向赫惟分享自己怀孕以后的感受,说起夜晚睡眠浅,好几次听见赫远征夜里说梦话,她隐隐听到一个人名。
“叫厉涛,好像就是那个经常和你爸爸在公园下棋的厉主任。”
赫惟没太在意,“经常一起下棋,梦里没准儿也一起玩儿呢,我爸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一直以来只有学校那几个老同事和以前带过的学生。”
秦雨摇摇头,“可是同样的梦,如果经常做,梦话说来说去总是那么几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和你爸爸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或者,会不会和他当初遭遇意外有关呢?”
“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赫惟突然警觉起来。
“厉涛,就是他们院里今年刚退下来的那个主任。”
后面秦雨又说了什么,赫惟没太听清,给呜呜吹干毛发,她回到沙发上去看手机,才发现有两通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果然是小罗惊慌失措的声音。
“纪总人不见了,我刚才收到一条虚拟号码发来的短信,说……说纪总人被绑架了,让我通知一个叫程茗的人,说明晚六点老地方见,夫人你知道这个程茗是谁吗?”
赫惟听到这声“夫人”,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
“你别乱喊,我还不是……”赫惟说。
对方顿了下,却说:“现在不是,早晚也会是,我先预习预习,夫人您也好早些适应。”
赫惟两眼一黑,心里嘲讽纪柏煊找了个不靠谱的npc,马脚露的太快。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啊,绑架人不要赎金要找什么程茗,这个程茗到底是谁啊?”小罗说:“我刚去了公司和纪总家里,都没见到人,夫人你在哪儿啊?”
小罗刚回国不久,对圈子里这些事情了解的少,而程茗在打了纪柏煊那一拳之后,再没出现在两人面前,小罗应该也不知道纪柏煊和程家、程茗的这层关系。虽然他之前去过别墅给纪柏煊送过资料,见过两次赫惟,但有关纪柏煊的私事,他好像确实了知道的不多。
“你说绑匪要找程茗?”赫惟心里一阵莫名其妙,没明白纪柏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转念一想,依照纪柏煊那善妒的性格,怕不是求个婚都要让程茗在旁边看着。
简直……变态。
赫惟在心里吐槽一句,告诉小罗:“程茗是你们纪总的外甥,现在在国安局上班,不过今天休息天,你去他们单位应该见不到他,要么你打下110试试,绑架这么大的事情得报警不是?让警察替你找人不是最快?”
小罗觉得赫惟说的言之有理,准备挂了电话就去报警,可……
为什么他听着赫惟在电话里的语气,这么的淡定和平静,她不是纪总的女朋友吗?男朋友都被绑架了还一点都不着急?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正要给妹妹梳头发呢,有点忙。”赫惟翻了个白眼,转身搁下了电
话。
“什么事儿……我怎么听你电话里说什么报警?”秦雨凑过来,关切道。
赫惟摇摇头,“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学人搞苦肉计,什么绑架,又想道德绑架我。”
况且张腾逃出国的事儿、梁媛说的那句含糊其词的话,这些东西他都还没有主动坦白呢,就这样赶鸭子上架逼婚,还胸有成竹地说她一定会答应,他凭什么?
赫惟气急,干脆洗了个澡早早躺下,不去理会他的剃头挑子一头热。
让他自己煎熬地看着时间流逝,也让他尝尝她当初离家出走没人来找的滋味儿。
结婚?休想!
再过不到两个月她就要去延边大学报到了,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结婚呢!
想把她绑在身边,像之前一样给她找个什么实际并不存在的工作让她去过家家,他到底有没有尊重过她的个人意愿?
赫惟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一夜好梦。
-
天亮之后,赫惟再次接到小罗的电话。
她忍着起床气,淡淡道:“又怎么了?”
“夫人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罗急得在电话那边直跺脚,语无伦次道:“警察联系到程茗了,现在正从外地往回赶,电话里和警察说绑匪口中的老地方有两个可能,他不确定绑匪指的是哪一个,让您和他分头行动。”
好家伙,小罗这嘴,上下嘴唇一碰就是故事,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让我去哪儿?”赫惟问道。
“他说,之前那个地下室,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赫惟心里笑笑,就知道是哪儿。
什么两个可能,赫惟想不出除了那里,还有什么能方便纪柏煊使苦肉计的地方。
“没印象了,你让警察过去吧,人家绑匪要见的人是程茗,又不是我,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呀。”赫惟敷衍道。掀开被子,站在窗户前看了眼外面的好天气,准备一会儿和秦雨一起出门去买菜。
“可是……可是绑匪说……”没想到纪总的女朋友是这样凉薄的人,小罗那边已经带了哭腔。
“绑匪说什么?”赫惟转身关了空调,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绑匪说如果到了时间见不到人……或者被他发现我们报了警,他就……就撕票。”
“那就让他撕票吧。”赫惟不以为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96章 月亮与六便士23求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