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大鱼头
“呦，愿意住校了？”钟言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笑侃。
“你还记得她读高中的时候，我开玩笑提了嘴送她去住校，她第二天把咖啡倒了我一桌子么？”
华西楼淡道：“她只是不小心打翻了。”
钟言瞪大眼：“不小心？你还真信她说的！”
钟言对他兄妹俩表示无奈，摆摆手：“我当时就想，这小孩可太难搞了。将来哪个小子能制得住她？”
“结果......嘿！大学还去学法了！平时闷声不说话，参加个辩论赛，小嘴一张直接拿第一。以后结婚，普通小子还真就拿她没办法，吵都吵不赢，还得找个同样学法的制服她。”
“什么制不制服。”华西楼脸色不太好，放下酒杯。
钟言立即道歉：“好好，算我说错话！不是制服，是伺候，还真没几个男孩能伺候得了她。”
见连祁去了有一阵子，还没回来，华西楼隐隐不安，欲起身却被钟言勾臂揽住肩膀。
钟言以为他是不耐烦听，将他按回位置：
“你对商怀锦到底是怎么想的？”
华西楼没说话。
“虽然哥们以前不喜欢她，但说实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她还算真诚......关键是......”
钟言乐呵呵笑道：“关键是，没想到她跟我媳妇也处得挺好。”
“人这么多年了还惦记你，现在千里回国追夫，特意把工作室开到公司旁边陪你，你一个大男人不要太被动了。”
华西楼眸中凝了思绪。
钟言语重心长：“我们这群朋友也就你还单着，每年过年都只有你兄妹二人，孤孤单单的看着怪可怜。”
华西楼淡道：“瞎操心。”
“我还真挺操心。”钟言笑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
第25章 你真喜欢我？
褚为站在后院一条窄道里抽烟，身后墙内过道传来由远及近的对话。
“怀锦姐~和我们一起过年吧~~”是新娘贾莘的声音。
她夹着音，模仿连祁方才那句话，声音显得刁钻而尖锐。
另外一个被逗笑，轻声提醒：“别让人听见了。”
“有什么关系。”贾莘甚至故意抬高了点音量：“装模作样还‘和我们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华西楼是一家。”
“她是他妹妹，这么说无可厚非。”
“什么妹妹？外面捡来的乞丐妹妹。”贾莘道。
“何况......”贾莘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这小绿茶还喜欢他，被他三番五次拒绝......”
嘘！话被商怀锦打断。
“有什么不能说的？”贾莘嗤笑：“这小孩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一看她那双滴溜溜的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精得跟鬼一样的。吃华西楼的喝华西楼的，还惦记上他这个人了呢。”
“华西楼就这点不行，爱心泛滥。捡来的丫头甩不掉了，真是奇葩。”
“别这样说。”怀锦笑道：“他俩毕竟相处多年。”
“要论认识长久，你可是他初恋。华西楼给你告白的时候，这丫头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过年你去他家，要有女主人心态。姿态不要放得太低，免得被什么妹妹啊保姆啊压一头。”
两人的声音逐渐变远，褚为掐了烟头，转身回去，看见旁边角落靠墙站了个女孩。
远处喜宴彩灯的余光透过来，照在女孩半明半暗的脸上，褚为顿了顿。
他抿嘴笑：“躲在这里忍气吞声听墙角，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连祁低着头，鞋尖漫不经心地碾着小石头。
褚为笑了：“要去向西楼告状么？我可以做你的证人。”
告状？连祁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落在地上。
“她说的没什么毛病。”
她确实是个没人要的，确实惦记着华西楼，也确实被华西楼拒绝多次。
她完全丧失了和商怀锦对抗的斗志，华西楼从来没有赋予过她这种权利。
褚为没再说话。
他重新点了根烟，打火机清脆地啪嗒几声，火苗在夜风中抖动，芒光晃在他俊逸成熟的脸上。
神情寡淡，沉静好看。
后院是座花园，到处是假山池塘。脚下传来涓涓流水声，曲调悦耳。
连祁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他，觉得世界安静了几秒。
夜风徐徐袭来，连祁不禁抖了抖。
“站在风口，不冷么？”褚为瞥她一眼，指尖夹着猩红烟蒂，眸眼却含了抹温笑。
连祁垂手立在墙角转弯处，离他隔了一条植被带。
褚为吐掉一缕缥缈烟雾，左手夹过烟，右手伸向她：“站过来点。”
连祁双手垂着，盯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大手，犹豫了几秒，把手小心放上去。
大手把她握住，微一用力，连祁被拉着跨过植被带，近到他跟前。
他的手掌厚实温暖，几乎能将自己整只手包裹，掌心相贴，一股奇妙的感觉窜上心头。
突然从寒凛的风口进入避风角落，撞入他身上温暖的烟草味里，清淡的烟草香缭绕在她鼻尖，新鲜又奇妙，引得她一阵悸动。
褚为垂着眸，笑看着她。
除了华西楼，连祁从未和陌生男人挨得这么近，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开向下，移到他胸口，细细去看那枚玫瑰胸针。
“这是血珀么？”
“你认识？”
连祁点点头，专注去瞧那枚血珀，方才在强灯下，它显得高级又疏离，如今暗掩在夜色中，它又变得古朴和温柔。
“感兴趣，可以摸摸。”褚为垂着眼睑，给了她一个特权。
连祁脸凑近了点，伸出手指碰了碰，指尖顿感温凉而饱满。
胸针的别在他左胸口，连祁手指按着，觉得动作莫名有些暧昧，于是收回了手。
“你信佛？”连祁问。
“为什么这么问？”
“在《般若经》中，血珀被列为佛教七宝之一，有驱邪避煞的灵性。”
褚为唇线勾起，他微垂头打量她：“你的知识面挺杂。”
连祁没说话，她知道这个，是因为之前曾买过这种东西送给华西楼。
所有教经中代表吉祥如意的象征物，所有医学里表明平安健康的东西，她都做过功课，挑选来送给华西楼。
褚为吸了口烟，侧开脸，轻飘飘吐出烟雾：“我带它，只是因为它有杀菌的作用。”
他眼眸敛着，细细打量她，目光顺着她细腻脸部线条，直直滑到耳后根，下至脖颈和锁骨。
他眼底染了几分晦涩不明的情绪。
连祁警惕地把外套裹紧，抬眸直视回去：“你看什么？”
褚为笑出声，别开眼，没直接回她。
他换了个话题，音色沉哑：“你来找我？”
“我只是恰好路过。”
见她不承认，他并不拆穿，抿唇点头：“行。”
他说完，继续垂眸凝视她，眸色像一汪深潭，缓缓道：
“我看过你华语之星的辩论赛。”
“哪一场？”
“每一场。”
连祁一怔，泛起吃惊：“你很喜欢辩论？”
“不是。”褚为后退半步，倚在墙边，手指点了点烟蒂，摇头：“我是冲你去的。”
连祁震惊之色顿在脸上，和他夜光下的深眸对视。
“我只是很喜欢你。”褚为干脆直接道。
他说话声酥缓，带着慵懒的尾音。呼吸吹动她额前细发，微微痒痒。
连祁急忙蹦了几步，往后退开。
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脸颊微烫，幸好夜色掩盖了她略带惊慌羞赧的神色。
她缓住心神，冷静道：“那你眼光挺特别。我不是个讨喜的人。”
“怎么说？”褚为饶有兴趣。
连祁看了眼旁边墙柱贴着的囍字：
“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喜欢我的，不过是看在华西楼的面子上做做样子。”
“那你多虑了，我和西楼其实不怎么熟。”褚为笑道。
连祁看着他，想起华西楼：“真正和我相处多年的......”
她长睫轻颤，没有说下去。
真正和她相处多年的，也爱不上她，甚至对她的喜欢避之不及。
褚为没有追问，他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不如我们俩相处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