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花夜雪
他深深浅浅地喘息,宽阔的胸膛起伏着,陷在她温柔的怀抱中,牵紧她的手,久久不舍松开:
“方宜……”
这低弱的呼唤中,她竟听出了几分撒娇和委屈的意味。
方宜眸中泛起一丝笑意,将他更紧得抱了个满怀:“嗯……我在。”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想一直抱着你……”郑淮明疼得倦了,喃喃道,“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他难得如此直白地用语言表达爱意。
她心都快融化了,伏在他背上,静静听着那心跳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郑淮明沉沉地睡着了。方宜将他扶着躺下、掩好被子,又陪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关门。
这一觉,思绪久违地放松下来,他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中间一次都没有醒。
……
又在家休养了两天,郑淮明恢复了大半,每日黏黏糊糊地贴着她,气色渐好。
方宜还是不放心,让盛大夫开了两副中药,按时督促着他喝。
这一病,找阿姨的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郑淮明在同事间打听,在无数份简历中选了又选,最终确定下来几个,来家中试用。
一位姓陈的住家阿姨简历最为漂亮,有营养师资格证,照顾过不少孕妇,人看着也利落和气。
来试用那两天,陈阿姨每顿都荤素搭配,一桌佳肴营养丰富。毫不夸张,可以和饭店里的媲美。
这天傍晚,郑淮明下班进门时,陈阿姨刚将饭菜端上来。
正是盛夏,屋里冷空调开得很足,方宜穿着浅蓝色的真丝睡衣坐在桌前,怀里抱着年年。她怀孕后容易脚冷,此时穿着毛茸茸的小猫袜子,上面有两个小耳朵,很是可爱。
郑淮明搁下包,去卫生间洗了手,走过来弯腰自然地去摸她的脚:“凉不凉?晚上泡一会儿脚暖一暖,徐主任给我拿了一袋艾草。”
指腹掠过她脚底敏感的皮肤,方宜笑着搂住他:“不凉,我今天一直都穿袜子了。”
这时,陈阿姨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她立马松开了郑淮明的脖子,似乎有点羞于在外人面前亲昵。
年年“喵”了一声,从她腿上跳到餐桌上,凑近红烧排骨嗅了嗅。
陈阿姨将它赶走:“哎呀,猫毛都弄到菜上了!”
年年委屈地蹲下,缩成一团。
郑淮明温和地抚了抚她方宜的头发,进屋换衣服,隔着门,隐隐听到客厅里的聊天声。
陈阿姨很热情,像是某位家中慈爱的长辈。
“多喝点鱼汤,我这熬了好几个小时,特别补身体,对小孩子很好的。”
“来,拿皮筋把头发扎起来,都掉饭里了。”
“你这是双胞胎吧,男孩还是女孩啊?你老公是医生,这个应该能查出来吧?”
“你老公对你可真好啊,我侄女也和你差不多大,刚生完孩子,她老公每天上完班回到家……”
打开门,只见方宜端着汤碗,有些不自在地笑应着她的闲聊。
郑淮明走过去坐下,她转过来眨眨眼:“陈阿姨煮的鱼汤很好喝。”
他笑了笑,也盛了一碗。
晚上陈阿姨走后,郑淮明搂着方宜坐在沙发上,认真道:“我觉得陈阿姨不太合适,还是再看看。”
他能感觉到,她从小很少与长辈相处,在面对陈阿姨所谓的“关心”时,那种微妙的拘谨和尴尬。
方宜诧异:“不合适吗?她做饭真的很好吃,是目前唯一一个符合你要求的。”
他侧头吻了吻她的脸,笑说:“嗯……我觉得住家阿姨太打扰我们了。”
她掐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郑淮明将人搂紧不让动,又亲了一下,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玩味道:“说真的,在家不能想亲你就亲你……不方便。”
“那怎么办?”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先泡脚吧,我再想想。”
郑淮明起身去厨房取了一包艾草,先用纱布袋装好,放进锅里煮十分钟,等水色变深,再倒进泡脚桶里,兑上凉水。
方宜晃着脚在沙发上等,没一会儿,就见他端着捅走出来。
艾草包还浸在水里,散发着清香的药香味。
郑淮明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顺手拿了一个矮凳坐下。
方宜刚想弯腰,就被他制止:“别动……”
他双手捞过她的脚,指尖一勾,将小猫袜子脱掉。
细腻白皙的脚趾暴露在空气里,不自然地缩了缩。她耳朵发热,从前不是没摸过,但多是在床上……这般清醒时,看着脚捏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还是有些不适应。
郑淮明黑眸中泛起一丝笑意:“在古代摸了脚,是要以身相许的……”
方宜轻哼:“我不是早就许了?”
“那倒也是……”他笑了,先用手捧了一点热水浇在她脚上试水温,“烫不烫?”
她摇摇头。
温热的水没过脚腕,特别舒服。
方宜坐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少有地俯看眼前的男人。板凳太低,他修长的腿有些别扭地弯折,平时里挺拔的肩膀微微弯下去,极其认真地给她按摩。
他的手被热水浸泡得微红,粗糙的指腹掠过脚底,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按揉,带来一阵阵酥麻。
方宜感觉浑身都热了一点,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他按的……
“徐主任说不能泡太久,最好是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今天第一次,就先少泡一会儿吧。”郑淮明温声说,“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落地窗隔绝了城市喧闹的夜晚,客厅暖白的灯光映在他脸上,显得那样温暖柔和。
所有的繁华都与此时无关,方宜注视着他专注的神色,感到无比幸福。
她动了动脚,在他手心玩闹地轻晃:
“这位小哥是几号?下次还来找你。”
郑淮明笑,顺着她演:“没有号码,是店里的特邀选手,平时不轻易出场,只为你服务。”
“那要多少出场费?”
“不多,把你一辈子付给我就行了。”
方宜乐了:“这还不多?”
“本来也以身相许了,你还想找几号?”郑淮明忍着笑一本正经道,“这是终身服务,可以无限次使用,而且是本店唯一的贵宾……很划算的。”
她杏眼微弯:“那还差不多,让我考虑一下。”
“这么划算,还要考虑?”郑淮明笑着轻挠了一下她的脚心。
痒痒的触感直达心尖,她的脚在水面一动,艾草水就溅出来,打湿了他的小臂。
他毫不在意,用大手去捉她的脚,方宜故意躲开,一时间桶里水花四溅,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年年听到这边欢笑的动静,凑热闹地翘着尾巴跑过来,用鼻子去嗅艾草水。
方宜紧张:“哎呀,这是妈妈泡脚的,不能喝!”
郑淮明却拿手蹭蹭它的鼻头:“妈妈用过的水是香的,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方宜一下子脸红到了脖颈。
比年年还要像小猫,连每次被他逗急了,脱口而出的话都只有那几句。郑淮明看着她不禁笑了,眉眼都舒展开来。
年年不喜欢艾草的味道,“喵喵”唤了两声,跳到沙发上来。
“如果对本店的服务还满意,可以给点一个五星好评。”
泡脚的时间到了,郑淮明拿起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她的脚,细细地反复擦拭。刚泡过的皮肤很敏感,能感觉到他的手轻捏着一寸、一寸掠过。
“好啦……已经干了。”
方宜嘟嘴,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好。”
他帮她穿上新袜子,还不忘将袜沿的小耳朵转到正前方。
做完这些,郑淮明就自然地起身去倒水。
方宜耳垂还是红红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过来……”
“嗯?”他搁下水桶。
她软软地撒娇,不想让他走:“抱抱。”
秀发海藻般散在肩头,脸颊白里透粉,小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一汪水,看得他心尖都融化了。
“手还没洗呢……”
郑淮明这样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坐到沙发上,将她拥进怀里。透过薄薄的睡衣,是她略高的体温,像个小火炉。
“刚刚还说是香的呢,不许去洗……”
方宜害羞地将头埋进他胸口,那里传来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空气中余着艾草淡淡的香气,他的怀抱是有一点凉的,让她忍不住想钻得更深、更紧。
她闭上眼蹭了蹭。
怎么办,真的好喜欢他……
磁性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说的?今天就这样去睡觉?”
方宜哼唧了一声:“你就会欺负我……”
“暂时还不能欺负。”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长发。
“喵。”年年也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