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门 第14章

作者:郝多米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梁媛震惊,“你知道?”

  “嗯,我知道。”他将一整块骨头夹进碗里,却并没有急着吃,而是一筷子一筷子地戳着骨缝里的肉。

  戳到骨头光秃秃的,肉屑稀巴烂。

  和他的心一样千疮百孔。

  纪国强是多周全的人,纪远兵介绍的姑娘他会不先调查一遍就往纪柏煊跟前送?

  万一碰到一个程似锦那样的,还没过门儿呢老爷子就能给气死。

  纪柏煊早知道梁媛在美国留学时有过一个固定炮/友,后来两人假戏真做真谈起了恋爱,梁父知道后根本没当回事,动动手指头就让那个美籍华人知难而退了。

  梁媛为此一蹶不振,回国也不过就早纪柏煊半年。

  三叔当时在爷爷面前举手发誓,“这一段没人知道,美国那边梁宇斌都打点过了,保证传不到北京来。”

  “那我是怎么查到的?”纪国强将手里的象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

  “您是手眼通天,死人嘴里的话都能被您掏出来。”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了,天是谁的天?人民群众的天!我如果手眼都能通天了,那党该把我抓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纪国强看一眼一旁一直未表态的纪柏煊,话锋一转:“这事儿到我这儿就是到头了,以后旁人再查不到这一处了。”

  “嗯,”纪柏煊明白爷爷的意思,但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丑闻。

  纪国强:“这姑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不坏,小时候我还抱过的。”

  纪远兵不服,“您刚才还怪我给柏煊介绍对象没查清楚底细。”

  纪国强瞪他一眼,“我那是怪你没有把这事儿处理妥当,还要我帮着擦屁股。”

  纪远兵没话说了,自觉离开不在这触他眉头。

  后来在纪国强的劝说下,纪柏煊才答应去相的亲。

  不是因为介意梁媛这事儿,他只是不想和任何女人以恋爱为目的去认识。

  别说赫惟怀疑他性取向了,这几年在新加坡,他也无数次怀疑过自己。

  即使远离赫惟,他好像也无法对任何女人产生性趣。

  也许病的人从来不是赫惟,是他。

  他才是真的病了。

  刚到新加坡的那半年,纪柏煊几乎将那儿的心理医生看了个遍。

  他怀疑自己有病,否则怎么会对个小姑娘动那样的心思,简直龌龊!

  可是每一个医生都告诉他,他很正常。

  十八岁的少女人人都爱,周董和天王嫂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才十六岁,也没有人置喙什么。而且新加坡的法律和国内不同,如果双方获得社会和家庭发展颁布的特殊婚姻许可证,那么未成年也是被允许结婚的。

  更何况赫惟已然成年。

  横在她们之间的从来不是年龄。

  如果是,那么他只需等她长大便好。

  医生戏说纪柏煊:“你没病,你只是染了一种有钱人里很流行的陋习——喜欢年轻姑娘,有的人不管多少岁都喜欢十八岁的少女。”

  纪柏煊无声摇头,因为他知道,他并不喜欢其他年轻的姑娘,那样的失态,他只在她面前有过。

  他宁愿相信自己有病,也不愿意将那种感觉定义为“喜欢”。

  因为他要讲良心。

  赫远征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照顾,如果他动了那样龌龊的心思,那他还是人吗?

  他想他一定是病了。

  不然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梁媛身上他就无所谓,但是换成赫惟,他就遏制不住内心的风暴。

  -

  程茗赶来的时候,纪柏煊和赫惟在风中吵得脸红脖子粗。

  赫惟吃到后面借口屋里热出去透气,在旁边便利店买了包烟,靠在门口刚吸两口,被纪柏煊一把抢过掼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脚踩在蓝白色细支上。

  赫惟知道他想踩的其实是她。

  她冷笑一声,从口袋掏出烟盒,那淡蓝色的烟盒在她指尖停留许久,也被纪柏煊那冰冷的眼神盯了许久。

  赫惟不怕他,重新又点燃一支含进嘴里。

  “女孩子抽什么烟?”硬的不行,纪柏煊放软语气,伸手问她要烟。

  赫惟无动于衷,“女的不能抽烟,男的就可以是吗?”什么道理!

  “抽烟是陋习我知道,别说什么男女。吸引有害健康,又不是危害女人健康不危害男的,你要说为了身体健康不让我抽我还能理解一些。”赫惟吐烟圈的动作娴熟,呛人的烟草味直扑上纪柏煊鼻腔。

  “能让人心情好的东西都不健康,烟、酒、垃圾食品……还有爱情。”

  前面几个还挺具体,后面这个就比较抽象。

  纪柏煊被烟熏得眯上了眼睛,干咳了两声。

  赫惟像是不怕死,将自己手上的烟往纪柏煊嘴边递,“尝一口?”

  “酒都喝了那么多了,抽几口烟损伤的健康应该可以忽略不计了。”

  赫惟安慰纪柏煊,将温热的烟往他齿间塞。

  纪柏煊“呸”一口,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咳嗽。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像尼古丁一样脏?”赫惟转手将烟塞回嘴里,吐一口烟圈,透过玻璃门窗看向屋里埋头看手机的梁媛。

  家丑不可外扬,她们俩那点破事儿,纪柏煊当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她也不想提。

  她早放下了。

  可纪柏煊非要又不打招呼就回来,管天管地管她谈恋爱,他凭什么?

  赫惟弹一截烟灰,看向纪柏煊那双黑眸,仿佛那截灰被风吹进了他眼底。

  他身后的窗户边趴着个小孩儿,伸着胖乎乎的食指在雾气弥漫的玻璃上写字。

  她以前也在这里写过字,写的就是这包烟的名字。

  也是她和他的名字。

  赫惟看不清那小孩儿写的是什么字,任由剩下一截烟在指尖燃烧殆尽,她再度开口,“老纪,我早成年了你知道吧?”四年前她就成年了。

  成年人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他又不是她的监护人。

  当初他没打招呼就去新加坡的时候,她质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将她撇下,他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那么狠心,那么冷漠。

  “是,你二十二了。”理论上来说这个年纪谈恋爱再正常不过,可她是赫惟。

  别人可以,赫惟不行。

  “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俩男未婚女未嫁的,现在还住在一起像什么话?”赫惟用纪柏煊的那些教条来对付他,一字一句都踩在他的道德禁区里。

  本以为他会沉默,可他却冷冷道:“以前一张床上都躺过的,现在只是住在一起,谁敢说闲话?”

  “从前是你说的长幼有序、男女有别,现在你又说这种话,有意思么?”烟燃尽了,赫惟拿脚碾碎,风一吹便无影无踪。

  她不想和他吵了,有的事情既已成为过去,她愿意接受。

  只是不能要求她还像从前一样。

  人不能既要又要。

  他总不能…不允许她爱他,又不允许她离开他。

  ……

  程茗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不是……你俩吵什么?这儿这么多人呢。”程茗扫了眼店内,除她们之外还有好几桌客人正在喝酒,都纷纷看向她们。

  纪柏煊最好面子的人,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和人在路边吵架。

  但对象是赫惟,程茗就觉得合理了。

  “养女儿”的通病,平时脾气再好,只要是有关赫惟的事儿,他就失控了。

  纪柏煊看一眼程茗,转移讨伐对象,“赫惟抽烟,这事儿你知道?”

  程茗愣了愣,很快点头。

  “我教的。”他还不怕死地接了一句。

  纪柏煊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就知道是受你影响。”

  程茗从小就顽劣,逃课打架什么都沾一点。

  好在大了以后逐渐沉稳,大学进了警校磨练,纪柏煊只当他是贪图毕业以后工作稳当生活安逸,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考上研究生,倒是让纪柏煊刮目相看。

  公大的研究生,虽然成绩垫底,但一毕业就能进国安局。

  门路早就找好了,只要他国考过线、顺利毕业,以后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青云之路。

  这个外甥,纪柏煊每每提起都难掩自豪,今天却恨不得踹死他。

  踢完还不解气,指着他道:“她和你那个室友,到哪一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只是那人不是许清穆,是他。

  “操!”纪柏煊紧捏着拳头才抑制住在大街上打人的冲动。

  程茗却偏往枪口上撞,似乎是在找耳光抽,他佯装不懂,问纪柏煊:“年轻人谈恋爱到哪一步都是你情我愿,虽然舅舅你是长辈,但也不该管这么多吧?”

  “我不管难道你管么?你那个室友什么情况你搞得清楚么?”纪柏煊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大为震惊。

  他说:“他配不上赫惟,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识趣些自己滚蛋,否则……”

  “否则什么?”赫惟伸手去拉摔在地上的程茗,怒眼瞪着纪柏煊,“纪柏煊,你不会真当自己是我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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