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拂衣
“就——”
苏宜宁稍稍探身,指尖在他颈间那一处小小的凸起上戳了戳,“这个啊,会不会疼?”
说着话,她猛地将手指收回?了。
因?为在她指尖戳上去?的瞬间,男生?那一处突然轻轻跳了一下。
好怪异的触感……
她莫名地有些不太敢看他,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小口咬着西?瓜。想解释一下她这个举动,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她自?己在长?大?的时候会疼,夏思雨也疼,就想知道他们男生?这个疼不疼。
好尴尬。
她低着头,默默吃了两块瓜,忽听江承回?了句:“不疼。”
“哦。”
苏宜宁连忙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西?瓜,她仍旧记单词,江承也没再?说话,起身将果盘端了出去?。
十二点一刻,韩三叔在楼下喊两人吃饭。苏宜宁和江承一起下去?,吃过饭还未上楼,便?接到她奶奶打的电话,说爷爷已?经到家了,她可以随时回?去?。
去?楼上收拾了书包,苏宜宁便?回?家了。
又过几天,考试成绩出来,她顺利地直升了师大?附中初中部?本部?。
开学看分班那天,她特意看了一下,发现江承在一班,是一班的第二名,而她分到了八班,名次只在班级中上。
他们仍在不同的楼层,也仍如小学时候一样,只偶尔能在学校里碰见,碰见时会打招呼说几句话,但如果都在赶时间的话,可能一两句话也省了,只有一个目光的交汇。
时间就这样来到初三。
远远地在学校见到江承时,苏宜宁主动打招呼的次数少了。因为在这一年,江承成了他们初中本部?的年级第一。
他个子更高,接近一米八,开始频繁且固定地出现在升旗台、大?礼堂讲台等各种地方领奖和代表初三级学生?讲话,是他们各科老师挂在嘴边夸奖的尖子生?里的翘楚,也是学校各种光荣榜上雷打不动的常客。
每每远远地看见他容色冷淡的脸,苏宜宁都有一种——和他打招呼,仿佛在刻意和年级第一套近乎的感觉。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远远地看见他,便?会下意识地回?避,实在没来得及回?避的话,也只在张瑞喊她的时候,朝他们走在一起的几个人笑一下,并不让目光在江承身上过多停留。
两人又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是在五一后、中考前的一天。
星期六,苏宜宁自?己坐公交去?爷爷奶奶家,上车后发现没座位,她扯着拉环,站在距离后门近一些的位置。
车上人很多,又在夏天,气氛闹哄哄的,还充斥着汗味。她穿得薄,不想和陌生?人贴太近,只能微微踮着脚往窗边靠透气。也就在这个靠过去?的过程中,她察觉身侧的男人在刻意地往她身上贴。
从未有过的恐慌让她不太敢抬头,为了离男人远点,将扯着的拉环松开,改而扶着身侧的座椅靠背,在心里盼望下一站快点到。
江承就在这一刻,挤到了她旁边。
他扯住了她松开的那个拉环,垂眸看了眼因?为被他挤开而显出不悦的男人,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这是我同学。”
男人将他们两人看了看,没再?说什么,往后门走去?。
看着他走远,江承收回?目光,垂下眼时,正好与她目光撞上。
苏宜宁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男人刻意贴近她的丑态,抿抿唇又将座椅靠背扶好,没有出声。
鼻端是从男生?衣服上散发出的洗衣粉的清新香味,她抑制不住地又想抬头,却突然听他低声说了句:“不怕。”
苏宜宁胸腔里那颗心,在那一刻,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车子开往未央公馆的一路上,她再?没开口,一直将视线投向窗外。江承也没开口,护在她旁边的身形,也一直未曾挪动。
两人下车,他告诉她下次遇到类似情况不要怕,更不要忍,忍耐是对歹徒的纵容,如果实在张不开口想提前下车,一定往人多的地方去?。
苏宜宁说“好,知道了,谢谢”,却始终没敢抬眸和他对视。
怕他从自?己一双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这之后不久的中考,江承仍旧是他们师大?附中初中本部?的年级第一,同时拿了他们区的中考状元。
苏宜宁成绩和他比差得有点多,但值得开心的是——她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夏思雨,双双过了附中高中本部?的录取线。分数线出来时,苏宜宁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愿望——高中和江承同班。
报名在八月三十和三十一号这两天,苏宜宁本想早点去?,但开学前这一次的例假又推迟到二十九号才来,她怏怏得不怎么舒服,而和妈妈出去?C省旅游的夏思雨又因?为暴雨航班延误,三十号晚上才能赶回?A市,两人便?商量好,三十一号一起去?学校。
去?时已?经是后半天,报名处都没什么人了。看见张贴在公告栏里的分班表,夏思雨第一时间扯着她跑过去?,目光落在左上角的一班名单上,便?“哇”了一声说:“江承在一班第一个诶。”
苏宜宁抬眼去?看,刚瞅见他名字,又听夏思雨“哇哇哇”一阵叫,拽着她跳起来,“我们也在一班,啊啊啊,我们俩在一个班。”
这真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苏宜宁连连点头,开心得不行。
报名、缴费、将午睡用品放去?分好的宿舍,下午三点多,苏宜宁和夏思雨到了教室。
整个走廊上静悄悄的,她们也不禁放轻了脚步,走到一班门口时,发现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讲台上,班主任邓建秋正在看学生?名单,余光瞥见两人便?将目光投过去?,站直了身子问:“苏宜宁和夏思雨?”
“是的老师,我是夏思雨,她苏宜宁,不好意思我们报名晚了。”
邓建秋往教室后排扫了一眼,又看向两人:“先坐后面吧,摸底考试后会排座位。”
两人便?依言往后走。
整个教室只剩下四组倒数第二排两个位子上没人,夏思雨走在前面,苏宜宁跟在她后面,快走至座位时,突然听见有人飞快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她发现张瑞趴在二组倒数第三排临过道的桌子上,笑着朝她挥手。
轻轻弯了下唇角算作打招呼,收回?目光后,苏宜宁走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情绪突然就低了一个度。
刚看过去?时,她发现张瑞的同桌是方易清,方易清后边坐着江承。
在她抬眸看过去?时,他们那一片好些人都被张瑞惊动,将头抬起来看着她,包括江承和江承的同桌。
他的同桌是一个个子高高,挺漂亮的女生?。
好像也很优秀,在初中部?的时候,同江承一起上过领奖台。
苏宜宁记得她,也记得她叫郑舒好。
因?为开学第一天这样的一个发现,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变回?了那个沉闷的蜗牛,整天就和夏思雨在一起。
张瑞有时候会从二组跑到四组来同她和夏思雨说话,也因?为他,苏宜宁知道郑舒好和他们三个男生?是同小区长?大?,小学时还一直同班的发小。班上也有其他人听说,上体育课女生?们凑在一起时,苏宜宁听到有人艳羡地朝郑舒好道:“哇,那你?和江承算青梅竹马呀。”
那一刻,这句话传入耳朵,她甚至不敢将目光瞥过去?。
摸底考试后邓建秋排了座位,苏宜宁和夏思雨被分开,和一个叫王堃的男生?,同坐了三组倒数第三排。江承被老师排在了一组倒数第二排外侧,靠过道的位置。郑舒好则在他前面。
他们中间间隔了二组两个座位,课间或晚自?习时,苏宜宁时常能听见郑舒好回?头,同江承小声交流题目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时常因?此分神,第一单元测验,苏宜宁好几门没考好。数学最惨,因?为考场上在一道题目上纠结时间过长?,她后面两道大?题都没来得及做,只在倒数第二道下面匆匆写了一个解,铃声便?响了。
卷子发下来,她盯着上面那个刺眼的分数看了许久,心态没能调整过来,就连老师讲解题目,也听得有些似懂非懂。
一天很快过去?,晚自?习时,苏宜宁写完历史作业,又将另一门还剩下一点的化学作业拿了出来。
高一主课九门,每一天作业实在多。
她低头写了会,终于将化学写完,心下舒一口气的时候,忽听旁边一道清冷的声音轻声唤:“王堃。”
坐在她旁边正算着题目,王堃因?这一声唤愣了一下,抬眸发现是全级第一站在他边上,连忙问:“怎么了江神?”
刚过去?的第一单元测验,江承以超过全级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坐稳了年级第一宝座,这几天被班上学生?送了一个“江神”的绰号。
晚自?习班上安静,他没纠正王堃这个叫法,只开口又问一句:“换一下座位,方便?吗?”
“啊?”
王堃发出短促的一个音,下意识往同桌脸上瞅了眼,发现苏宜宁并没看他,再?回?头,“哦”了一声,将自?己正用的书本收拾了起来。
江承将自?己书本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坐下后,无视了前后左右投到他身上的八卦目光。
他将目光投到苏宜宁身上,见她拿着笔,但好半晌没写出一个字,不禁轻笑了声,压低声音问:“你?是失忆了吗?”
第67章 校园if线 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开学一个多月,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无论在?教室还是在?其他地方?遇见,基本都是张瑞或夏思雨开口同对方?一帮人?打招呼。
他们俩偶尔目光相接,苏宜宁会很快将?视线移开,不同他产生交集。
此刻听见这样一句,自然明白他是心中纳闷,调侃她是不是忘记了两人?先前认识。
捏紧了手里?的笔,苏宜宁小声回:“没有。”
“那是故意装不认识我?”
“没有。”
苏宜宁这下回答得快一些,但仍旧没看他。
江承垂眸看着她摊开的课本和已经完成?了作业的化学本,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仍旧低声说:“数学卷子拿出来。”
啊?
苏宜宁怔了下,终于偏头?。
也一瞬间知道?他换座位过来所为何事了。
想到自己的分数,她想说不用,但想到那几个打了×,她至今仍没完全吃透的题目,她抿抿唇“哦”了一声,收拾了化学书?本放进桌洞,改而将?数学试卷拿了出来。
高一语数英满分都是150,他们班大多数人?都在?130以上,包括江承在?内有五个人?这一门是满分。
苏宜宁卷面上那个鲜红的115在?全班倒十里?。
卷子摊开在?桌面上,她有些不自在?,但江承神情间毫无异样,随手将?卷子翻看几秒,问?她:“最后?两道?大题都没来得及做?时间浪费在?哪了?”
苏宜宁拿着笔,往试卷第二页下方?指了指:“这。”
“这个题?”
他似乎觉得诧异,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见她不说话,将?自己唇角那一丝笑容压下去,拿着自己的笔指着那处,轻声说:“答案倒是对的。你说一下解题思路,我听听。”
那是一道?求函数定义域的选择题,苏宜宁最后?选对了,所以老师讲的时候也没有仔细听第二遍,听他这样问?,她便拿了一张草稿纸,将?自己考试时的解题步骤写了一遍。
“两个式子选出正确答案,你这运气还挺好。”