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摘明月 第2章

作者:一条大鱼头 标签: 现代言情

  她道:“我们虽然还没确定关系,但互相有好感。”

  互相有好感?

  “不奇怪。华西楼对外面的流浪猫流浪狗也有源源不断的好感。”

  商怀锦吃惊,浅笑:“你叫他华西楼,不叫他哥?”

  “我们是平等的。”

  商怀锦打量她,一个寄宿在他家的女孩,性子能被养得这么不羁,可见华西楼对她的纵容。

  她开始理解钟言那群人开玩笑似地对自己的忠告:你想要拿下华西楼,首先得拿下他家里这个妹妹。

  他们所谓的“拿下”,实则是让她“讨好”。

  商怀锦虽然表面温顺,但骨子里有些傲气,看不起那些讨好的行径。

  眼前的女孩她并不喜欢,她皮笑肉不笑:“平等,不等于没礼貌。”

  连祁无趣地退出游戏,把手机丢在一边,漫不经心:

  “您有教师资格证么?”

  “什么意思?”

  “考到了再来教训我吧。”连祁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她。

  商怀锦微愣,被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得有些发怵。

  她瞄了眼厨房收拾碗筷的华西楼,重新整理情绪,歪头笑问:“我过来吃饭,让你不开心了?”

  连祁没有说话。

  商怀锦坦白:“你不要生他气,是我提议想见你。”

  连祁心中哦了一声。

  “为什么?华西楼跟你说我了?”

  “不。”商怀锦抿嘴笑,看着她:

  “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是听钟言他们说过你的故事。只是......今晚见了一面,发现你好像......也没有想像中那么特别。”

第2章 我想要更近一步!

  这话说得巧妙。其一,说华西楼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她,贬低她在两人关系中的重要性。

  其二,说自己在他朋友那里听说了她的故事,是在强调自己早已进了他的私交圈。

  其三,没有想像中特别......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早就炸了。

  连祁倒似无所谓,耸耸肩,隔着沙发毫不畏惧地回看她:

  “您倒是比我想像中特别。”她缓缓道,“您非凡的阴阳怪气能力超出我预料。”

  面前的女孩称她“您”,用词礼貌尊敬,音调不流露任何情绪,话语却攻击力十足。

  像绷紧了了百千发暗箭,随时冲自己展开毫无硝烟的攻击。

  商怀锦脸色终于微变,她嘴角颤了颤:

  “果然是华政大法学系的高材生,口才了得。”

  她起身,提了自己的包,对厨房的华西楼匆匆告别,表示要提前回去。

  华西楼观她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留人。

  他把她送出门,两人在院外待了几分钟,再次进来时,连祁在厨房整理华西楼还没清好的碗筷。

  华西楼站在她背后,静看了片刻,没有说话。

  几秒后,他走过去,挽起手臂袖子,接下她手里的盘:“我来吧。”

  连祁听话退了半步,给他让出位置。

  “季婶为什么请假?”华西楼把盘里的残余分类倒进垃圾桶。

  连祁在一边整理筷子和勺子:“她丈夫昨天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从县城上来看她和儿子,我就让她赶紧去见面了。”

  华西楼问:“他们住哪?”

  “他们儿子定了酒店,在你公司附近。季婶说大叔还带了家里的土板栗给我们......”

  华西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连祁余光瞄了他一眼。看着他额前洒下来的几缕短发,发丝打在他宽阔的额头和清俊的眉骨处,沉静好看。

  华西楼生得端正,有一双清澈的琥珀淡瞳,干净冷寂的内双眼皮线条,高挺的鼻梁弧度和漂亮的下颚弧度。

  连祁从小到大,见过形形色色的好看男人,主动上来和她交朋友的不在少数。

  多数帅男人都有这种高鼻梁、深眼窝和优越的下颚线。有的比华西楼年轻,有的比他帅得张扬和凌厉。

  但连祁认为他们千篇一律,虚有其表,矫揉造作。

  看多了就厌了,有时候甚至嫌他们长得烦人。

  只有华西楼这张脸,像秋夜里明月登西楼,从她年少的梦境中一直照到现在,深根入她心里。

  两人并排站着,连祁感受着他周身散发的温良稳重的气息。

  她的脑袋齐到他下巴高度。

  连祁对自己噌噌增长的身高颇为满意,似乎只要自己仰头踮脚,就能亲到他的唇。

  二人各自把脏碗筷放进洗碗机,手不小心触碰,华西楼迅速挪开手。

  连祁仿佛毫无察觉,胸口却陡然发闷,一股酸涩直袭上头。

  别说亲了,他联手都不愿和自己碰。

  不过这道酸苦很快被她驱散掉,毕竟这么长时间来,她早习惯了如何驾驭这种情绪。

  *

  连祁当作无事发生,冲干净手,转身坐回客厅,拿起手机继续游戏。

  厨房收拾完毕,华西楼走出来,坐她对面沙发上,静静看她。

  连祁手机里的游戏声喧闹嘈杂,良久后,华西楼终于问:

  “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敌意?”

  连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她也想安静地、不着痕迹地让人主动打退堂鼓,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退,甚至意图挑衅。

  “你们在一起了?”她问。

  华西楼淡淡道:“没有。”

  “会在一起吗?”

  “相处合适,自然会在一起。”华西楼看她,声音沉缓,似乎在强调。

  连祁放下手机:“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有敌意?”

  “什么意思?”华西楼神色隐约沉下来。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带了警告的意味。

  连祁没有被他的警告吓到,她平静地凝视他:“她是我情敌。有敌意是我的正常反应。”

  华西楼静止几秒。

  室内诡异地沉默,唯有连祁卧室靠窗挂的一串风铃细碎地响着。

  华西楼没有再说话,他起身要上楼,被连祁叫住。

  连祁眸子紧盯他突然变得疏离的背影,落地站起来,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勇气,声音顿挫:

  “华西楼,我喜欢你,我爱你!”

  连祁对他的感情并不避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明显。

  她的胆子一年比一年大,用词一次比一次直白。

  直到今天,她终于撕破了这层窗户纸。

  华西楼怔了怔,似听到小孩的玩笑话: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我当然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她阴霾的年少生活中费尽心机抓住的暖光,是她成长生涯中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引路人。

  他是她的恩人、亲人和爱人,是她少女夜梦的唯一主角。

  是自己无论见不见面,都万分思念,一想到他就觉阴天雨天都是晴天的男人。

  连祁脸颊因激动浮了微粉,赤脚噔噔地踩着地板走到他跟前,仰头坚定回:

  “我很清楚!”

  华西楼垂眸冷沉地凝视她。

  “你才19岁,大二的学生,刚成年的年纪......”

  她年纪小,性格倔直,他永远只当她年少不懂事。

  “我已经19岁,成年了。你应该尊重我的感情。”

  “华西楼。”连祁忍住内心翻滚的激动情绪,试着去拉他的手:“你能不能坐下来,认真听我说一次。”

  手被华西楼沉默抽掉。

  连祁忍不住地哽咽。

  和连祁激昂慷慨的情绪不一样,华西楼冷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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