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摘明月 第21章

作者:一条大鱼头 标签: 现代言情

  华西楼表情生硬地笑着,脸部肌肉没几分钟就酸僵,再没能笑下去。

  他隔着哄闹声和台上的连祁缄默对视,眼眸漆黑,平静且沉默。

  并没有连祁想像中那么惊喜。

  连祁知道他不喜欢这么高调的做派,甚至对自己只称呼他“资助人”而感到失落。

  但她依旧做了。

  她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节点之一,官宣了他多年来一贯以之的身份。

  他们的关系由公众见证,从今往后将纯粹无瑕,只有资助和被资助,感激和被感激。

  *

  颁奖典礼结束,前排几个领导及时起身,上来和华西楼正式打招呼。

  几人祝贺连祁夺冠,并邀他今晚吃饭。

  华西楼礼貌和几人握手,婉拒了晚宴。

  “今天元旦,华总必然是有约的。”各领导老师笑着随口给他找了理由,也不为难。

  礼堂外,连祁挤开人群,抱着一堆证书和奖杯,当着所有人的面钻进华西楼车内。

  “西楼哥!”她穿得多,坐进来时,羽绒服表面因为动作摩擦出声音,吭哧吭哧的。

  华西楼没有应她这道称呼,问道:“冷吗?”

  “还行。”她点头,呼吸里吐出冷气。

  华西楼余光看她,默默拉上窗户,开了车内暖气。

  连祁调整好坐姿,匆匆瞥了他一眼。

  “好久不见。”她道。

  长时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严谨低调的穿着,英俊文雅。

  刚刚在台上离得远,现在近距离看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熟悉的思念感立即萦上心头。

  即使理智上放弃去爱他,情感上依旧死性不改。

  她没有办法控制这份驱之不去的爱念,只有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将它弃之角落,安静等待它枯萎死亡。

  华西楼把提早准备好的捧花递给她:“恭喜夺冠。”

  连祁接过那捧花,金色的向日葵和橙黄鸢尾,象征着夺“葵”与胜利。

  她的脸埋在花里,深吸一口气,清凉的花香取代了他身上的气息,原本酸楚的情绪逐渐暂缓。

  “谢谢。”

  窗外不断有来往同学轻敲玻璃和她招手,同时借道喜的机会,好奇打量着驾驶位上她那位刚刚官宣的资助人。

  路过的人传来欢声笑语。

  封闭车内,却只有暖气声徐徐响着。

  华西楼侧眸看她,连祁一张小脸扑进艳丽的花簇中,呼吸吐纳间,吹动花瓣轻微抖动。

  他呼吸蓦地轻窒。

  连祁感受到他的注视,抬头瞥他一眼。

  华西楼侧头望向窗外。

  他轻蹙眉,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静了半响,冷不丁问:“在台上紧张吗?”

  连祁手指忙碌地拨动整理着花瓣,笑道:“你看我像是会紧张的样子么?”

  车内又安静片刻。

  华西楼一时无言,启动了车辆:“把安全带系上。”

  连祁惊讶:“去哪?”

  “今天元旦,季姨在家里给你做了大餐,你最喜欢的,海鲜宴。”

  “去你家?”

  “也是你家!”华西楼强调。

  连祁没说话,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阻止他:“西楼哥,我不去了。”

  华西楼怔了怔:“为什么?”

  “我就是过来跟你打声招呼的,待会要去赴庆祝宴。”

  “庆祝宴?”

  “嗯,学生会和社团给我们辩论队举办的,刚好今天是元旦,所以去的人比较多。”连祁说着,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向后面什么人招手。

  华西楼瞄了眼后视镜,才发现车后马路边等了一群学生,正向这边有说有笑地看过来。

  连祁笑侃:“他们怂恿我把你带去一起吃饭,特别是女孩子,吵着要你微信,都被我拒绝了。我说你有在相处的对象,微信不能给。也不爱热闹,所以不去吃饭。”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常,见聊得差不多,开了车门:“那没事,我走了。”

  她准备下车。

  华西楼拉住她胳膊,沉声:“祁祁。”

  他神色深邃凝重。

  连祁垂眸瞄了眼他攥自己胳膊的手。

  华西楼意识到什么,很快松了手。

  他沉吟片刻,缓声建议:“你可以先去参加社团的,晚点我过去接你。”

  连祁犹豫了下,最终决定还是算了。

  那群人晚上喝酒不知道要闹到几点。她是主角之一,不好提前离场。

  她在车内没待几分钟,匆匆忙忙下车走了。

  华西楼看向后视镜,连祁和几个同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接连几辆轿车从华西楼车旁驶过,到他这里放慢速度。

  前后排窗户拉下,年轻的男孩女孩都玩笑打闹地挤到这边窗口。

  一场颁奖礼结束,几乎全校人都认识了华西楼。

  车内众人和华西楼或害羞或大方地打招呼:

  “hi!华先生好!”

  “华总好!”

  “西楼哥哥好!”

  华西楼敛容,恢复神色,一个个点头。

  连祁隔着座位旁边的一个男孩,伸出手朝他喊:“西楼哥,你快回去吧,元旦快乐。”

  她和车内同学说话,状态与方才在自己车里判若两人,瞳眸明亮,坚定而自信。

  一辆辆车咻地加速开走,只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第21章 回来取点东西

  华西楼怔怔望着副驾座位一堆奖杯证书和捧花。

  他拿起那束花,想起自己生日那晚,她坐在马路牙子上一刀刀剪掉要送自己的那条领带。

  商怀锦站在他旁边,目光望着不远处使小性子的女孩,微笑道:“还真是小孩,不禁逗。”

  华西楼眼睛盯着连祁,并不看她,对她道:“怀锦,你回去吧。”

  商怀锦有些错愕:“不上楼过生日了?”

  “太晚了。”华西楼道。

  “今晚两个女人特意来给你过生日,你全都赶回去。华西楼,你太不绅士了。”商怀锦无语地笑看他,转而歪头自我调侃:

  “算了,不跟你计较。相对你这个妹妹,你拒绝我的方式还算温和。”

  她叫了车离开,拎着包坐上车,打开车窗对他皮笑肉不笑:“家里两个蛋糕,你一个人别吃撑了。”

  话毕,车开走了。

  华西楼目光再次隔空向不远处望去,静默地看着连祁把领带扯裂,眸色黯淡。

  连祁在夜风中走了多久,华西楼跟了多久。

  夜风吹动他衣角,一阵阵荡开。

  身后,两个夜间巡逻的员警走过来,看着前方行为举止不对劲的女孩,对他道:“先生,那女孩你认识吗?”

  华西楼回神,收敛神色,平和点头:“妹妹。”

  两个员警对视一眼,放下心来:“闹矛盾了吗?”

  华西楼浅浅颔首:“小矛盾。”

  “既然是小矛盾,就好好安慰下吧,别让她一个人大晚上在马路上乱晃。我们看了她有一会儿了,生怕她出什么事。”

  “谢谢。”华西楼盯着前方伤心欲绝的背影,安静道谢:“我会看着。”

  华西楼从记忆中抽回神,把捧花放回副驾座位。

  他相信自己是对的,她在适应,在融入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人群和社交圈。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说服了自己。

  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降下。

  季婶从厨房迎出来,见孤身他一人,惊讶问:“先生,怎么只有你一个?祁祁呢?没接回来吗?”

  华西楼在玄关换鞋,声音低缓:“她晚上有庆祝会,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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