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多米
生日歌毕,蜡烛熄灭,众人笑闹着去切蛋糕,赫惟将手里的一块儿递给纪柏煊。
简胤淮凑过来抢他的蛋糕,嬉皮笑脸,“你爸不爱吃甜食你不知道?叔叔爱吃,叔叔替他吃。”
“谁说他是我爸?”赫惟瞪他一眼,死活不松手。
纪柏煊怎么就不爱吃甜食了 。
他爱吃!
每年她过生日的蛋糕他都有吃,还有她们每次一起在外面餐厅吃饭,她让他尝的那些好吃的甜点,他都有尝,他还说好吃呢!
“古代养父可是比生父更伟大的,你这小丫头,成年了可别忘恩负义哦,回头敢往家里带什么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你纪叔叔要气死的。”
简胤淮自己去切蛋糕,顺手从纪柏煊盘子里薅了一块儿蛋糕糊到他脸上。
难得笑着的一张脸被奶油侵染,赫惟忍俊不禁,抽纸巾去帮他擦拭。
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晓来了。
“有客人来了。”阿姨去拿新的餐盘,招呼周晓。
纪柏煊眼睫上还有未被擦拭掉的奶油,闻声却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去看向来人。
看到周晓,他下意识正过身子挡住了身后的赫惟。
“你怎么来了?”纪柏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并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透露过这个派对。
下一秒却听赫惟说道:“是我邀请周秘书过来的。”
赫惟从他身后走出来,于众目睽睽之下挽起周晓的手,问她:“周姐姐,我的生日礼物呢?”
周晓眼睛紧盯着赫惟身上的裙子,脸上再没有从前的羡慕,只剩轻蔑。
而她的身上,穿着赫惟当年那条白裙子。
裙子纤细,周晓还特地拿去改过尺寸,如今刚好合她的身。
“你偷了我的裙子,今天还敢穿过来,哇哦,周姐姐好有胆量哦。”
赫惟笑说。
周晓自认拿了纪柏煊的把柄,信口道:“纪总送我的裙子,说什么偷?”
“我就要离职了,你满意了?”周晓贴耳说道。
赫惟点头,“要是能早一点走就更好了。”
赫惟知道她邀请周晓,周晓今天一定会来。
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嚣张。
赫惟不动声色改掉计划,借口去了下厕所,再回来时,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剪刀,趁其不备,将周晓身上的裙子剪出五条长长的口子。
不三不四,刚好五条。
能穿,但太不好看。
第64章 月亮32该死的性感。
*月亮*
周晓早知道赫惟的脾气任性,仗着纪柏煊的偏袒为所欲为她早已习惯,好多次赫惟造访纪柏煊的办公室,离开以后她总要先检查一遍垃圾桶,连同她那可怜的自尊一起收收捡捡。
也只有在那些时候,她才会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只是纪柏煊的一个秘书,而无论赫惟的行为有多欠缺家教和胡闹,纪柏煊总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轻飘飘地对她说一句“多少钱,我私人打给你”。
这就是她和赫惟之间的区别。
所以是她绞尽脑汁去效仿赫惟,而对方可以肆意妄为。
但她今天不是来捡自尊的,她之所以会来,无非是想在纪柏煊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要走了,她知道不论时间早晚,纪柏煊一定会让她离开纪氏,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只不过现阶段他还没有被逼得太急,对她还留有情面。
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晓是真的喜欢纪柏煊,也自认为还算有些了解他。
从前跟在纪柏煊身后,周晓参加过比这更盛大的派对数不胜数,可一次也没有穿过这样有质感的礼服。
她永远身着职业套装,马尾高高束起,穿梭在大厅里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呼来喝去。
虽然知道赫惟这次的邀请不怀好意,但是周晓依然盛装赴约,还给赫惟带了一件礼物来。
是一套她原本想要穿给纪柏煊看的内衣套装。
她用不上了,但她希望赫惟可以用得上。
否则纪柏煊可能就不止心理有问题了,生理上也得考虑考虑。
以前赫惟是小孩子,周晓不和她计较。
哪怕她在这样的场合剪坏了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周晓也只是安慰自己,有人帮着她和过去告别,还挺有仪式感的。
只是,赫惟远没有她想象当中的快乐。
尤其是在仔细打量过一圈,也不见赫惟别上那枚胸针的时候。
周晓很清楚那枚胸针的用途,只是胸针变成裙子穿在赫惟身上,那枚胸针却不知了去向。
赫惟接过周晓手里的礼品袋,还是礼貌道了声谢,顺便为自己“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衣服道歉。
赫惟因此非要赔她一件衣服,周晓倒是没难为她,坚持要穿着那件破损的裙子离开,反正她出门外面还裹着外套,没有人看得见。
赫惟身材纤细,一般她的衣服周晓都穿不上,她将周晓带去三楼舞蹈室,让她自己在旁边的一排舞蹈服里面挑一件,至少派对结束之前她还得穿着得体。
那是很久之前程似锦给她买的,她当时误以为她学的是民族舞,心血来潮把自己对女儿的幻想都按在了赫惟身上,结果买来的衣服她一件也穿不上。
赫惟个子高,骨架在那,但其实胳膊和腿都细,腰肢盈盈一握,舞蹈老师说她是天生的舞者。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班主任问过赫惟要不要走艺考,赫惟拒绝,她说跳舞只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要是当成梦想去完成,就不能跳得那么随心所欲了。
赫惟作为主角,离开了一会儿便有人找她,程茗跟着程似锦一块儿起哄,说想看寿星跳舞一支,提前去楼上找赫惟问她的意向。
赫惟没有扭捏,一口应下,回房间换了那件她做喜欢穿的素白色紧身连体裙。
纪柏煊被简胤淮拉着问:“你斥巨资买的生日礼物呢,怎么没送?”
纪柏煊还在为刚才蛋糕的事情恼他,今天是赫惟的生日,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生日,他没想到会给赫惟留下一帧那样滑稽的画面,还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拍下了照片。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和他玩这种把戏。
过生日的也不是他呀。
无论何时何地,纪柏煊总有点心理包袱,他必须得体严肃,否则影响的是整个纪家的名声。
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道理。
纪柏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手指摩挲指覆上的薄茧,“突然觉得有点过于贵重了,好像送出去未必合适。”
“也还好吧,”简胤淮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只要不是以亿为单位他都不会往深了思考。
纪柏煊偏头寻找赫惟,冷不丁来了一句,“胸针忘记放哪儿了,今天先不送了,回头找到了再说。”
“你的意思是被偷了?”简胤淮震惊,“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偷你那么贵重的东西,ta是不知道这个金额量刑会有多重是么?”
“我说的是忘记放哪儿了,没有说被偷。”
“你不是一直搁你办公室的柜子里,我记得还上锁的,又不是随便丢哪儿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拜托,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颜璐的大哥那儿给你抢过来的,它本可以戴在大明星颜璐的脖子上,你不懂成人之美就算了,还给弄丢了?”简胤淮说什么都不信,非要嚷嚷着要帮他找。
三三两两的人吃完蛋糕上楼,听说小寿星一会儿要跳舞,各各翘首以待。
只有周晓,被硬拉着换了件陌生的衣服,又被程茗拉到室外吹冷风。
确实没有提前商量好,但程茗这一次和赫惟想到了一块儿去。
周晓穿着那条裙子进门的一瞬间,程茗的眼眸就晦暗下来,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任何一个小偷可以做到如此无耻,他
后悔从前怎么就对她一点没有防备。
说起来,他当年的烧发之祸,都要归咎于她。
“当年卫生间里的那桶水是你泼的吧?”程茗直截了当地问。
周晓眸光一冷,犹豫了两秒才矢口否认,“泼什么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茗没穿太严肃的西装,他现在的寸头短的点火都烧不起来,程似锦说他穿什么都不像好人,他索性就不当好人了,穿了条全是褶皱的卫裤,上面就简单搭了件衬衫,反正外面都是要套羽绒服的。
这会儿都没穿外套,在室外冷得直打哆嗦,程茗目光狠厉,“你欺负赫惟就算了,把事儿嫁祸到我头上,你知道因为这事儿我舅舅第一次动手打我么?”
想到这事儿就委屈。
虽然从小到大纪柏煊也少教育过他,可是真落实到行动上,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那还是第一次。
舅甥两个人都一样的爱面子,程茗至今觉得那天的纪柏煊下手太重,没给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留点面子。
“什么叫欺负我就算了?”赫惟裹了件披肩出来,一推开天台的门,冷风就扑面而来。
有凉凉的丝绒质感落到眉间、眼睫,赫惟摊开手接了两瓣雪花,吹散了,眼睛才聚焦到她们身上,“凭什么欺负我就算了?我是什么很软的柿子嘛?”
周晓往身后退了退,想起当日两个人在酒店卫生间门口闹的那一出。
实在是出尽洋相。
但这两个人都有种不服输不妥协的执拗劲儿,周晓暗自抱紧了胳膊,却在下一秒挨上程茗毫不留情地一脚。
人往后仰去,仰头时雪竟然下得已经可以看见形状。
赫惟几步上前,虚虚掺了她一下,却没掺住,反被周晓拉了一把。
两个人齐刷刷坠入身后的泳池里。
十二月,京市最冷的时候,泳池里的水是早上纪柏煊游完泳以后还没换新的凉水。
室外温度零度上下,水冰得刺骨。
赫惟大叫一声,跟着落入水中。
程茗看呆了。
他原本只是想替赫惟报她当日的泼水之仇,也让周晓尝尝浑身湿透的感觉,没想到赫惟会半路出来拉她。
而且还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