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大鱼头
连祁以前很少这么叫她。
她给自己打电话，开头一般是直接称呼你好，或者严秘书，然后问华总在不在。
如果是见面的话，她只会冲自己浅浅点个头，然后自顾自推开华总办公室的门。
如今她整个人看上去，怎么说呢，以往尖锐的棱角变得柔和。
连祁也打量她，笑问：“你没跟他一起去？”
严堇低眸，捏着手机迅速打字，道：“我一个人跟不过来，这个项目另有助理在跟。”
两个小助理见一向不苟言笑的严谨姐和这女孩竟然说得有来有回，各自觉得她来头不小，立即噤声，互相使了个眼色，默默回了工位。
连祁看她打字的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惊讶道：“严堇姐，你结婚了？”
严堇点头：“刚领证，下半年婚礼。”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严堇淡然一笑：“老家高中自带的，我没什么时间找其他男人。”
严堇道：“他两年前从老家来华城，在一家老企业找了个内宣管理的职位，闲职，以后也方便多照顾家庭。”
严堇邀请道：“我们婚礼，到时候你和华总一起来。”
严堇伸手向里示意，两人往里厅走。
连祁摇摇头，笑道：“我不能这么快答应你。”
“你还要出国？”
连祁道：“我手头上这个案子比较特殊，可能需要两地跑。”
严堇嗯了声，没有多问。
她把连祁引到华西楼办公室门口。
连祁站住，摇头：“他不在，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
“华总让你在办公室里等。”严堇晃晃手机，“他估计在飞回来呢。”
“飞？他不在华城？”
“在。”严堇抿了抿嘴角，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见连祁不进去，她也不强求，她事情多，把连祁安顿在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叫来其中一个助理端了杯咖啡过来，自己回工位办公了。
总裁办外厅，几个助理正襟危坐，偷瞄里厅沙发坐着的女孩，再瞄一眼严堇，最后在微信群中八卦。
“这肯定又是钟总给华总介绍的某位千金小姐，而且背景一定很大，不然咱严谨姐怎么可能冲她笑？”
“你这就错了，咱严谨姐是那种会向权威势力低头的女子吗？”
“是华总自己人吧。你听到严谨姐让华总带她去参加婚礼了吗？”
“既然是华总的人，为什么她不进华总办公室，而是在外面等，肯定和华总不熟......”
几人敲键盘正敲得热火朝天，大厅门口传来几道急速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小助理抬头见门口来人，立即催促左右两边助理站起来，纷纷朝男人齐声叫了声：“华总。”
华西楼神色匆匆，甚至忘了应声。
他越过几人，脚步飞一般地向里走。
严堇听到声音，也起身喊了句：
“华总，她在里厅。”
第39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西楼迈步至里厅门口。
他缓了缓气息和飞速急跃的心跳，驻足在外面，没有出声。
凝视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熟稔又陌生背影，一时挪不动脚步。
几个小助理纷纷伸长脖子，把目光向里面八卦地探去，被走过来的严堇一个冷眼吓得缩回了工位。
门口，新来的特助抱着自己的公事包，倚靠在门边大喘气。
几个小助理忙站起来问：“小树哥，你怎么落这么后面？”
何小树看了眼里厅，大喘气道：“我们的车......在前面那个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华总非要下车自己跑回来......”
“那你是坐车回来的？”
“对。”何小树气喘吁吁。
“你坐车回来怎么反而累成这狗样？”几人笑他。
“我这不......从地下停车场一路爬楼梯上来的嘛？”
“爬楼梯？”
“我追上华总......看他来不及......等电梯，是爬楼梯上来的，我怕他......出什么事，所以也跟在他后面......爬......爬上来的。”
何小树看向旁边的严堇。
“严堇姐，是发生什么大......大事了吗？”
严堇无语地瞄了他一眼，冷淡摇头：“不是你的大事，回你位置上喘气吧。”
*
“祁祁。”一道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过来。
连祁浑身怔了怔，她没有立即回头，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凛神先扬了个微笑，调过身。
“西楼哥。”她望着门口的男人，浅浅笑着。
华西楼晃了晃神，她就立在那儿，立在自己面前，不是幻想的，不是虚假的。
他和她对视，眼底蓄了微芒，深切地凝视她。
见连祁挪动步子走近，华西楼忍住内心的颤动，嘴角含着激动的微笑，展开手臂。
她却在离他两步的地方，礼貌地停了脚步。
华西楼双臂僵了僵，放下，垂在身畔。
他仔细打量她。
她穿了身米色的西装套裙，外披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简单知性又职场的穿搭。
长发卷成大波浪，披在双肩和背后。额前细碎轻盈的长刘海分在两侧，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长睫如蝶翼轻扇，望着他的时候眼底波光粼粼。
华西楼声音微哑，笑道：“长大了。”
连祁问：“终于长大了吗？”
终于承认，她长大了么？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华西楼躲开视线，轻点头。
连祁歪着脑袋也观察他，他脸色稍差，泛着苍白。皮肤被外面冷风吹得有些哑糙，眼窝微微内陷，脸部轮廓深刻，衬出消瘦苍劲的下颚线。
他刚从室外进来，大冷天的，双鬓和脖颈却沁了丝薄薄的汗，耳根微微烫红，像是刚徒步走完一场十几公里长道。
即使是这样，他的唇瓣依旧饱满，眼眸依旧清亮柔和，眉峰俊朗好看。
连祁开玩笑道：“可你却......老了些。”
华西楼一愣，挪开脸，侧身避开她的注目。
是啊，自己都多少岁了。
他缄默推开自己办公室门，引她进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前天？华西楼看了她一眼，羽睫盖住眼底的落寞：“怎么回国不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我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国内有一个律所高薪挖我，我就......回来了。”
连祁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跟在他脚步后进了办公室。
“这几天在哪住？住我那吧？”他说这话时并不看她，浓密的羽睫半掩，像一对小心翼翼的蝶翼。
“不用麻烦，我在律所附近找了间房租着。”
连祁站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户旁俯瞰楼下，回眸扫了眼偌大的办公室。
和几年前相比，这里并没有多少变化。
她坐在他办公位对面的沙发椅上，瞄了眼桌旁的几盘仙人掌。
眸光顿了顿。这还是......以前她种的仙人掌。
多少年过去了，这几盘玩意儿还肆意增长着，他也没丢。
“哪家律所？”华西楼问。
“小律所。一个主任，两个执政律师。”连祁道：“我在纽约结识了他们其中一个律师，当时他正在会见一个重要客户。”
连祁从包里拿出一张杂志，翻至董四峰那页。
华西楼接过去看了眼：“董四峰。”
“你认识？”连祁吃惊，有些开心。
华西楼摇摇头，指着杂志上面赫然的三个大字“董四峰”。
连祁笑道：“我以为你认识。”
“你今天是因为他，才来找的我？”华西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看着她。
“怎么会？”连祁摇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她示意了眼杂志：“顺便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