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摘明月 第19章

作者:一条大鱼头 标签: 现代言情

  连祁哭笑不得,把牛肉拿出来:“宿舍做不了饭。”

  “那你天天吃食堂?食堂的菜能有多好吃?”

  “季婶,我什么菜都能吃。”连祁笑道。

  华西楼从楼上下来,两人说话声停止。

  连祁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没再出声,默默把箱子扣好锁。

  季婶见两人气氛不对,急忙招呼二人吃早饭。

  她给两人盛了热粥,放在各自桌面,对华西楼道:“先生,祁祁要搬去学校住,您知道的?”

  华西楼敛眸挽着袖口,点头淡道:“我送她。”

  连祁低头舀着粥,调羹顿了顿:“谢谢。”

  华西楼给她递了盘煎饺,看她一眼,面色如常道:“等放寒假,我去接你。”

  见连祁垂头喝着粥,没有反应,他脸色终于有些不对,强调道:“你们学校寒暑假,宿舍要关门,不能住人。”

  “知道了。”连祁漫不经心。

  华西楼暗松气,捏着水杯抿了口清水。

  早饭后,华西楼披了件翻领毛呢大衣,站在门口给她拉箱子,季婶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她终于问:“先生,您就这样出门?”

  华西楼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迷茫,问:“怎么了?”

  他神情寡淡,头发略有凌乱,几根发丝搭在额前,后脑勺还翘了一撮头发。唇边冒了淡淡的胡茬,显得脸色有几分阴郁和疲态。

  季婶叹了口气,指指他的后脑勺头发,又示意他大衣领口:“领口没翻出来。”

  华西楼随意捋了头发,整理大衣领口的时候,连祁提着另外一个箱子从楼梯下来。

  她看了眼华西楼,鲜少见他这么“凌乱”地出门。

  要是以前,她准要笑话他,并冲上去上手帮他理衣服。

  虽然每次上手都会被他拒绝,但她觉得逗他也是一件亲昵的事,故而乐此不疲。

  如今她对这种事已提不起兴趣。

  她甚至想砍掉以前自己那只不规矩、皮厚招人厌的手。

  “走吧。”她对华西楼道。

  车上一路,她都在回微信消息。

  华西楼没有打扰她,抵达学校门口,他要开进校门,被连祁阻止了。

  “你别进去了,西楼哥。”

  华西楼想起以前送她进学校,被她同校学生误会并造谣的事情,眸色微顿,点了点头。

  他把车停在门口路边,下车去后备箱给她提箱子,连祁跟着下车要去帮忙,被华西楼阻了,让她站到后面等。

  连祁全身的家当整理下来,也不过是两个箱子。

  华西楼把箱子提过来,说话吐纳间,嘴里带了白雾。

  他细细叮嘱:“住学校有什么不方便的,记得联系我。我要是没及时回你,你就找季婶。”

  “知道了。”

  连祁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华西楼看着她,想起昨天自己在书房垃圾桶里捡到的那条红手绳。

  “祁祁......”他欲言又止。

  “在学校有不习惯的地方......”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连祁笑着打断他话。

  “没什么事,我进去了,拜拜。”连祁和他摆摆手,拉着两个箱子进了学校。

  他站在车旁,目送连祁进校门。

  很快有三四个男女同学在转角和她偶遇,向她打招呼。

  其中两个男生热情上手,要帮她拉箱子。

  连祁顿了顿。

  以前,她总避免和同校男生有哪怕一丁点让人误会的接触。

  但是现在,也许是心境变得开阔和无所谓,她自然地松开了拉箱子的手,对两个男生笑道:“那就麻烦了。”

  华西楼站在门口,直到几人说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眸子。

  是啊,她就应该和这种同龄男孩多多相处,而不是只把眼睛盯着大她将近一轮的自己。

  他在驾驶座上出神,几分钟后,驱散掉心中不知何时泛出的微妙思绪,启动车辆,离开了校门。

第19章 你认识连祁学姐?

  连祁住校后就没再回来过,华西楼倒是每日开始回家。

  晚饭后,季婶敲开了华西楼的书房,给他端了杯热牛奶。

  看着静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先生,她想起前段时间的祁祁也爱晚上跑到这间书房里,坐在他那张椅子上发呆。

  她叹了口气。

  心道这整个下半年,不是这个离家,就是那个离家。

  两人共居在家中的日子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把热牛奶放下:“先生,这牛奶趁早喝了吧,天气凉,一会该冷了。”

  华西楼盯着手里的书,轻声道了谢。

  季婶要出去,听见华西楼在后面叫住她。

  “祁祁打过电话给你吗?”

  “前几天打过一次回来,问我找一本书,说参加学校的比赛查资料用。这几天倒是没有。”

  华西楼嗯了声。

  季婶要走,听他盯著书,冷不丁继续问:

  “什么比赛?”

  “辩论赛,好像还是国际性的大赛,上周已经打完初赛,下个月底就到决赛了。”季婶疑惑问:“她没跟您说?”

  华西楼静了片刻,没有回答。

  他视线依旧飘在书上,点头:“没其他事了。”

  季婶看他寡淡的样子,笑了,说:“先生,您要是想问祁祁近况,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

  华西楼清淡地嗯了声。

  他不是没打过。

  每次打过去,她不是在上课,就说在图书馆,往往和自己没聊一分钟就挂掉。

  有时候甚至直接拒接。

  她挂一次或者拒接一次,华西楼担心打扰她,短时间就不会再打第二次。

  好几次,他下班回家,车绕道停在她校门口,停个十分钟半个小时,硬是忍着不进去找她。

  季婶关好门,他把书放下,靠在椅背上。

  寒风悄然掠过窗外,传来轻微的呲呲声,一切安静得诡异。

  华西楼站起来,开了扇窗户,立即有凛风从暗夜中刮进来。

  夜风卷着窗帘打在墙上,一阵一阵,动静大了些。

  华西楼在窗户旁静站了会儿,眺望着远处原野上的浓雾,周遭世界唯有风声呼啸。

  他踱步出了书房,下至二楼。

  在二楼客厅来回走了几遍,他把目光定格在身后连祁紧闭的卧室门。

  他缓步走过去,站在她门口,顿了顿,手搭在门把上。

  犹豫半晌,他轻推开门,手在黑暗的墙上探了探,打开卧室灯。

  华西楼眼皮垂着,隔了半瞬才抬起来。

  他以前很少进连祁卧室,更别提留意她室内的陈设。

  和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不一样,她的房间没有潮玩手办,明星周边,也没有毛绒玩具。

  但整体基调依旧是欢快明亮、充实而富有生机的。

  可是现在......他扫了眼这间空寂无人的卧室。

  梳妆台、落地衣架、床铺和两侧床头桌上的东西被完全清理。

  室内东西空了一半,只剩下一些没办法带走的大件和沉重物品,原封不动地,孤零零放在原位。

  半开的窗户被夜风吹开,冷风从视窗偷偷灌出来,吹动窗帘束带静悄悄飘荡。

  原本被她精心布置过的温馨房间,此刻却大而冷清。

  华西楼驻足良久,内心空落落一片。

  她想清楚了,冷静了,主动疏远自己,或许永远会疏离自己。

  她会独立,会成长,会把眼光放宽、放远。

  这是......好事。

  他自我安慰。

  可安慰似乎并没有奏效,他手握在门把上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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